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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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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圣头也不伸出驾驶舱,只伸出一只手臂,举起一只大拇指。

卢子英俯对最底层轮机舱,还没发问,就听得缓缓启动的轮机声。

水匪众小船已围定民生船边,二哥回头对小船中人说:“我看这铁轮船上,也是一帮吃水上饭的穷光蛋,都是在血盆里头抓饭吃,你我少带些人命,免得死后去到上游丰都鬼城,见了阎王老爷不好说话!——万不得已,不要杀人!”说完,他拔出一把雪亮匕首咬在口中,蹿向小船头,瘦猴猴也学样,准备抢先跳帮。

卢子英向天一枪。

锚出水。

单子圣猛推车钟手柄。

宝锭猛推车钟手柄。

二哥从小船上跳帮,瘦猴猴紧随……

轮船突然起动,不待锚起完,便全速向江中驶去。正跳帮的水匪们纷纷落水。

只有二哥与瘦猴猴跃在空中时一把抓住了船头铁杆。

瘦猴猴抓不稳铁杆,眼看落水。

二哥腾出一只手,抓住瘦猴猴,连带得自己也将落水。

二人惊恐地望着船下,跳帮落水的水匪,有的被卷入行驶中轮船下的巨浪,有的被绞进船尾螺旋桨卷起的涌流,二人若落水,同样再无生机。

一双手从船上伸来,二哥与瘦猴猴赶紧一人拽住一只手,强挣上了甲板,心有余悸地望一眼船尾开锅般的浑水。

驾驶舱中,单子圣大叫:“卢子英,上游有匪船。”

卢子英一看,果然,他胸有成竹:“转舵,全速,向下游!”

民生轮转舵后,船尾涌浪掀翻几条匪船,扬长而去。

众匪望洋兴叹,枪弹打得船尾铁甲直溅火花。

二哥向瘦猴猴使一眼色,二人趁船上没人看管,向船边跳下水去。

民生轮一声汽笛,欢呼甩掉了那群匪船。

“想不到,我们的第一艘铁轮船,头一回跟木船比试,显出的不是载货载客快速便捷的优势,竟是甩掉匪船!”卢作孚一叹,回头见身后只有卢子英,忍不住夸他一句,“四弟,你代英哥,没白教你。”

卢子英指着自己脑瓜:“在黄埔,代英哥只教我这个!”

“刚才这一套呢?”卢作孚拍拍卢子英已经重新收入匣中的“盒子炮”。

“教我这一套的,还真是外国教官!连这枪,都是德国造的。”

“跟这船的引擎一样的——引进。”

船上引擎声太大,卢子英没听清:“引擎?”

宝锭从轮机舱冒出头来:“魁先哥,你引进的西洋本事,当初我嫌贵,今天一看,本事还真有点本事!”

他还是把“BENTZ”读作“本事”。

卢作孚乐了,拍拍发动机,拍拍卢子英的手枪:“是好东西,都引进。”

民生轮借着洪水,急速下行十余里,泊于城陵矶一段江中回水沱。众人齐聚甲板,伙夫熬了一锅姜汤,多放红糖,一人一碗,既驱寒湿,又算“庆功酒”。众人正喝着乐着,忽见岸边无数水匪小船,打着火把,向民生轮包抄过来。

“子英,怎么办?”大副单子圣本能地问道。

不见应声,众人以为卢子英一定早有发觉,早登上了顶层制高点。昂头寻望,并无子英。正面面相觑,听得香甜鼾声。一看,卢子英正坐在人群中,手边一碗姜汤还在冒汽,人却睡着了。

此时,满江通红,小船包围了上来。

“卢先生,你说怎么办?”众人将目光投向卢作孚。

“让他睡吧。这些天,没日没夜站岗放哨,累的。”卢作孚向卢子英那边一摆手。

“可是,这水匪?”

众人不明白卢氏兄弟为何在这种时刻,居然一个睡着了,没睡的那一个还笑得如此安逸。

水匪小船已经逼近,将民生轮团团围住。为首的船上,打着火把站在船头的,正是二哥。火把下,目光闪亮,驾船的瘦猴猴对挡在卢作孚身前的宝锭说:“我二哥来投你们船上的大哥。”

宝锭这才明白卢作孚与卢子英为何见水匪这一趟包围轮船不惊不诧。

卢子英这才醒来,对卢作孚说:“二哥,新来的这个二哥我要了。”

卢作孚看出四弟对未来有打算,于是说:“好。”

各条匪船上的群匪均随声应和:“我们跟我们的二哥上你们的船,奉你们的二哥为大哥!”

民生轮上众人询问地看卢作孚。

卢作孚望着轮船,竟无语以对。

民逼为匪,想不到先前当吊在船尾的二匪眼看被搅入飞转的螺旋桨成一团血肉时,自己本能地伸一援手,拽了二匪一把,居然成就了化匪为民的一桩好事,一船人也因此解除了生命威胁。自己本该加入人群皆大欢喜,可是,新的麻烦又摆在面前,这么多匪,真要全化为民,这么小一艘轮船,如何安插得下?

