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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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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愤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的李国昌干脆杀掉朝廷派到振武的监军宦官,撕毁诏书,派人通知儿子李克用,我们造反啦!
李国昌父子造反的消息传回朝廷时,京城的这些宰相们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等急报再次传回时,他们才有些不敢相信的接受李国昌父子竟然真的敢反的事实。李国昌恼怒,朝廷的诸公同样恼怒,你一个小小的胡人蕃子,当然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们全族都早被吐蕃人灭了,现在但有寸功,居然就敢如此嚣张跋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帝,还有没有王法。
李国昌有儿子九个李克恭、李克俭、李克用、李克让、李克修、李克宁、李克章、李克勤、李克柔。在李国昌毁诏杀使的时候,有两个儿子,即克用的哥哥克俭与弟弟克让正在长安任职,其实也相当于人质。他们的住宅,位于长安城的繁华地段,东市旁边的亲仁坊,这还是当年朱邪执宜归唐时,宪宗皇帝亲赐的宅第。
李国昌一反,天子立即命巡使带兵夜围亲仁坊,抓捕李国昌的儿子。一番恶斗,李克俭被杀,当时正担任金吾将军的李克让虽不及三哥克用,但也十分骁勇,率十余骑死斗,竟乘乱冲出了长安城,夜投南山佛寺。不料却被寺中的和尚认出了他们的逃犯身份,这群出家人修身不修心,贪图赏金,便乘李克让疲累熟睡之机,将其杀死。
“李克用死了两个儿子,看来他这下和朝廷是结了生死仇了。”李璟叹惜道,连沙陀这支举族受唐恩惠且入唐不久的王牌蕃军都反了,唐朝真的已经到了一个病危的状态了。
“话该!”公孙兰虽然痛恨当今李唐王朝,但对于李国昌这对沙陀父子的行径更加不耻。不论怎么说,化夷大防,乃是所有汉人的普遍观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公孙转了个身,整个人半趴在李璟的身上,抬头望着李璟,严肃的道:“你得当心一点。我在京城时听到一些风声,说是田令孜对你十分不满。”
李璟轻笑一声:“其实我和田令畋之间本没什么,一开始,他因皇帝说过要调我入京,因此便视我为敌。后来我给天子和京城诸官送礼之时,还是给了他一份。结果这死宦官,居然将他哥哥来登州找我,居然开口就让我给他在镇东军安排个兵马使当。”
“你没答应?”
“那田令孜老家本是许州人,原本姓陈,后来入宫后按宫中传统拜了个姓田的老太监做干儿子改姓了田。如今他成了皇帝的阿父,权势熏天。便想安排下家族之人,他哥哥陈敬瑄本为只是一个卖大饼的。大字不识一个,拳脚功夫不能半点。这样的街头卖大饼的,结果田令孜先前想把他安排到许州的忠武军节度使崔安潜的帐下做兵马使。那崔安潜乃是清河崔氏掌门人,也我老师是从兄弟。崔节帅为人公正,自然是一口拒绝了。结果田令孜在潜帅那里碰了钉子,便又让陈敬瑄到我这来,我又不是破烂的,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卖大饼的来我镇东军当兵马使。”李璟说起此事,还是一脸的不屑。那田令孜还真当他李璟好拿捏,竟然想派他哥哥来镇东军做兵马使。要是他答应了,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人安插进来,再然后,估计就想要取而代之了。
“难怪。”公孙兰两条柳叶眉挑了挑:“我在长安时听到一个消息,说田令孜准备调你去河东平定李克用父子的叛乱。”
“我镇东军远在淄青镇,距离那云州千万里之遥,田令孜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还不止,如今浙东浙西还有福建一带,原浙西狼山镇遏使王郢因节度使克扣衣粮,与同伙六十九人,发动起事。如今其部叛军兵马已经过万人,率众万余人攻克苏、常二州,又乘船由江入海,进入浙东,连克望海镇、台州等地,其声势巨大,比起青州的王敬武和天平军的王仙芝和黄巢的草军更势大。只是因在偏远浙西,远离中原,故影响较小。我听闻,田令孜对朝中的诸位相国说镇东军拥有强大水师,因此对付王郢,正好调镇东军水师南下浙西浙东平叛。还说是镇东军和你都极得天子赏识,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
李璟听的眉头大皱,这田令孜果然阴狠。一面要调镇东军的马步军千里迢迢去对付这六十年来,大唐最精锐的王牌军之一的沙陀军。而一面,又要调李璟的水师往更远的南方浙西浙东平乱。
不论是李克用父子还是王郢,这都不是好惹的。李璟的军队再强,和他们作战,打败了,自然如了田令孜的意。打胜了,肯定也会有巨大的损失。而且如果李璟的镇东军水陆分开,李璟相信,田令孜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阴谋来对付他。
李璟不由的捏掌成拳,看来这个田令孜,得想个办法教训一下,不然,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李璟和镇东军,不是他能随便摆弄的。

第365章 铁枪王彦章

“登州还有多远?”雨丝如牛毛一般的洒落在莲花儿的鹅脸蛋上,在她的发丝和破烂的衣裳中浸入。
