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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真要有那种本事,也不至于在长安城外兵败如山倒,而在建康剃度出家之后,还有宇文温安排的眼线盯着,更别说杨广何以取得陈国佞臣孔范、施文庆的信任?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宇文温纠结了一夜才想通,所以今日要大补,让人端上来几盘鱿鱼,开始和周法明“互相伤害“
“来,先把这二十串鱿鱼吃了再说话!”
。。。。。。
行辕,主帅和监军的日常再度上演,吃饱饭没事做的宇文温开始挑事,要折腾长史崔达拏,以助饭后消化,顺便以牙还牙。
宇文温领兵突袭林邑国,攻破国都典冲,然后纵兵大掠搞了个屠城,还在城外立了京观,这种事迹传回番禹,让崔达拏找到了兴奋点,连夜写好奏章送往邺城。
回到番禹当日,崔达拏便当众“犯言直谏”,所以他的奏章里肯定没什么好话,什么“擅开边衅”,什么“纵兵大掠有伤天和”,什么“**林邑国后宫令人发指”恐怕是肯定有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宇文温其行可耻,其心可诛,其人可贬。
告主帅黑状是监军长史的本能,崔达拏要弹劾,对此宇文温早已做好准备,同样写好奏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也让人送往邺城。
不过既然对方敢搞事要怼他,他就敢怼回去,反正宇文温手头上正好有个极好的兴奋点,可以整得对方欲仙欲死。
“陈国困兽斗,建康战事紧,寡人心急如焚,所以要为国分忧!”
“大王擅开边衅、屠戮林邑国都,使我天朝上国名誉受损,此等恶劣行径不知反省,却要为国分忧?不知大王如何为国分忧?”
“当然是挥师北上,增援尉迟元帅!”
“未得朝廷诏令,大王便调动大军擅离驻地,莫非以为下官不敢死谏,以为王法是儿戏么!”
“崔长史何出此言?寡人当然坐镇番禹,官军亦驻扎岭表交广不动,不过是派别将田正月,率虎林军两千,加上冯冼氏、陈氏、宁氏族兵合计不下数万,走海路攻打建康,长史为何要生要死?”
说得好有道理,崔达拏无言以对,虎林军是宇文温的私兵等同于部曲,而冯冼氏、陈氏、宁氏族兵的族兵也不归官府管辖,真要如此行事,还真的不好扣大罪名。
可若是让宇文温得逞,派兵走海路捅陈国一刀,搞不好攻破建康的大功会被对方人马抢了去,如果真是这样,崔达拏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为了让尉迟佑耆拿下灭国头功,丞相尉迟惇动用了许多资源,更别说蜀太妃王氏就等着宝贝儿子立大功凯旋归来,这种关键时候若是被人坏了事,可想而知两位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崔达拏担任岭南道行军元帅长史一职,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他拦不住宇文温,让本该属于尉迟佑耆的头等大功飞了或者被人分去一半,至少一个“无能”的评价是跑不掉了。
尉迟家迟早坐江山,崔达拏不想等新王朝后被赶去角落吃灰,所以能不能成为新朝重臣,就要看现在及往后的表现如何,他决不能让宇文温的诡计得逞。
但宇文温行的是阳谋,从明面上根本就没办法阻拦,所以只能拖。
“大王!此事非同小可,关于建康战事,丞相必然自有安排,说不定朝廷正在以战促和,逼迫陈国签订城下之盟,要徐徐图之。。。”
“若大王仓促派兵增援,兵锋直指建康,极有可能让对方狗急跳墙,最后弄巧成拙,坏了朝廷大计!”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宇文温做恍然大悟状:“崔长史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
崔达拏已经急得后背出汗,见着宇文温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不如大王先上奏朝廷,若朝廷同意派兵增援,再筹划兴兵北上增援不迟。”
擅自出兵北上攻打建康,抢尉迟佑耆的灭国头功,此举会严重刺激丞相尉迟惇,和找死没区别,所以这说法就是个伪命题,宇文温根本就不会犯傻。
故意说出来不过是借此撩拨崔达拏,见着对方被他这么一刺激,恐怕死了不少脑细胞,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既如此,那寡人便遣使入京,待得朝廷有了决定再说吧。”
第六十章 似曾相识
多云间晴,连绵阴雨过后的建康热闹起来,茶肆里许多茶客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当今时局,入寇的周军如今退回江北,建康安全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即便这种安全只是暂时的,但也让建康百姓雀跃不已,大家都觉得建康有王气在,北虏再猖狂也奈何不得,至于以后该怎么办,那就以后再说。
街道上,行人匆匆,一名沙门缓缓走在泥泞的街道上,粗布僧衣已经洗得发白,看上去是一个破败小庙里的和尚,没什么特别之处。
年初周军兵临城下,官府征召了包括和尚、尼姑、道士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守城,如今敌人退去,自然也就无需这些人来应急,所以建康城里和尚的身影也再度活跃起来。
城里有很多寺庙,所以和尚多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个沙门虽然僧衣破旧,可气质却很特别。
样貌清秀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挺拔,若不是剃去烦恼丝又穿着僧衣,换了一身锦衣玉带便是翩翩俏郎君,足以吸引小娘子们的目光。
和许多人一样,他光脚穿着木屐,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见有信众向他行礼致意便停下脚步还礼,然后继续前行,虽然道路泥泞,却丝毫不顾及双脚被污,步伐轻松如同闲庭信步。
经过一处街角,听得小巷里传来喧哗声,他停住脚步,侧耳倾听片刻便转入巷内。
声音来自距离巷口不远的一座小院,这个院子十分破败,没有砖瓦房,只有几座木板搭起来的茅草屋,其间有些许草药味传出,似乎是有人生病了。
沙门来到院门处,破烂的院门虚掩,他没有贸然推门而是唱了一声佛号,不一会院门被人拉开,却是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少年,见是位出家人,赶紧双手合十行礼。
“请问施主,院内发生何事?”
