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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立即出了城,慢慢行去。数个时辰后,远远的,却看到一尊大佛。
许若雪见了,欢呼雀跃地说道:“夫君,夫君,那定是鼎鼎有名的大弥勒石像。据说这石像,高达百丈,前后修了近百年。夫君,我要去看看。”
此时自是不宜去人烟稠密之处,小道士便不想答应。可看着许若雪脸上那少有的,孩童似的欢欣,他心中一软,便点了点头。
两人随着人流前行。一会儿后,到了凌云寺。
小道士是道士,不想进庙宇,便在外面闲逛。许若雪自去上香。
凌云寺外,却有三个算命小摊,摊主都是道士装扮。
小道士见了心中不喜。他幼时曾随天云真人行走江湖。当囊中实在羞涩时,天云真人也会立起这样的算命幡。所以对这行,他倒有几分了解。深知,十个算命的里面,倒有九个是骗子。而这九个骗子,十有八九打得还都是道家旗号。
这样辱没道家声名的事,小道士自然反感。可再反感,他也不想多事,就想快步离去。
当经过正中的小摊时,小道士停住脚步。
这三个妇人中,有一个身上,竟带有几分鬼气。
不是阴气,而是鬼气。此人,定是被鬼上了身!那鬼,还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勉强算有了些修为。
小道士便走过去。
有妇人在算命。小道士听了下,这摊主用得却是“四柱法”,用得还合规合矩。且他每发一言,多有所中,听得那妇人大是信服。
小道士不由地多看了摊主一眼,见他一身道袍,头扎道髻。这个平常。稀奇的是,他明明白须拂胸,却是肤色红润。脸上肌肤,竟有几分婴儿般的嫩滑。
这老道士,倒真有几分本事。至少道门五术中,这卜之一术,是要强过自己的师尊天云真人。有这番本事在,收些卦金,那是理所当然。
第二个妇人,却是来求药的,求的是仙丹。
一听仙丹两字,小道士便眉头大皱。
世人愚昧,惯喜欢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所以便有好多人,用这“包冶百病” 的仙丹来骗人。可世上,岂可能有“包冶百病” 的仙丹?
道家练丹,有外丹、内丹之分。凡外丹,有以草木精华入丹,但更多的,却是以金、银、朱砂、雄黄、云母等物入丹。甚至,还以稀奇古怪之物,如女子经血、童男大便等入丹。
天云真人曾说过,道门中确有精于炼丹的大能,比如悟玄真人。但此等高人,如凤毛麟角,少之有少。这世上凡说”包治百病”的,全是骗人骗己之徒。他们所炼之物,服之无益,反倒有害!其中,尤以金属、石头入丹者,危害甚烈!
所以外丹之术,在唐时大盛,到得本朝时,却式微了许多。无它,害人太多了。
可这世上,总有许多人信这一套,所以也有好些人,借这一套行骗。
小道士向来便痛恨这种害人利己的行为,当下就盯住这老道士,看他能拿出什么。
却见这老道士庄而重之地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丸。那妇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神情欢喜的,竟似要流下泪来。
这丹丸,却是草木所制。小道士已到了嘴边的斥责,便咽了回去。
那妇人递给一小锭银子,没口子地谢道:“老神仙慈悲,多谢老神仙开恩。”
她对身边的两人说道:“这老神仙,是真灵啊!我四年前便成了亲,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婆婆大怒,要将我赶出家门。我丈夫虽然不愿,可也无话可说。这个时候,我求到了老神仙这,得老神仙赐了一粒仙丹。我用了后,果然,不过三个月,我就怀上了身孕。我婆婆说,还是男孩。老神仙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说完,这妇人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欢喜地慢慢离去。
听了这番话,最后一个妇人脸上更多了几分期待,她泣道:“求老神仙救我。”
那老道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贫道观你,形容槁枯,神色恍惚。你这是,撞了妖邪啊!”
那妇人大哭:“正是,正是。十天前夜里,奴家有路过一片荒坟,当时就觉得,四处阴冷,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奴家。奴家心中怕极,匆匆回家,回去后就病了一场。自那日起,奴家便觉得大不对。身子无端发冷,手脚不时颤动,白天没半点精神,身子酸疼的厉害。到了晚上,却是精神十足。”
“今天一早,鸡鸣过后,奴家睁开眼时,竟是发现,自己却已离家十里。昨晚是怎么过来的,期间做了什么,奴家却是一无所知。”
“奴家的这些怪状,已再瞒不了人。村里人现在正在找奴家,要将奴家活活烧死,这样好除去附在奴家身上的鬼怪,免得那鬼怪再害了别人。”
“奴家得人相告,这才偷偷地跑出来。求老神仙救命,不然,奴家必死无疑,必死无疑啊!”
