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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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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默默对视,把各自身后的那两个青年——李果果与查济民看得不知所云。查济民是刘国钧女婿,后出任重庆大明染织公司厂长、经理。

见刘国钧正向卢作孚指点着荒滩上待撤退的机械与人员,卢作孚认真点头,李果果咕哝道:“又是口头协定。”

文静抱着难童姐姐前来,插嘴道:“万一……他们双方都是君子呢?那样的话,他们今天在片荒滩上签订的就是童叟无欺的君子协定。”

李果果对着文静,斜瞄着查济民说:“恭逢乱世,见过骗子见过痞子,就是少见君子!”

查济民望着别处,不卑不亢地说:“国难当头,最能见真君子!”

李果果问:“你们董事长,是君子么?”

查济民反问:“你们总经理,是君子么?”

李果果说:“听其言,观其行!”

查济民接道:“见其事,知其人!”

那边,卢作孚与刘国钧作别:“我要去安排整个撤退,大后方见!”

刘国钧说:“大后方见!”

刘国钧对迎上来的查济民说:“这种时候,人心大乱,中国商界,还敢凭五分钟口头合同定下企业性命攸关大事者,除了卢作孚,还有谁?”卢作孚再次赶回12码头囤船,民主轮已经冒着前后几波轰炸装完了货。清亮的车钟声响起。民主轮机舱中,宝锭将引擎推向“全速”。

民主轮迅速驶离码头。宝锭满面油污,一边操作,一边冲码头上卢作孚喊道:“魁先哥!六天后见!”

“一言为定!”卢作孚这时才有时间与宝锭对话。

“驷马难追!”宝锭不知不觉与卢作孚重演儿时一幕。

掠过江岸的机舱口,宝锭看到整个荒滩,所有的人和机器都在大动态中……

“六天后见?”望着负重艰缓向峡口上行的民主轮,卢作孚重复着与宝锭的对话,“六天?六天……”

“小卢先生又在算时间。”李果果道。

“果果以为这宜昌大撤退,最要紧的是什么?”卢作孚问。

李果果望着荒滩说:“撤退机器,撤退人员,撤退难童,撤退百姓……

“我们跟暴日拼的什么?”卢作孚又问。

“拼什么?拼刺刀我们又不会……”

“拼的是时间。拼的是枯水到来前剩下的四十多天,拼的是暴日真正明白过来之前、我们一天、半天也少不得的这四十多天!”

“都轰炸过了,日寇还没明白过来啊?”果果问。

“先前的轰炸,和我们在武汉时遭遇的轰炸比,如何?”

“小得多,顶多的一波,才九架飞机,无法比。”

“所以,我想,日寇还没明白过来,至少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眼前这片荒滩对这场中日战争意味着什么。”卢作孚沉吟道。

“万一他们明白过来。”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就全交付在这片荒滩上,我们现在要拼的是剩下的时间!”卢作孚说。

“全中国的兵工工业、轻重工业、航空工业都交付在卢作孚的肩膀上……”

“若是只靠这一副肩膀……”寒风吹过,卢作孚本能地交叉双臂,抱住双肩,微微摇头。

6天后。1938年10月30日。

一条轮船由峡口驶出,缓缓靠向下游12码头。跑过一趟重庆的民主轮。宝锭从机舱探出头来望囤船,心头纳闷,怎么不见魁先哥?

卢作孚站在宜昌民生公司会议室那幅6天前悬挂上壁的航运图前,安排明日撤退工作。航运图上,红笔圈定两处重要坐标,宜昌——重庆。

“明天起,开始大规模抢运。”他拿起根据这几天试运情况新修订的抢运计划,念道:“兵工署22、23、24、25厂、金陵兵工厂、湘桂兵工厂、南昌飞机厂……”

李果果低声问:“要不要将中福煤矿的提前几天?”

“不。”

“那天,孙越崎不是专门找你密谈了么?在那块大礁石后面。五分钟。”李果果像儿时说悄悄话。

卢作孚乐了,毫无掩饰地大声道:“你还惦记着我们那五分钟啊?那五分钟,我与孙越崎董事长谈的可不是幕后操作,我更不会把国家当前最急需的兵工工业先放下,只抢运中福煤矿机械。”

“那……”李果果见卢作孚敢于开诚布公讲这事,便也大声道,“你跟孙越崎谈的什么?”

“我民生现在将困在宜昌的中福公司全部机械、人员运回大后方。他中福在退到大后方后,与我民生合作,在北碚兴建民生公司天府煤矿。”

“这种时候,卢先生还在想民生建设?”程股东问。

“不为民生,不为建设,我们何苦拼死舍命搞宜昌大撤退!”卢作孚答。

顾东盛深以为然。

李果果问:“万一,对方要是不守合同?”

卢作孚说:“等到卢作孚和孙越崎都回到大后方,自见分晓!”

顾东盛又说:“六天没炸了。”

李果果接话:“小卢先生说准了,那天的轰炸,该是试探性的侦察轰炸。”

卢作孚望着窗外说:“日本人还没明白过来,中日武汉会战之后的主战场就在宜昌,就在眼前这一片荒滩!”

