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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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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森大笑,起身,将刚卸下一身戎装重新穿上,说:“这个卢思,不光是个会耍笔杆的秀才,他当真用教育,将他那班的学生的人心统治得服服帖帖,唯他是从!以教育统治人心——他还真有这本事,说到做到!”杨森顾自冲着镜子正冠。“天将此人,送到我杨森帐前,我能不要?我得亲自跑这一趟。”杨森冲着穿衣镜一笑,“刘备三顾,才得诸葛!欲谋大业,我杨森还正差这一席幕府!”

“只是……卢思他已辞教。昨晚我那侄子回来说起,还哭了。”

“应自教育入手!”杨森道,“白纸黑字写得动人——这书教得好好的,他凭啥辞职?”

“他……嫌小。”

“嫌小!他嫌教室太小,嫌江安中学太小……”杨森闷哼一声,“他一定还会嫌江安太小、西川太小……”

副官指着自家心窝子说:“心子也起得太大了!”

杨森放声大笑:“你说说,我杨森的心子起得大不大?”

副官不敢说。

“我杨森不光嫌江安小,连这西边半个四川盆地我都还嫌太小!”

“他昨晚才辞了教,能走多远,卑职我这就去把这卢思替您追回来!”

副官奔出,跳上马,路过杨森窗前时,听得一声响鞭抽在桌上,杨森低吼:“这种人,你追得回他么?”

“那?”

“他自会回来的。”

“他辞职书都送给校长了!就写了一行字。”

“他又给我杨森送来一万言!”

“您的意思是……”

“这个卢思,他心有所图。”

“图什么?”

“他对我这手握重兵的本地最高军事长官,心存希望!”杨森问,“卢思去了哪里?”

“上海。”

“这些年,这个国家的多少大事,都是从那十里洋场造作!青狮白象锁不住的巴蜀英才,一个个涌出夔门,都在向那一方问鼎!”杨森陡然变脸:“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给我追他回来!”

副官一愣,刚才还叫不追,一转眼又叫再追,他小声嘀咕道:“万一追上了,他又不肯回头……刚才您还说,这种人是追不回来的!”

“这人要不肯回头,你难道就不会……”

副官见杨森冷森森目光盯紧了他的腰间枪套中露出的枪把子。副官明白了,向马屁股挥一鞭,冲出。

望着副官一骑绝尘而去,杨森将马鞭向桌上一扔,刚才他陡然变脸,是想起一件要命的事——这个叫卢思的教书先生,当真是“心子起得比天还大”的话,若追得回来,笼络于自家幕府,自是万幸。万一追不回来,让他重入江湖,际会风云,投入天下英雄枭雄帐下的话,那后果……

老阿兴伸手抻平了女顾客身上新旗袍腰间的那一道褶儿,满意地望着穿衣镜。女顾客在镜前转过身来,冲老阿兴满意地一笑。老阿兴心头生出一丝不满意,是对自己不满。从前,自己的手持着皮尺围住女顾客腰啊臀的,女顾客不免触电般的微颤,如今,自己的手指再碰到这些部位,女顾客就跟出门时屁股碰到门框、转身时腰肢触着桌角似的,全无反应。阿兴老啦!

“师傅,吃早点啦!”小伙计端着刚买回的炸得焦黄、吱吱冒着油泡的几根油条和一海碗豆浆回到阿兴记裁缝铺,目光却被开岔一直开到大腿根的时新旗袍下露出的雪白的大腿吸引。

这年头,眼前的路越来越短,女人的旗袍开岔越来越高,恨不得敞开大门,让色狼们破门而入。老裁缝一摇头,抓起一根油条,咬去半根,正吃得香,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望店内通楼上的楼梯:“三天了吧?”

小伙计望着女顾客走出弄堂的背影,嘴里应道:“师傅是做了三天,这一件,好合身!挂在橱窗里,过路的女人都在看!”

“我看你才在看过往的女人!”老裁缝佯嗔拿油条向小伙计头上作一砸状,“阿拉说的是楼上那个四川学生!”

小伙计失声叫道:“真的,上楼三天了,没见下来!”

老裁缝变脸:“男饿三,女饿七,老太婆要饿三七二十一。”

他急得被油条噎住,仍忙着用手指楼梯上阁楼那道小板门,说:“三天要饿死人的,万一死在我阿兴记裁缝铺里!”

小伙计奔上楼去,踩得破楼梯一路乱响。

刚到阁楼门前,门吱呀开了,走出一个青年,瘦弱无力,还忘不了见人要有礼貌:“谢谢你想着,小兄弟。”

青年从小伙计身边挨过,下了楼。

“三天不进一粒米,不想活啦你!”老阿兴向四川学生扬一扬手头的油条说,“先吃一根,填填肚皮?”

青年笑着摇摇头,手揣在腰包中,向门外去。

老阿兴追上道:“弄堂口第一家,油条炸得脆,豆浆不冲水!”