躲过接二连三的匪祸,民生轮却意外地受阻于宜昌海关。

“海关以船小水大为由,不准放行!”卢作孚去海关交涉,回到泊在宜昌码头用比平时多一倍的缆绳拴牢在囤船上的民生轮,说。

“可是,我们哪敢再等啊?此时公司方面,有两个原因叫我们再也等不得一天!”与卢作孚同行的陶生说,“其一,已认股者要船到见船才肯缴现大洋;其二,船如迟到,水退,则营业吃亏。所以……”

“公司那边望船眼穿。”卢作孚接过话来,一转眼,望着大副。大副正要开口答话,听得身后炸啦啦一声巨响,早就聚在卢作孚身边的众人皆扭头望去,只见大江中流,一栋木头房子被洪水冲下,四壁装板早被冲荡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九柱五间的木框架,被来势汹汹滚龙一般的一江洪流颠来倒去地把玩在手心,此时,终于禁不住一浪急似一浪的冲击波,哗然解体。

见卢作孚的目光依旧盯着自己,大副道:“这条小船上真正的领江是您卢先生,您发句话吧!”

“这艘船上最有发言权的不是我,是大副!”

“这一段,拼一把,应该过得去。”大副道,“可是,再往上,要过青滩……”

“能过么?”

“全船人要敢做生死各半的心理准备。”大副毫不含糊地答道。

卢作孚望一眼全船人。

全船人望着他。

“生死与俱——作孚仍决心把船开回去。”

众人默默点头。

卢作孚便转身下了船,再去海关。

“卢先生可知宜昌今日水码?”海关监督望一眼窗外莽苍苍水天一色不见岸坎的大江。

“今日宜昌水码,三十尺零三寸!”

“民生轮总吨位……”

“70。6吨。”

“最大功率……”

“112马力。”

“卢先生可知那条船吨位……”海关监督望着宜昌码头正中停泊的一艘飘着米字旗的巨轮。

“英国太古公司旗舰万流轮,”卢作孚随之冷眼望去,“比我船重十倍不止。”

“功率……”

“同样比我大十倍不止。”

“卢先生可知它为何停泊不行?”

“封江封船。”

“卢先生既然什么都明白,还要……”

“我船实有迫不及待、刻不容缓上行之原因,这一……”

“原因卢先生不必对我讲,我只问结果。”

“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卢先生自己也当明白!”

几经交涉,民生轮终于获批——“特许开行”,但,“一切后果由该轮负责人卢作孚自负。”

海关监督推开大门,来到走廊上,望着卢作孚走远。秘书好奇地问:“您今天怎么有这闲心,目送一个素不相识的报关人这么远?”

“此人此船此去丰都不远——且送他一眼。”

明日天一亮,就要闯青滩,据幼时曾随宝老船出小河进大河下岳阳进洞庭拉过一船纸扇、纸伞货的宝锭说——大郎二郎不是滩,青滩才是鬼门关。卢作孚知道,继大足刑场、合川死牢后,自己最大的一回生死劫,就在明天。比头两回更令卢作孚感觉沉重的是,这一回,担在自己肩膀上的,是一艘船、一船人的生命,是一个实业、一群股东的生路……

卢作孚一夜未睡,卢子英心想二哥定是担忧明日青滩,翻身一看,却见二哥独自趴在灯下,在画一张图。子英好奇,这船都造好了,还画什么图纸?撑起身瞄一眼,却是一张彩色的图,青的是山,绿的是水,水中还有冒着滚滚黑烟的一艘船。

还有什么事,会比明日青滩更要命?——卢子英下了床,提着枪查夜去了。

青滩从前不是滩,到了明代,两岸的山垮崖,房子大的石头一坨坨落到江中,堵出个青滩来,成了整个川江最险的滩。

小小的民生轮刚驶进青滩,便径直向水流正中的那块写有“青滩”二字的石头撞去。此情此景,颇有点像自然界中,一只小小的青蛙,面对一条巨蟒的血盆大口时,会做出生物学家都感到惊诧的、极其反常的举动——青蛙向巨蟒口中主动扑去。

“民生轮莫要撞了礁石,翻……!”周围一片惊呼。一个“翻”字没敢说出口,那是水上人的大忌。

这年,卢作孚的家,已经从合川杨柳街,搬到黑龙池。

父亲去上海把第一艘轮船开回家。孩子在家中,连玩的游戏都是怎样把船开上险滩。

院内,卢作孚的两个儿子围在水池边,拂水为一条写着“民生”二字的纸叠的轮船加力,池中一块石山上,也用孩子的手笔写下“青滩”二字。

堂屋门框内,女儿晚春学着妈妈的样绣花。蒙淑仪捧着绣架,却一针也绣不下去。

“淑仪,我这里忙着切菜,快来帮我把锅里的二面黄翻一下!”婆婆在灶房里唤。

蒙淑仪赶去,接过锅铲,说:“他们说的,不兴说——这个字。”自从丈夫办航业,蒙淑仪也学会了水上人的规矩,不能说一个“翻”字。

卢李氏大声道:“你别太死脑筋啦。随口说个‘翻’字就影响得了我儿子的船?”

“我们的民生轮,冲不上青滩!”儿子一指池中。

“我的个儿耶,你爸爸的船,要是你们的这个样子,何苦一年里头来来回回去上海跑趟趟?”蒙淑仪望着儿子的小船。

“我的个孙娃子耶,你爸爸的船,钢板做的,你们的船,再怎么,也要用纸板做吧!”卢李氏菜也不切了,去屋里找出纸板做的空鞋盒。

民生轮正闯青滩。大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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