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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张廷辅看着被士兵拖走，一路上还对杨秋骂骂咧咧不断叫嚣的张景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性子耿直但又不傻，从现在看这事明显就和他没关系，但怎么解释种巧合呢？而且张景良是孙武指派来的，这事谁都知道，现在张景良叛变还烧毁粮秣，引发炸营，孙武哎！一口长气叹了出来，或许做个纯粹的军人才是最好选择。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白，咨议局小会议室内的紧急会议也到了最后时刻，熬了一夜党人和军政府官员都有些发困，只有孙武依然精神奕奕，说道：“天快亮了，我想大家也应该有结果了吧？武胜关失守已经严重挫伤了军队的士气，幸好我早已让张景良在孝感部署了防线，我认为现在必须对失守军官进行查办，才能杜绝失败溃逃之事！”
蔡济民再次站了起来，不同意道：“北洋善战天下皆知，要是仅仅打了一次败仗就查办杨秋，将来谁还敢在统兵？何况他有功在先，为我们争取了那么多天时间，此事万万不可！”
“有功就能遮盖失守溃逃的罪了？功过相抵本来就是错的！值此非常时刻就应该用非常手段，我赞成孙武对他革职查办的建议。”张振武瞪着眼睛起身表态。
“不行！且不说杨秋此刻还在孝感继续督战，就算是回来了，我们这样做也只会让将领们寒心！”
“那倒未必，大战大治自古就有，唯有严查杨秋才能显示我军死战的决心。”
“不行。”
见到熬了一夜居然还是分歧重重，孙武冷冷扫过蔡济民等几位不支持查办杨秋的军官，干脆把难题交给了黎元洪：“都督，此事你来决定吧。切切要以军心为重！”
最后这句让居正很不满意，他对孙武最近不断排除异己的表现也很窝火，立刻说道：“黎督，此事干系重大，还是谨慎为上。”
上次对汉阳的釜底抽薪导致人家先一步调走军队，已经让黎元洪升起了警觉，知道杨秋早就在防备他了，所以这些天也很后悔决定，可既然已经做了就必须做死！要不趁着这个机会除掉杨秋，恐怕他这个都督位子真会拱手让人，所以扫了眼居正，又看了看孙武后，强压疲倦直起了腰。
这个动作让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他身上，蔡济民等人更是暗暗着急，以现在他的地位加上独揽大权的孙武，要真动杨秋哪怕是他们这些人说死了都没用，于是纷纷起身准备趁话还没出口相劝，就在这时，外面却陡然传来了叫嚣声。
“武胜关没有败！黎督，武胜关没有败！”王安澜挥舞着一份报纸叫着冲进了会议室，大喊道：“都督，这是刚出来的报纸，昨夜有记者从武胜关率先回来了，说杨秋故布疑阵主动撤退，用炸弹一举炸死了三千余北洋兵（宣传数字）！”
“真的？！”
眼看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没想到传来了这个消息，会议室内顿时炸开了锅，居正和蔡济民更是急得挤到扯过报纸，一眼就看到了硕大的头版标题。
《北洋猛攻、惨死三千》！
或许是受了杨秋爱用白话的影响，戴天仇这篇报道中完全用白话描述了几天来杨秋率部死守武胜关的惨烈，活灵活现描绘了那些为革命牺牲的英雄，尤其是最后主动撤退，埋设炸药，一举坑杀三千北洋精锐，还炸断了入鄂道路更是被形容为了最成功的回马枪战术。
房间内轰然欢呼了起来，先不说杀死多少北洋精锐，光是炸断道路，就可以为孝感拖住至少四五天时间！有了这四五天，自己这边完全可以完善孝感防线！
满屋子沸腾的声音中，黎元洪却缓缓坐了下来，脸上也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毫无疑问！这份报道一出要是再严惩杨秋就不是普通惩处军官的事件，而是打压残杀革命英雄了！如此意外的战报，已经大出意外，而且先不发回武昌却让记者写出来，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办他个延误战报的罪名？要是败北的战报倒也说得不过，但现在明显是胜势，稍稍延误和挠痒有什么区别？何况人家完全可以借口通讯不畅，道路难走来搪塞自己，想到这里他就心乱如麻，立刻扭向了同样满脸震惊的孙武，后者知道要是此刻不能稳住，恐怕就彻底动不了杨秋了，连忙重重一拍桌子：“这个杨秋简直无法无天了！拖延战报已触犯军法，居然不遵命令主动弃守武胜关，此等卑劣行径必须严惩。”
他已经有些慌乱了，不得不强加上这些罪名，但还没等居正等人反驳，军务处秘书唐子洪已经脸色僵白的走了进来：“孙部长孝孝感急报，昨夜张景良携张彪之子张振臣等人发动叛变，暗杀杨秋未果后就烧掉了全部粮秣！”
会议室内陡然安静，而孙武更是身躯猛震重重跌坐在了椅子上，等扭头看向黎元洪时，射来的两道目光已经变得冰冷冰冷。
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第九十章 总司令
曾经有人说过，辛亥年是中国历史上政治风云变幻最快的年代，四川保路运动引来了10月10日的一声枪响，先是三镇之乱，紧接着顶风北进，然后陕西、湖南、江西纷纷响应、清廷的罪己诏，袁宫保的千呼万唤始出来，四国银行团的步步紧逼，各国公使们的冷眼以对，以及云南首乱、第九镇筹谋挥戈南京等等！