顾东盛说:“我们正好抓紧。”

有人道:“这六天,实际上我们并没运出几船几吨啊。”

卢作孚说:“从明天起,我们要大规模展开抢运,我们要与两个可怕的对手抢时间。一个是枯水,另一个是日本轰炸机、日本军队,我们要在他们明白过来之前……”

一声汽笛。卢作孚向码头上望去,是民主轮靠岸后拉响的,“民主,回来了。”

“可是,作孚,一个轮船,上四下二——六天才来回跑这一趟水,我们手头,经过这六天紧急调集与统筹安排,总共才……”顾东盛望着航运图前摆放的剪成船形的二十多条轮船标记,忧心忡忡地默数着,“我民生公司二十二条船,别家公司另有两条,挂法国旗,说是‘保持中立’,只运商品,拒运兵工器材。”

对岸沉船上,田仲放下望远镜说:“是民主轮。”

升旗要过望远镜,“吃水浅,是空舱返回。”

“也就是说,那天从炸弹下抢下来的那点货,它运回重庆了。上水四天,下水两天,它这一趟跑了六天。如此算来,剩下的就算还有四十天,卢作孚怎么也运不完宜昌的人、货!”田仲重提六天前与升旗辩论过的话题。与升旗同样,他知道对岸荒滩对战事的分量。与升旗不同的是,他认为升旗夸大、甚至神化了卢作孚,“过去六天,对岸不见什么大的动静,这哪像什么大撤退?我有个猜想……”

“说!”

“卢作孚,是不是被那天的轰炸,炸死了?”田仲问。

升旗举起望远镜,扫视整个码头与荒滩后,摇头道:“不,卢作孚没死。”

“这死气沉沉一片荒滩,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这片荒滩,在田中君眼里死气沉沉,升旗看来,生机勃勃。”

“生机?不见一丝动静哇!”田仲惊道。

“原先乱成一锅粥的人货,仅仅六天,变得像一把中国纸扇扇面上的一股股扇骨,全都指向码头——显然是集结待运的局面。卢作孚要是死了,这片荒滩、这些码头,能是这个局面?”

田仲这才看明白,“卢作孚收拾残局、集结动力,干得漂亮,像一个大国临战前的后勤部长。可是,集结起来,他怎么运?”

顾东盛在宜昌民生公司会议室中,也正想着这事:六天过去,剩下的时间,离枯水期到来,满打满算,就算它还有四十天,这六天一趟水,就凭这点运力?

“就凭这点运力,运完荒滩的十万吨货,成千上万个人,他卢作孚得用多少天?”荒滩上,货主们各自集结在已经整理有绪的货堆前,满腹疑云,忧心忡忡,想的还是这件事,船厂工程师遥望着民生分公司小楼,索性喊了出来。船厂老板从工程师口袋中掏出计算尺递到工程师手头说:“再拿你这把尺子算算!”

工程师连计算尺套子都不打开,重放回胸袋中,“不算也罢!差得太多啊……”

“可是,六天前,他卢作孚就在这码头上当众夸下海口。”一时情急,他放了高声,“我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

江风吹过静寂的荒滩,各货堆前的货主们、待运的人员,似乎都听到了这话。原本各自都心存相同的困惑,此时,兵工署一个叫郑丰成的官员带头,走向民生分公司小楼。路过孙越崎守候的中福公司货堆前,人们叫道:“孙老板,他卢作孚夸下海口,这多天了,把我们撂这儿,问问去!”

孙越崎稳坐着说:“卢作孚讲信用,商界久有口碑,这几天我更是眼见为实。他说有把握,我信他!”

郑丰成摇摇头,继续走去。路过秦虎岗殉国处那一架倒塌断裂的起重机前,见一男子正在挥毫写下巨幅仿宋体标语:“日本强盗是我们的生死敌人我们大家要联合起来打倒他”。

郑丰臣认出这人是宜昌学院街小学张校长,前夜在12码头看过他们学校小学生的抗敌演出。附近江边,骆沙峰队副蹲在地上,盯着对岸一只沉船,拨动着那架侦测电台上的什么机关……

宜昌民生分公司会议室,会议进行中,与会者问的是:“卢先生,你说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可是,六天过去,满打满算,还剩下四十天!”

“六天以来,大家对每一天都把握得很紧,真正做到了每一分钟都没有牺牲。安定人心,查清待运人、货总吨位,同时落实我们能征集到总动力。这就让作孚心头更有把握了!”卢作孚提起红笔,来到航运图前,笔尖由“宜昌”坐标沿江而上,至“三斗坪”悬笔打住,正要往下画……

“我有把握,四十来天内,运完全部滞留宜昌的器材与人员!——卢先生,六天前在宜昌12码头上,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对大家说的啊!”突然有人声,是那群货主冲上楼,涌进了会议室。

卢作孚说:“今天,在宜昌民生分公司小楼上,我依旧这样说!”

郑丰成说:“你拿什么保证?”

“六天前我就当众说过,从现在起,由我亲自掌握运输计划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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