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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第19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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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悲愤而言,字字泣血,两行老泪,在他的脸上横流,说得三位主审官,全都默然无语,因为他们都知道,刘文静所说的,全是事实。

    萧禹的神色也不免为之一变,他叹了口气,与陈叔达和李纲对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几个狱吏把刘文静给带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了三人。

    陈叔达长叹一声:“刘文静说的,不无道理啊,现在情况挺清楚,他也就是因为不满居于裴寂之下,酒后乱性,发了点牢骚罢了,要说谋反作乱,没有证据啊。那李仲文自己反行确凿,他连裴寂也咬上了,就是想给自己保命,作不得数。”

    李纲勾了勾嘴角:“是啊,刘文静的心胸气度确实小了点,跟裴相也一直是公开矛盾,但要说他谋反,实在是有点过了,陛下要我们审案,我们也不能罗织罪名,陷害好人吧。”

    萧禹勾了勾嘴角,说道:“可他不管怎么说,也是酒后公然地攻击重臣,甚至说要杀害宰相,这样的事情,也足够犯罪了,裴相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我们都清楚,对裴相不敬,就是对陛下不忠,死罪就算没有,活罪也是难饶的。”

    李纲摇了摇头:“萧相,你是重臣,不能首先违法,将相之间相互看不顺眼的很多,谁没有在私下背后骂过别人?要是都这样以言获罪,那只恐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了。以前隋帝就是这样搞,结果弄得身边奸倿小人层出不穷,忠良之士没有进谏的通道,我们大唐建立不易,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啊。”

    萧禹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是从前朝过来的,应该知道其中利害,这样吧,这个庭审纪录我们保留,不作任何结论,就这样呈现给陛下,由他定夺,毕竟,决定刘文静生死的,也只有他。二位以为如何?”

    陈叔达马上说道:“本官附议。”

    李纲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本官附议!”

    入府,两仪殿。

    李渊的手中拿着这份供词,双眼圆睁,手都在发抖,他咆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着:“混蛋,刘文静这是在自辩吗?他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是想说他功高盖世,朕杀他是诛灭功臣吗?”他说到这里,双眼中光芒闪闪,直刺着垂首站在面前的三位审判官,厉声道,“此人反行显露无疑,为什么还不按国法来制裁,还要让朕看这东西?”

    萧禹抬起了头,说道:“陛下,刘文静毕竟位高权重,不同于李仲文,我等审问多时,也只有这份供词,他虽然为人狂傲,但毕竟是起兵时的功勋老臣,若是以谋反治罪,只怕群臣不服啊。”

    陈叔达也跟着说道:“是啊,陛下,我等审问多时,刘文静的酒后狂言是有,但是谋反之事,应该和他无关。”

    李渊咬牙切齿地说道:“裴寂是国家的首相,朕的重臣,他今天可以叫着杀裴寂,明天就能谋反,就算治不了他的谋反之罪,那治他一个企图谋害大臣之罪,就这么难吗?”

    李纲朗声道:“陛下,治他企图攻击大臣,对陛下心怀怨恨之罪可以,但那不是谋反,按大唐律令,当削其官爵,罚没家产,除名为民。但兹事体大,刘文静毕竟是开国元勋,陛下若是因此而治他的罪,只恐有人会说陛下对功臣不够体恤,所以,我等把这呈堂证供奉上,还请陛下定夺。”

    李渊的脸上皱纹跳了跳,扭着看向了李世民:“二郎,你说怎么办?”

    李世民的眉头一直深锁着,听到这里,他才叹了口气:“父皇,儿臣以为,当年太原起兵的时候,整个起兵的过程,是刘文静一手策划的,他当年连裴相都没有告诉,直接就向父皇献了计,显然,是从那时开始,就想要跟裴相较劲,成为首席从龙之臣了。”

    “这些年来,他立的功很多,就如这供词上所言,但是他的官爵却居于裴相之下,也难免心生怨气,儿臣以为,他对裴相的牢骚是有的,谋反之心却是绝对不会存在。您若真的是要治他的罪,甚至是诛杀他,只怕会惹天下人非议,说父皇您刻薄寡恩,无容人之量啊。”

    李渊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裴寂的声音却在一边缓缓地响起:“陛下,几位大臣和秦王殿下所言虽然有理,但是此时此刻,刘文静是万万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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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鸟尽弓藏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裴相,孤以为,此事你是直接涉及的当事人,你和刘尚书的矛盾与恩怨,众人皆知,由你这个仇人来发声判他的生死,不是太合适吧。”

    裴寂的神色平静,正色道:“秦王殿下想错了,这回我可不是因为跟他刘文静的个人恩怨而进言,而是以一个大唐重臣,尚书左仆射的身份来进言,所说的都是出于公心,绝非私怨。”

    李渊的眉头皱了皱,说道:“裴仆射,秦王说的对,这事你不太适合开口。”

    裴寂叹了口气:“几位宰相的意见都是想要对刘文静从轻发落,可是臣与刘文静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此人畏威而不怀德,绝不会因为陛下对其网开一面,而有感激之心,只会以为陛下对不起他,庇护了臣,所以会怀恨在心,只要逃脱了这次惩罚,一定会想尽办法谋反的。”

    李渊的脸色一变:“何以见得呢?以前刘文静对朕,可以说是赤胆忠心啊。”

    裴寂冷笑道:“陛下为何不好好想想,这刘文静本是隋朝官吏,晋阳县令,为什么要这样心心念念地助陛下反隋起兵呢?他并非李唐宗亲,跟隋朝也无深仇大恨,这样图的是什么?”