无数人、无数事彻底搅混了中华大地，既有老革命者登高一呼，也有保守派稳坐不动，更有新生代抢班夺权，而在这个正在被载入史册的年份里，最精彩的无疑还是漩涡中央的湖北三镇！
平行世界里的10月27日，是湖北民军和北洋正式交锋的第一天，然而现在所有目光却都聚焦到了小小的军政府阳夏分府门前。没有人头攒动，没有高呼，只有卫兵枪尖上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寒气。
一辆辆马车和轿子闻风而至、不时从角落里伸出头来打探消息的人更让这里增添了几分诡异，大院中汤化龙和胡瑞霖各自捏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湖北日报》，嘴角已经快弯到了耳根。
“子笏老弟，看来我们这次可真是押对宝了。”汤化龙眯着眼睛呵呵笑道：“不瞒你说，这两天兄弟我真是吃不下睡不着，现在呵呵。”
胡瑞霖没他那么张扬，但也微笑道：“济武难道还没看明白吗？恐怕他暂避前线都是早打算好的！”
“早打算好的？”
“他要是名啊！”胡瑞霖扫了眼身后远处正在商量着什么的张文景和萧安国，靠近少许后才说道：“想当日，孙武拿刘氏兄弟的事情压他辞职时，居正和谭人凤都没有表态，这是为何？因为他们也对他也担心。为何担心呢？就是因为他并非党人，名望也镇不住北面！要是他能有老狐狸那般有广泛人脉，你以为居正和谭人凤就会看着孙武借老狐狸的手压制他了？说不定早把老狐狸都撇开了。
所以他才故意退了一步！
你以为他不怕死？不想舒舒服服在汉阳待着？上去打仗又苦又累还要冒风险。可他也没办法，因为他名气太小，所以死那么多人还咬牙守在武胜关就是不退，为什么？不就是图个虚名！死的人越多他名气就越大！前线军官虽说都是老狐狸和孙武的人，可那些兵呢？谁真打，谁假打，他们心里都有杆秤！”胡瑞霖抖抖报纸：“虽说现在丢了武胜关，可一举坑杀三千北洋精锐这件事别说在湖北了，就算是放在全国，谁又敢能拍胸脯办到？以为你报纸就我们有？我告诉你，昨夜电报局就和我说已经发往了上海和江浙了，等到那么多报纸都登出来，你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胡瑞霖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了八个字：“赫赫之功！名扬天下！”
汤化龙也收起了笑脸，凝重道：“子笏此言不错，这个杨秋明显是野心极大之辈，我等还是要留点心才行。”
“我们这回必须保住老狐狸了。”胡瑞霖望着被被宪兵带出来的刘公等人，长吸口气：“看看杨秋的人一个还没动呢，老狐狸倒是积极，这些全都是他派来的兵，他这是要自保了！”
“现在杨秋声势大涨，他也不得不暂时缩起头来，抢先一步把孙武这些人拘押起来送给他当礼物呵呵，下手倒快！”汤化龙说完扭头看了眼门外。外面打探风声的那些人看到目光全都故意避开，然后躲到角落里一个劲唉声叹气，纷纷跺脚，这些都是刘公上任和立马送过礼的人，可他们都没想到，这才两天时间啊玛德！
虽然没有带刑具，但两位宪兵夹一个人，明显无误告诉大家孙武派已经彻底倒台了！这更让他们后悔乱世之中果然不能站错队！要不等会去拜访一下那位坐镇汉阳的副司令？
萧安国当然不知道门外已经有无数炙热的目光投在了他背上，看到刘公神情黯淡被宪兵带走，心底还是有些难过，毕竟此人散尽家财一心为公也是忠心为国的人才，可他才迈出脚步，就立刻被张文景拉住了：“萧司令，心软不得！”
萧安国动动嘴皮，最终还是叹口气收回了脚，惆怅道：“其实，做个辎重管带也挺自在的。”
张文景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幕让这位老实巴交从未卷入过政治的副司令有些沉重了，但政治就是政治，它比战场更加丑陋！更加龌蹉！要么蓄势待发，要么你死我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所以想了想安慰道：“萧司令你也别往心里去，司令一项把军政分开，所以您恐怕和那些新兵蛋子是分不开了，倒是我。”
“呵呵所以啊，这些大事还要靠你们，老子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和兵蛋子们打屁得了。”萧安国哈哈一笑，扭过头去就看到马奎一路小跑走了过来，见到他满脸堆笑合不拢嘴，连忙问道：“怎么了？”
马奎也不说话，把手里的电报往他手里一塞，笑道：“自己看吧。”
萧安国接过电报扫两眼后也差点要跳起来，张文景看完后也是满脸惊讶，激动道：“好个子清，真的让他办成了！”
“重庆，广安哈哈。”马奎得意洋洋：“这回看谁还能动我们！”
三人的笑声也惊动了远处的汤化龙和胡瑞霖，连忙走过来问道：“副司令，张处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说出来也让我等开心开心，正好也涨涨大家的气势嘛。”
萧安国连忙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