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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婂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般好,可是茶喝到口却没有几年前那般清冽,带着淡淡的苦涩,他努力了好半天才将茶水咽下去。
苦味在腔子里打转,再看锦绣,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他很努力地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平缓,缓缓地开了口:“皇阿玛感染了时疫,太医俱是束手无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锦绣,算我欠你的,求你救一救皇阿玛。”
锦绣面色从容,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再次冷笑起来:“王爷知道我的身份,也晓得李家和皇室的恩怨。王爷以为,我会帮你救皇帝?”
话音一转,她瞬间收敛笑意,声音更加冷硬:“我……恨不得他死!李家满门啊全都丧命在他手里,你说,我还会去救他?救他一个仇人?”
宋煜哑然。
锦绣站了起来,面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王爷,请回吧。”
她转身出了门。
木婂呆站在屋子里,有些惶然。见宋煜情绪低落,想了想,才道:“王爷,您不要逼小姐了,小姐……”
木婂絮絮说了许多,宋煜一个人也没听进去,只是愣愣问她:“小姐?她让你这么称呼的?”
木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宋煜浑身一软,整个人更加低沉。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她当真是忘了,也放下了。
以前的总总都过去了,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她和他,终究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宋煜形单影只的离开,木婂看着他黯然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好几口气。
转身,见锦绣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目光阴冷地盯着已经合的朱门,似乎在思考什么。
木婂斟酌了片刻,小心开口:“当年的事误会重重,算小姐不想回到以前,也不必记恨王爷。这些年,王爷也过的很苦。”
想起在西蜀的那几年,宋煜每次回到府邸,总会到主院愣愣地坐一下午。这几年,他一直忙着西蜀的事,借着忙碌麻痹自己,不近美色,不休少眠。宋煜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责里,他所承受的痛苦不别人少。
锦绣听完木婂这话,只是略微点头,说了句:“他苦不苦,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木婂哑然,锦绣转身进了屋。
锦绣这般绝情,木婂才真正意识到,锦绣初来帝京时所言的那番话,的确是她真实的内心写照。
宋煜,西蜀……几年前的一切,她全都放下了。
……
皇帝的病情到底是没有瞒住,朝廷内院乱做一锅粥。
从皇帝感染时疫,到消息传来,已经过去了三日。
按太医的说法,皇帝还有两日时间……
太医院的人彻夜不眠,所有人都很清楚,若是皇帝不能康复,帝京乃至整个大启必然岌岌可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多人乱了阵脚,大臣们开始匆忙站队,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朝廷风声鹤唳,内乱一触即发。
宋澈将宋煜堵在府邸,急的拽紧了他的衣袖:“七哥,你不是说去替皇阿玛找解药的,解药呢?”
看见宋煜目光暗了暗。
宋澈急的直跺脚:“七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额娘今儿递了书信出来,说皇阿玛的情况越发不好了。皇阿玛原本身子不大好,这次又病的这般凶险,恐怕……”
宋澈很担心,皇帝突然病倒,又没有立下圣旨。一旦皇帝撒手人寰,几方势力你争我斗,只怕帝京要生灵涂炭。
他的额娘,妻子,孩子都在帝京,龙争虎斗是他最不愿看见的。
宋煜许久才回应他:“那位神医不肯出手。”
宋澈一听这话,立刻撩了袖子:“谁!谁这么狂傲!七哥,你说,你说那人在哪里,本王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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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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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煜还是不说话,宋澈当下有些怒了:“七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的!皇阿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帝京动乱,大启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七哥,你要为大启的黎民百姓着想啊!”