道路上是连绵不绝的人群,犹如一只巨大的军队在前进。他们有老有少,拖家带口,扛着行李,推着小车,左牵右扶着蹒跚前进。被大雨浸泡过的道路,就如同那倒了过多的水的面粉一样,完全成了一滩烂糊糊。无数的脚踩过,车辗过,顿时这烂泥更加的泥泞起来,完全成了一片处处陷阱的沼泽地。
大家在雨中冒雨前行,不时的有哭喊声传出。有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下来,再也起不来。绝大部份倒下的都是老人,他们多数都是饿倒的。老人们身体弱,被这湿冷的秋水淋着,一路上又没有食物,走着走着就不行了。他们的亲眷们在旁边嚎哭,可面对这样的情形,路上的人早已经见惯不惯,甚至是麻木了。
这一路上,倒下的人太多了,路边到处都是这样的尸体,隔一段便能看到一个。
莲花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胃里传来一阵阵的饿痛感,她觉得整个胃里都是酸酸的。要不是手中的这根棍子,她几次都差点昏倒在了烂泥路上。
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莲花将披散的头发又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张满是污迹的脸来。看轮廓,这是一张鹅长脸蛋,形状很好,如果不是面上的污泥摭住了本来的面目,她定是个漂亮的女子。身体有些瘦弱,大部份掩盖在一件用大片的树叶串起的简陋雨衣下面。
但隐约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年青的少女,头上的发髻表明,这应当是一个十五六岁,还未出阁的姑娘。不知为何,却独自一人跟在在道路上的人群行进者。
“不远了,我们刚刚过了泰山,沿着这条汶水,一直往东走,便能到达青州。到了青州再往东,过了莱州就是登州了。”旁边一个比莲花儿看起来还要小一些的少年说道。少年穿着一些粗布衣,头上的黑发随意的挽了个髻,插了一个木棍儿,连个布巾也没有。泥泞的地上,他干脆将单薄的大口裤挽起,用缚胯扎紧在膝上。一双草鞋断了第带,他便干脆把草鞋脱下来拴在腰间的那条布带上。直接打着一双赤脚,在泥泞里行走。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长的小牛犊着一样的粗壮,全身破烂,可背上还背着一个长条布袋,里面装着两根长枪似的物件。那是莲花儿猜的,那少年对背上的布包异常宝贵,不论走到哪都从没有解开过,而且他从不曾取下打开过。莲花只能根据那形状,猜测里面可能装的是两把长枪。但看那布包的系带深深的勒在少年的肩上,却又似乎是两件很重的东西。
“登州真的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到了登州就能吃饱饭,再不用挨饿?”莲花儿又问。
“听说是这样,先前我们寿张县就有人逃荒去了登州,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了。后来听说他们一家就留在了那里,五月里的时候,那家的男人回来一趟,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回来。回来时,还带了几辆大车回来,车上全是装的粮食和布匹,那男人小时本是个孤儿,打小吃百家姓长大,后来娶了同村的姑娘生子。去年灾荒时,过不下去,说是要去登州寻一位早年嫁过去的姨母,哪知,到了登州后,竟然得一位将军招募为兵,后来跟着那将军上过战场打过几阵,竟然立下不小的军功,成了一名队头。他这次回来,便是衣锦回乡,给同村的人送了很多粮食布匹,然后把他的丈人一家又接到登州去了。前些时间,听他的丈人给寿张的亲戚写信,说起登州现在种种好,让他们都去登州。”
少年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充满明亮,那是一种向往。
莲花儿听这少年说话的时候,出口不凡,很有文气,不由有更加的刮目相看。她本是郓州一个大户家的丫环,平时侍候的主家小娘子也是请门请了西席先生的,她跟在一旁,也是认得一些文字,晓得些算术。也许这少年家中曾经也是官宦之家,只是可能家道中落了吧,莲花猜想。
两人是在兖州的半路上相识的,当时莲花儿在路上跟主家的马车走散,正无助孤独的如同一只可怜的流浪小狗。少年当时抓到了一条蛇,正用一只破瓦罐准备炖了那条蛇,可却怎么也生不着火。那混漉漉的树枝不但没着起来,反而弄起大量的烟,呛的那个破庙里的少年不得不逃了出来,然后他们就相遇了。
少年见到莲花的时候,她还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一尘不染,可却梨花带雨。少年当时就不由的一震,愣愣的问了句:“你会烧火做饭么?”
少女被少年那憨厚的样子打动,便停止了无助的哭泣,跟着她入破庙中,然后帮他把那锅蛇汤烧好了。烧火时,少年只是坐在旁边傻傻的看着,不时的偷偷打量着她。
两人分享了那锅蛇羹,虽然没有调料,可两人却吃的很开心。
少年得知少女也是郓州寿张的同乡,不由的更加亲切。少女本来要跟家主去青州投亲戚避难,哪知半路上却给走丢了。“我要去登州,正好路过青州,你要是相信我,可以跟着我一起走,我先送你去青州。”少年当时这样说了一句,莲花当时没有半点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她就是觉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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