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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公子慎言……”星斩眸色一变,出言制止。
“呵呵……”黑衣少年难能的露出了多一丝的表情,束手没再继续说。
“没想到……兰陵公子,也有除了死寂之外的表情?”玄歌的声音隔空又传了过来,有些恼怒,更多地是清寒。
“没想到……”黑衣少年转身便跟上了冉子晚的影子,像是一种追赶。“是没想到!”
眼见着黑衣少年走远,星斩刮了刮自己的拇指。慵懒随意的看着青石上横七竖八,眉头皱了皱:“多少日子不见血腥了,啧啧啧……少主出手,还真是……唉,灰衣……来来来,你过来,陪本斩主聊聊……你说咱们少主,都虚乏到那份上了,那个封印都不能用了……。你来说他是怎么探查到南暖殿的那位会有危险的?啊……唉……”
“斩主是说……少主虚乏到,已经不能见人,却也还要英雄救美么?恩……属下也觉得而不应该!”被唤作是灰衣的暗影闻声凑了过来,听话听音之类的,他还就是能拿捏得住星斩的意思。平日里,整个星斩门能跟星斩说上话的也就是自己了。
“你小子……本斩主,就是这个意思!你给本斩主说说咱们少主……闭关这么些天,这里面……云破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星斩猫挠心一般,有些坐立不安。
自打玄歌闭了关,星斩比云破还坐不住。时不时就绕到逐流边上的暗室边儿上听墙角,结果不是被云破罚了跪,就是被时不时来找事挑衅的云修扔进逐流河里……几日下来,尽管星斩内心难熬却也是再不敢去听墙角了。在今日出门之前,星斩的日常竟然是每日烧香拜佛,给自己家少主抄起了金刚经。
“……”在听到星斩问的最后一句话时,灰衣少年一瞬间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升起衣袖,双手抱头,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唉……你说!”星斩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看向灰衣,一脸得意:“看来……还真有事儿!你素来不会扯谎……赶紧说出来,本斩主保证不拿拳头招呼你!”
“斩……斩主!你可说了……不拿拳头打我!”灰衣依旧没有拿下自己的双手,姿势还是护卫着脑袋,声音有些紧张。
“你看……拳头,我都收起来了!你说吧!”星斩用力巴拉开躲在衣袖里的少年,扬了扬下颚:“说啊!”
灰衣舔了舔薄唇,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带着一丝狡猾,轻咳了一声:“云破哥哥倒是没说什么……少主却是说了……说你再去探风……”
“再去探风……然后呢?”星斩偷偷摸摸这些天,什么都没探查出来。逐流河畔的暗室周围布下了阵法,连他也靠近不得。虽然自己是星斩门的斩主,可是畏惧玄歌的威势。平时插科打诨也就罢了,关于子晚郡主……他可不敢轻易去碰。可是明知道不能问出口,偏偏猫挠心的星斩是整个暗隐中,最难把持住的。
“少主说,星斩若是想来,让他走正门!”灰衣少年忽然一本正经,眼珠提溜一转,稚嫩学起来玄歌的声调。
“你……我!少主说的?完了完了……少主出来,可不是罚跪那么轻松了……可别把我赶回……回家!”星斩一怔,自己这些天奇门遁甲,临时抱佛脚也学了不少。偷鸡摸狗之术,差点就请教帝都城的那些个贼头了。小心翼翼这么多天,还是被少主发现了?
“哈……”灰衣少年嘻嘻哈哈笑得没心没肺:“果然被云破哥哥说中了……你这叫做,叫做做贼心虚!”
“云破?灰衣……原来是你们编排我!”星斩恍然大悟,差点以为自己犯了少主的忌讳,正吓得面色苍白。
“星斩哥哥,你不是说你不出拳打我的么?”少年委屈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准备迎接星斩出尔反尔的老拳。
“对……对……灰衣不说,星斩哥哥都忘了!”星斩收起自己扬起的拳头,笑了一下“嘿嘿……”
“嘿嘿……”灰衣回以一个小心翼翼的讨好,只见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啊……”
星斩一个飞脚揣向少年的后腰,随后摆了摆手:“咳……用脚也是一样的!”