老阿兴望见青年偏偏倒倒的背影停在油条锅前。摊主像变戏法似的将生油条悬空一转,油条搅成麻花状,下了锅,一阵油香直冲鼻子。四川学生掏出几个小钱,正要递给摊主,目光又被弄堂口什么吸引去了。是那家书店,刚卸下的门板后,写着“外埠新书推荐专柜”,面向大街的那橱窗后,店员将刚到的新书上了架,他便跑了过去,身后,油条摊主唤道“油条要否啦?”他也像没听见。老阿兴借势训徒儿:“你莫学他,这年头,书,当不得饭吃。”

黄警顽有个老习惯,每天清早,赶在店员到之前到书店。今早照例如此,黄警顽进门后,正向橱窗书架上陈列昨天刚从四川进的新书,偶抬眼,见一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刚下了黄包车,大步向书店走来,手头还拿着一轴字。

“这位黄先生,真是个君子人!上个月您才向他索字,今天他就写得了,还裱了,赶早送过来!”刚进店的店员对黄警顽说。

橱窗外,“黄先生”正过街,见一个青年学生三步并两步冲出弄堂口,来到橱窗前,双眼盯着新上架的书。这年头,黄先生见过不少爱读新书的青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隔着一层玻璃,新书还没到手,他眼圈都红了,像要哭出声来。黄先生顺着这青年的视线寻去,见他直勾勾盯着的是其中一本。玻璃窗上闪烁的朝阳光点,晃得这青年老是看不清书名,他喃喃地问道:“这封面上写的,是个啥书名?”

“昨天刚到的新书,四川一位小青年写的,思路新颖,老题新解,颇有新意。”黄警顽告诉刚进店的黄先生。那是薄薄一本《应用数题新解》。

这青年也进了书店,一把将新书捧起,已是泪流满面。略一思忖,黄先生明白过来,他看清了新书上著者署名,便问那青年:“卢思?”

青年点头。

“第一本?”

青年点头。

“处女作出版,喜事哇,干吗还……”

青年拭去泪珠,笑了。

“自己的书出了,自己还不知道?”黄警顽问,“出版方怎么就不通知署者?”

这位青年,卢思——卢魁先捧着新书苦笑。

民国二年,川省胡文澜剿杀革命,卢魁先获大足士绅相救后,没敢回合川,去了重庆。见重庆追杀革命党更紧张,经人介绍,去了江安县立中学任教。他教得一个低班算术超过高班,却不知自己的前程当作何算路?他给驻军长官上治世万言书,却不知这位叫杨森的长官是不是能走出一步两步?

卢魁先终于感到再不能窝在盆地里,便来到上海。亡命天涯,居无定所的他,自己都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他的书出版了,出版方又向哪里去通知他?

“卢思,你写,放开手写,这样有新解的书,写一本,我商务印书馆给你出一本!”黄警顽道。

“这书只能教国人对数题作新解。”

“卢思还想教国人对什么有新解?”黄先生与黄警顽对视一眼,各自心头都有一点星光那么一闪亮,脸上却都故作平淡问道。

“今日国人,最缺什么?”

“你说呢?”

“我还没想好。”

“我也在想……那就,回见!”黄先生转对黄警顽说,“字,我送来了!我还要赶回《申报》去发稿!”

黄先生走后,黄警顽到店堂中去悬挂字幅。卢魁先帮着铺开字轴。一眼看见第一字“启”,卢魁先啧一声,赞道:“黄先生好字!”便迫不及待地要展开全轴,要看刚才碰上的这位先生章法布局,谁知打开后,竟忘了鉴赏书法,被所写的七个大字吸引了:以教育启迪民智。

这岂不与自己的“以教育统治人心”不谋而合?卢魁先心头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帮忙帮到底!”黄警顽已登上小木梯,黄先生写的是横幅,必得要有帮手牵着另一头才挂得上墙。

“黄炎培?”卢魁先刚将字幅托上墙,忽然看到落款,叫出了声。

“唔。”黄警顽脸贴着墙上挂字,瓮声答道。

“早年参加同盟会的黄炎培?”

“唔。”

“刚辞去江苏省教育司司长官不当的黄炎培?”

“唔。”

“《申报》上,鼓吹实用主义教育的——黄炎培?”

“今日上海滩,这样的黄炎培,找不到第二个!”黄警顽挂完字下了小木梯,这时能够畅快说话了。

卢魁先却不接话,人已冲出书店。

1914年,卢魁先头一回到上海,结识了国民教育家黄炎培,“萌发了从事教育以启迪民智的想法。”

黄炎培在认识卢魁先之后,逢人便说:“我认识了四川的一位好青年,叫卢思。有抱负,有大才,有雄心,走起路来,却步步踏在实处!”

此后,年龄相隔15岁的两个人在“教育救国”之路上,把手同行……直到37年后,黄炎培用他的上海川沙口音向扬子江上唱出:呜呼作孚

几十百年后

有欲之君者

其问诸水滨……

从16岁走上“东大路”那天起,卢魁先就学会了独行。他没想到,一走会走这许多年,从少年走到青年。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还会作为一个独行者,一直走到中年,走到……此时,卢魁先孤单地站在空荡荡的荒滩上。蜀通轮拉一声汽笛,离开囤船。江风卷起一张破报纸,向他面门扑来,他挥去报纸,无意中读出报纸一行大标题,他抢上前,一脚踏住报纸,见是:杨度组建筹安会,鼓吹帝制

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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