    李渊笑道:“当年太原起兵的时候,刘文静不是说了么,天下纷乱,群雄并起,隋朝已失其鹿,需要找一个明君以代,而朕,就是天命所选的这个明君啊。”

    裴寂摇了摇头:“那是他捡好听的话说给陛下的,其实当时他跟臣商议过,论及天下大势,曾经讨论过多个可以投靠的主君,就连那刘武周,他也不是没提过,但是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觉得陛下最有希望,所以才会下定从龙之心的。”

    李渊的脸色一变:“什么,当时他还想找别人?”

    裴寂叹了口气:“是啊,因为陛下当年虽然位高权重,深得关陇世家的支持,但是陛下毕竟是杨广的表弟,是不是真的会下了起兵的决心,还很难说,所以他给臣出了那个点子,让陛下醉酒后睡了杨广的妃嫔,以此断了陛下的回头路,等于是逼陛下起兵啊。”

    李渊的脸色皱纹都在跳动,这样的丑事,裴寂居然今天当众说了出来,让他恼羞成怒,大吼道:“你,你居然连这个都说出来,太过分了!”

    裴寂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大声道:“陛下,此事臣本不该说,但是事关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说。刘文静包藏祸心,当年能以这样的方式逼陛下起事,不是因为他对陛下有多忠诚,而是因为他恨透了隋朝,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灭了隋朝,他就会鼎力相助的。”

    李渊咬了咬牙:“隋朝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不就是因为他跟李密有姻亲的关系,是儿女亲家,所以按隋律,把他投入大牢里审查和李密的关系了吗,事后还不是把他给放了出来。”

    裴寂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可不就反映出刘文静其人的险恶用心了吗,这个人,大恩不言谢,小怨却是能记上一辈子,对微臣不也是这样么,就因为眼红微臣的官职居于他之上,就几次三番地惹事生非,甚至酒后还要拔剑扬言要杀微臣,对于隋朝,就因为按法律审查了他和李密的关系,削了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要行谋逆之事,其人虽然有才不假,但是心如虎狼,久之必受其反噬。”

    说到这里,裴寂看向了李世民,冷笑道:“秦王殿下现在为刘文静求情,无非是顾念着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对付了西秦,但是第一次浅水原之战,秦王因为生病无法指挥,这刘文静就私自开营出战,想要给自己争取军功,结果导致大败,几万将士血染黄沙。这才被陛下夺了官职爵位,准其白身从军。”

    “第二次浅水原会战,刘文静跟着秦王殿下取胜,恢复了官职爵位,却仍然是愤愤不平,屡次跟人私下说,为什么第一次夺官削爵只针对他和殷开山,而秦王却没有事,难道秦王殿下就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确实听说过,但他确实有怨气啊,毕竟是孤授权他指挥的。再怎么说,孤也应该负一个主帅的责任。”

    李渊突然抬起了手:“够了,不要再说了,刘文静确实如裴相所说的那样,心胸狭窄,器量不足,对其赏官赐爵未必感恩,小事责罚则怀恨在心,他跟突厥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这时候只是夺他官爵,削其俸禄,那只怕他会怀恨在心,无论是投奔突厥还是帮助王世充,都是我大唐的劲敌,此人断不可留。”

    李世民的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父皇,刘文静毕竟于国有大功,现在大业未成,就擅杀没有谋反行为的功臣,只恐天下人心不服啊。”

    李渊冷冷地说道:“二郎,不要再说了。刘文静必须死,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各路心存野心的人,更不足以让我大唐的文官武将们恪守本分,现在大业未成,却是先后有独孤怀恩,李仲文,李密这样的反贼,想要作乱,又有刘文静这样自恃功高,胡作非为的重臣,不加以严惩,何以约束部下?打仗是你所长,可是治国御下之道,你要学的还有太多!”

    说到这里,李渊重重地一拂袖,径直地走向了殿外,裴寂等人全都跪倒在地,对着李渊离去的方向,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天后,长安,菜市口。

    刘文静,刘文起兄弟二人,被五花大绑,身着单衣,颈后插着高高的斩牌,被按在菜市口上临时搭起的一座刑台之上,台下的长安百姓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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