“我告诉云哥哥去!”灰衣顺势跑了个无影无踪。
“臭小子!就知道找少主告状!都收拾好了,就回了……”星斩显得有些不耐,想到云破……牙根痒痒,猫爪又开始在心头狂舞。
“斩主……子晚郡主已经入了皇宫的正门,前面昔掌事已经打点好一切!应该不会再有不测!”远处忽然飘身落下十几个暗影,跪地回禀道。
“既然郡主无恙,我们也可以回去复命了!”夏风吹过一地浮尘,地上原本已经清理干净的血渍被尽数掩尽,星斩慵懒的从台阶上起了身,挥了挥手,表示撤退。
冉子晚拉着紫阙,主仆二人形神有些疲累,衣衫尽是血污,拖拖踏踏的朝着走过永安门的浮桥,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
“小姐……呜呜……”可能是刚刚换过来神色,紫阙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同于抽噎的哭泣,紫棉的哭声是带着畏惧的后怕。
“好了!不哭……进了宫……还有比这更残酷的杀戮!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怎么保护本郡主!”冉子晚轻轻拍了拍紫阙的脊背,过了浮桥一端。
“奴婢……奴婢差点就见不到小姐了!那个死士……那个死士欺负奴婢不会武功,吓奴婢……一闪,他……他又去……砍杀小姐……呜呜呜……他欺负……奴婢……不会……武功!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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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残阳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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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欺负了你!所以……你杀了他!还不够么?”拉了拉紫阙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奔着眼前的几重高门望去。距离有些远,冉子晚还是看不大清楚远处城墙上的那几个字,为了分散紫阙的注意力,她顺口胡诌道:“你瞧……快到了……像是正阳门!”
“可是……呜呜……奴婢杀人了!”紫阙哪里听得进去,撕心裂肺,劫难之后的哭声似乎更大了,她真的一个朱钗刺进了那个死士的后心……
“你不杀他,他便会杀我!”冉子晚声音清淡的宽慰着,她只是宽慰,却不是轻哄。第一次面对杀戮,需要的是看开,而不是哄骗。冉子晚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的声调听上去极为安定人心。“安身立命!只有活着,你才能在这里哭泣,只有活着……才是道理。有时候,尽管于心不忍,也要先下手为强!”
冉子晚想起了已故的朝阳,那样一个殁了多年,却仍然被铭记的女子。看似风光无限,尊荣万分。可是……除了铭记,却已是尘土薄沙尘封下的美人了。而活着的人……是贞后,是贞府。朝阳死了,她们却活着。她们不只是活着,还不想让朝阳的女儿活着……
“……奴婢知道了!”紫阙抹了抹脸上的血印,倔强的迎着斜阳,小跑了几步跟上冉子晚的步子。
原本有些力不从心的冉子晚,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语无伦次,甚是慌乱的紫阙,冉子晚无力的望了望天,眸色飘向远方,就想回在穿越旧时时光一般,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动手结果了一个敌手时候的恐惧,就像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恐惧。
人在高位,俯瞰的便皆是蝼蚁。也许有人会去玩弄蝼蚁为乐,却没有人真的会关心一只蚂蚁的生死。曾经的冉子晚有着凛冽的决绝,手下从不留情……也许,那些人在那时候的她看来,便如蝼蚁。而如今,自己修为尽散……便再不能对于不喜之物,挥手掌风轻摇。更不能对于不喜之人,动辄辣手摧花。
宫闱深深,冉子晚有些怅然。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泥泞,微微抬起双眸:“那便是皇城了么?”
此时已经没有了车驾,从永安门到皇城看似不远的距离,主仆二人却走了很远。在遇到死士刺杀之前,她们车驾走的东门,并不是南门。
“算是皇城的外城,唤作是午门……从东城门进入,过了这道午门,接下来的便是正阳门。入了正阳门再穿过四重宫门,便是后宫宫闱的甬道。入了甬道,才算是踏进了天。朝的后宫宫闱。”黑衣少年随扈在冉子晚身侧,淡淡的应了一声。
“将军……今晚怕是要被责罚了?”冉子晚调皮的笑了起来,甩了甩衣袖,完全忽视了自身此时满身的血污。
“……”黑衣少年没有接话,他明白冉子晚没说下去话。
“东门?懿德宫想掩人耳目,自然不会着人领着子晚走正门。可偏偏遭遇刺杀,原本想掩人耳目的车驾被毁,端王府嫡女冉子晚此时正一身狼狈,晃晃荡荡的走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太皇太后老人家该是震怒的!”冉子晚微微挑着眉,娇嗔的一叹。“听闻太后娘娘一向不喜他人违拗……所以,将军……咯咯……”
“小姐……昔掌事的车驾!”紫阙小声的指了指午门城下停驻的车驾,拽了拽冉子晚的一角:“好像……还多了许多的护卫!”
“……昔掌事倒是个宫里的老人!好好的午门……已经肃清了两边的行人,子晚真是有福气!”冉子晚斜睨了一眼午门城下昔掌事的马车,车驾两旁一个行人也无。连冉子晚身侧原本几个往来出城的商旅,也被由远及近赶来的御林军吓得蹲在原地不动。此时,就算是冉子晚站在午门门前大喝,怕是也没有人敢抬起头应一个字。所以有没有马车,避不避开旁人已经无关紧要。
“咦……下雨了!小姐您瞧……那日头还挂着那里,怎么就平白无故的下起了毛毛雨了!真是奇了……”紫阙惊讶的看着地上被雨水慢慢浸湿的泥土,提了提自己的衣裙。尽管主仆二人的衣裙已经褴褛的不成样子,她还是心疼的打了打裙摆上的污渍,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