沙门的声音平和,给人感觉宛若春风拂面,少年赶紧请他入内,引着对方向一处茅草房走去,边走边介绍起来:
他的兄长病了,无钱医治,苦熬了大半月,眼见着病情愈发严重,其他同伴正在想办法,因为意见不同,所以争执起来。
“阿上,您会治病么?”
“贫道不会。”沙门如实回答,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和尚的称呼,尊称有“师父”、“法师”或“阿上”,蔑称有“阿秃”,而和尚的自称,却大多是“贫道”而不是“贫僧”。
少年闻言双眼一黯,不过依旧领着对方前行,虽然这位出家人不会治病,但若是能在病榻旁诵经,说不定兄长能得佛祖保佑,大病痊愈。
走近茅屋,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少年正要上前推开木门,却见一人转了出来,那人身着破旧的戎服,面有刀疤,一条腿似乎断过,夹着木板。
刀疤脸见着少年刚要说些什么,又见其身后的沙门,他行了一礼,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化主,我们囊中羞涩,实在是。。。”
“施主,贫道并不是来化缘的。”沙门还礼,丝毫没有恼怒之意,那人一愣,随即回过神让过一旁,以便对方入内。
一股由药味和霉味、汗味等诸多气味混合而成的臭味扑鼻而来,房中榻上躺着一人,形容憔枯面色腊黄,虽然天气炎热却裹着一床破被。
榻边站立数人,俱穿着破旧戎服,身高参差不齐,正在争论着什么,见着有陌生人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迎上前:“法师,还请救他一命!”
“施主,贫道不会治病。”
“啊。。。”
沙门没有理会这几位的失望之情,径直来到榻边坐下,见着病人已经是弥留之际,他有些沉痛的说:“这位施主,恐怕是不行了。”
“唉,我们也知道,只是,只是。。。。”
刀疤脸说着说着忽然转过身去,抬手擦着眼睛,声音哽咽起来,其他人都黯然无语,而榻上之人剧烈咳嗽几声后,挣扎着说道:
“大家。。。大家莫要为我折腾了。。。”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见着刀疤脸让自己别说话好好休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成二。。。我。。。我欠你的情,只能来世再还了。。。”
话音刚落,再度剧烈咳嗽起来,他挣扎着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呼吸不畅无法说出口,面色变得惨白,看上去痛苦异常。
众人见状大惊,却见沙门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声诵起佛经来,呢喃声中他面色渐渐缓和,双眼闭上,再没有挣扎,似乎感受不到痛苦,坦然面对生命的终结。
另一只手滑落榻边,再没有咳嗽也没有呼吸,几位男子见状双眼一红,却没有哭出声,那瘦弱的少年扑了上来,趴在遗体上嚎啕大哭:
“兄长!兄长!”
眼前一幕,没有影响沙门的诵经,也不知多了多久,他念完经文之后将死者的手轻轻放下,起身向屋内众人行礼:“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想来已入西方极乐,还请诸位施主节哀,善哉、善哉。。。”
“多谢法师,多谢法师为他超度。。。”
众人赶紧行礼,见着这位过路的沙门行善为亡者超度,然后一句话不多说便要告辞,大家颇为感激,奈何囊中羞涩,实在是无法凑出像样的谢礼。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各位施主若有意,平日多行善积德便可。”
沙门正要离开,一名男子赶上前来,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说道:“多谢法师为我兄弟超度,不知是何法号?何方丛林?吴某日后必当报答。”
男子身着戎服,年约二三十岁,身材算是结实,面色沧桑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似乎是这几人之中的为首者,沙门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