说完,那妇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时,引得众人恻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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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变个女人来玩玩
那老道士急忙扶她起来,嘴里说道:“区区小鬼,不过是一道符而已,当不得娘子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区区小鬼?那鬼虽然不成气候,但没几分道行,可真对付不了。这老道人难不成还是个真正的高人?小道士当下目不转睛地看他画符。
嗯,画符的器具,颇是讲究。画的是破邪符,倒也对路。画符的手法,还说得过去。等等,这破邪符不对啊。符头、符脚都没问题,可符心那处应是一弧,却被他化成了一撇。这一变化,虽是细微,但破邪符的功效,却已是没了。
画好后,老道士用笔头撞符纸三次,然后用金刚剑指敕符。他拿符在手,看了看,捻须微笑,显是极满意。
小道士却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什么嘛,这符根本一点灵气都没,压根就是废纸一张,还是一张关键部位画错了的废纸。
这张纸拿去,能驱得了鬼,那才真是见了鬼。可若不能驱鬼,最多不过两三日,这妇人就算不被村里人烧死,也得被恶鬼害死!
拿这等假货去骗人,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看那妇人喜滋滋地掏钱,小道士再忍不住,冷哼一声,就要开口说话。
那老道人看都不曾看小道士一眼,却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说道:“娘子,这符要发挥神效,还得需檀香三柱。贫道这却是没香的,那儿倒有,还请娘子买来。”
那妇人连连点头,急急离去。
看她走了,老道士才抬起头来,看了小道士一眼:“小郎君,你似乎有话对贫道说。”
小道士冷声说道:“那妇人被恶鬼缠身,生命危在旦夕。你用这等假符来骗她,如此作为,也不怕折了阳寿?”
老道士淡然说道:“小郎君,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天庭发灰,有牢狱之灾。人中发乌,更是有性命之忧。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来这管贫道的闲事。呵呵,岂不可笑!”
小道士正色说道:“修道之人驱鬼除魔,当为己任。我的确大难临头,但哪怕明日便死,今日当救人时,还是得救!”
听他这一说,老道士神色便肃穆了几分,他深深看了小道士一眼,说:“贫道观你气质清朗,有出尘之姿,有飘逸之意,想来也是个道士。既然你说,贫道的符是假符。那请说说,这假在何处?”
小道士懒得分说,从怀中取出一张破邪符,放到老道士身前。
老道士接过一看,浑身便是一震。他急急将符贴于眼前,细细看了起来。
看他神色迷惑,小道士便拿过符,往符心处一点。老道士一看皱眉,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后,忽然一拍大腿,叫道:“错了,竟真的错了。哎,可笑我画了上百张破邪符,自以为画得不差分毫,却没成想,竟真是错的!”
小道士说道:“既便这符画得不差分毫,可你并无一丝内力注入,这符便是徒有其形,没有其神,根本没用。”
一听这话,老道人大惊抬头,失声叫道:“怎可能?怎会没用?那人明明说了,只要形对了,符便有用。那人可是有大修行的人,他自然不会骗我。”
小道士解说道:“符如人,需得精、气、神。其形对,便如人有了肉体,其精自生。在画符时,以自身内力灌注符内,符即有灵气,其气则生。在画符时,以意念存想依附于符内,其神则生。如此,精、气、神都足,符才得用。”
“只是形似,三者只得其一。这样的符,对付孤魂野鬼,或许还有些用。对付恶鬼,却是点用都没。”
老道人一听,失魂落魄地说道:“你说的,怎和他说的不一样?你说的听来是对的,可他,他是真正有修行的人,也是个真正的好人。我,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他怎会骗我?”
小道士见那妇人正往这赶来,不想多说,从怀中再取出张宁神符,递了过去:“你有几分眼力,当知我画的符,要胜过你画的符。这宁神符并破邪符,请交给那娘子。”
“宁神符贴身戴着,可保她神智不失。到得晚上,等附在她身上的鬼作恶时,将这破邪符往自个身上一贴,便成了。我观她身上鬼气,那鬼道行也不怎样,这破邪符是灵符,足可灭杀。”
老道人叹道:“你能观人身上的鬼气,我却只能察人神色。你能画出灵符,我画的却是假符。你,我,哎!”
小道士一拱手,正待告辞,那老道人却说:“等等!贫道德一子,一生痴迷道术,虽不曾得过真传,但走南闯北几十年,学到的东西却着实不少。符篆之道,贫道的确远不及小郎君。可有些东西,贫道倒也十分自信。”
说着,他往怀里一掏,掏出一个锦盒。再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抽出四贴,嗯,狗皮膏药!
他自信说道:“此药,名叫‘倒转乾坤’!”
“男为乾,女为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