宋煜犹豫了很久,深深看了宋澈几眼,这才缓声开口。
书房外,小厮林夕脊背笔直,他听不见屋子里的主子在说什么,只是隐约的听见元娘两个字。
……
王太医是被宋澈强行拉出宫的。
宫内所有的太医都在紧锣密鼓地研究时疫方子,皇性命垂危,时疫方子的研制刻不容缓。
王太医对宋澈的野蛮行径很是不满,直到看见宋澈红了眼眶,这才略微愣了一下。
“王太医,福……福晋像是感染时疫了,本王……”宋澈几番哽咽,好几次都说不下去。
王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扯了扯药箱的背带,风风火火跟随宋澈进了南海王府。
结果自然是很不乐观。
元娘的情况和皇帝最初发现时疫时一模一样,人虽然还清醒的,却面色惨白,高烧不断。
王太医对此只能无奈拱手:“王爷,眼下太医院还未能研制出对付时疫的方子,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宋澈一双眼睛彤红,一连哽咽了好几下,这才送王太医出了门。
南海王福晋感染时疫的消息不胫而走,帝京百姓更加恐慌。太医院一直对此疫症束手无策,死亡的阴郁笼罩在帝京,人们皆是露出绝望之色。
木婂早早地出了门。
街口的早餐摊子才刚刚支起,因着时疫的疯狂,原本在街角摆摊的有十多家,如今只剩零星的两三家。
好在包子铺还在,不过相往常的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如今包子铺门前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包子铺老板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有气无力揉着面团,妻子在边调馅儿。包包子的速度往常慢了许多,大约半个时辰后包子才炉子。
新鲜的大包子出炉,妻子殷切地站在蒸笼前。往常这个时候,不需要吆喝会被饥肠辘辘的食客疯狂买完。现在街道空旷,仍然没几个人,更没有人前去问津。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穿着小袄,婢子打扮的姑娘前去包子铺。
木婂想了想,终于从暗处走出来,缓步朝包子铺走去。
婢子不是别人,正是元娘的贴身奴婢香棠。
香棠看去很憔悴,情绪似乎也不大稳定。明明已经给过银子了,居然又给了一次,要不是包子铺老板娘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她还不会回过神,更不会注意到边的木婂。
香棠愣了好一会儿。
木婂笑着递给老板娘十个铜板,老板娘接过,麻利地装好三个肉包。
木婂才朝香棠眨了眨眼睛。
香棠拎着手里的包子跟了去。
两人走到无人的小巷,木婂先开的口:“听说福晋感染了时疫?”
香棠面色僵了僵,下意识地捏紧了手装包子的油纸。
木婂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忙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郑重地交给香棠:“里面有一粒解药,你带回去给福晋服用,福晋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说着顿了顿,格外严肃地交代:“但……最好让福晋再装一段时间的病,若是有人问起,你们随意寻个借口糊弄过去吧。”
意思是让她们替锦绣瞒住,千万不要传了出去。
木婂细细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香棠的手抖了抖,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谢谢,谢谢……”香棠不断重复着。
木婂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和福晋情同姐妹,不必说这些。”
看见香棠目光躲闪了一下,莫名其妙说了句“福晋也是迫不得已……”
“嗯?”木婂想要追问,香棠立刻将瓷瓶收好,再次道了声谢,然后拎着包子匆匆而去。
这天下午,宫里传出消息,皇帝的病不治而愈。
钦天监的人也来凑热闹,说什么皇帝是真龙天子,有神明庇佑,百毒不侵云云。
锦绣坐在廊下,脸色格外难看。
木婂亦是气愤不已。
什么神明庇佑,分明是那粒药丸!
“怪不得香棠要说那句话……”木婂心里很不痛快,毕竟锦绣一直将元娘当做嫡亲姐妹,被亲人玩弄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而且,皇帝和李家是有深仇大恨的,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元娘却用她给的药丸去救皇帝。木婂总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更不提锦绣了。
一直到后来锦绣才知道,并非是元娘设计的。
元娘没有生病,这一切都是宋澈和宋煜一手策划。他们将元娘关在内院,故意演了这一出,又逼着香棠去街口买早点,算准了锦绣会让木婂送解药。
解药自然被送到了宫里,皇帝体内的蛊虫被驱除。
得知事情真相后,锦绣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再无下。
……
蛊老病了,很严重。
先是发烧,然后身体痒痛,总忍不住去挠,挠的皮肤溃烂,鲜血淋漓。
许战源拖着虚弱的身体去见他,蛊老浑身是血,皮肤没一处好的地方,有的地方开始化脓,看去恐怖极了。
“是鸡血,鸡血有问题!”老五立在一旁,蛊老的手已经被捆绑起来,为了避免他继续去挠,老五试着将有些伤势严重的地方涂药包裹。
许战源有点意外:“鸡血有毒?”
因为浑身瘙痒,蛊老声音都是颤抖的,阴冷的有些吓人:“阴沟里翻船呐!”
老五面色冷漠,身隐隐流露出淡淡的煞气,声音冰凉:“我去过贫民区了,张小春家早已无人。那个贱…人,竟然敢动手脚,要是被我抓住了,一定千刀万剐,生生炼成蛊冢!”
许战源总算听出了一点线索,当下想了想,面色变得郑重起来。
其实,从他身体突然虚弱开始,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按照他计划的,虽然帝京城百姓很多,但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