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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行动的都是沈湛宫里的老人,悄无声息的,在后宫诸人都酣然大梦的时候,完成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清宫。
这一清,沈湛的脸色就更沉了。
巫蛊之术倒是没有再发现,可是催情的香料、容易导致滑胎的药材、甚至还有,难以启齿的···杂七杂八的秽乱之书和一根玉势······宋弥尔别过头,根本不好意思看,沈湛嫌恶地将那盒子往地上一扔。宋弥尔都不晓得该同情还是怎么办了。
虽说这种东西,后宫里头,不说多了,十个人恐怕至少有三两个都有,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身为妃嫔,等不到诏幸,后宫深深,只能用这种方式排遣寂寞了。
甚至还有宫妃与宫妃之间,宫妃与宫女之间,更甚者宫妃与大监少侍长侍之间,也是曾发生过的。前朝有,本朝也有,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是,这般直接面对,倒还是宋弥尔头一次。
还是与沈湛一同看见,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她偷偷抬头瞧了瞧沈湛的神色,却发现厌恶多过于落了面子的愤怒,宋弥尔想了想,却不明白为什么,也就摇了摇头不再深思。
不过,那些可致妇人滑胎的药材,可真是用心险恶了。幸好如此查了出来,否则还不知道又会有谁着了梅玉容的道。
有了这档子事,本来还能以妃嫔之礼安葬的梅玉容,如今连棺椁都不会有一个了,草席一卷,沈湛便命人送到了暗卫处,“好好”查验去了。
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后宫众人醒来,听到的不过是梅玉容因为心虚自杀身亡的消息。
之前闹得人心惶惶的温容华一案,凶手梅玉容伏诛,那叫做王伏和奉成的内侍也双双招供,对自己被梅玉容收买,欺压温容华又攀诬皇后一事供认不讳,帝王震怒,直接处死了这两名内侍。
梅玉容本就是柳贵妃带来的侍女,也没个什么家人,不过就封了个玉容,也不是什么高位,既然惹到了陛下,陛下说不厚葬,草草埋了,也没谁敢有异议,不过,既然是柳贵妃从前的侍女,这件事与贵妃娘娘有没有瓜葛,那可就有待考证了。
不过这已经是天亮后的事情了。
处理完梅玉容,差不多已经三更天,沈湛因为还有事要做,送宋弥尔到了宣德宫门口,默默安慰了一番,又匆匆调头离去。
宋弥尔这才冷静下来,一个人坐在美人榻上,觉得遍体生寒!(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八十二)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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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律是决计不会背叛自己的,可是,这一环扣一环,朱律去了温晓晓那里,究竟是凑巧还是故意设的局?
如果自己没有发现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便不会叫朱律去监视,若朱律不去追踪,也就不会到温容华的晏山斋里去,发现那枚耳坠子,又那么巧是梅玉容的,上午才认定了梅玉容的罪状,她晚上便死于非命,而那两个认定是自己故意折辱了温容华的内侍,也莫名其妙暴毙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
自己这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疏漏,自己恐怕如今,不说万劫不复,也是疲于应对。
若是自己不信任朱律,恐怕便会造成主仆离心,本来,在外人看来,自己与朱律便是互相生疏回避的状态。可算计那人,既然已经将那小宫女变成眼线,引出朱律,恐怕也有试探自己与朱律究竟是否真的疏离。
如果自己不曾派朱律去查探,那温晓晓的凶手便会是自己,而梅玉容的耳坠子恐怕就另有效果。
而朱律就那么巧发现了温晓晓的尸体,将自己鞋上的东珠换成了梅玉容的耳坠,却恰恰掉入了第三个陷阱。
而如果自己不曾觉得蹊跷,亲自去容安居看梅玉容,恐怕也就不会发现梅玉容已死。第二日起来,梅玉容便是自己害死的第二个人,又有信佐证,梅玉容只不过是因为跟着自己一起害了温晓晓,那被害的。
而哪怕自己觉得事有不妥,去容安居看了,若是没有寻上沈湛,也会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更何况还有巫蛊。
还有两个暴毙的内侍。
就算是自己请了沈湛前来,可若是沈湛对自己哪怕有一丁点的不信任,加上那内侍的暴毙,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先后离奇死亡,但凡当皇帝的人有一点疑心,自己大概也不能坐在这榻前思考了。
这一环扣一环,一丝丝一缕缕的分崩离析,用四个人的命只为陷害自己一个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哪怕自己证明了自己清白,哪怕万中无一得到了陛下与太后的信任,无端端就这样背负四条鲜活的人命,还在案子未明之前戛然而止,自己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惦着这件事。
背后这人,太过阴毒!
也太过聪明!
究竟会是谁?
不仅仅算了时间、算了行为,还算计了人心!
宋弥尔独自一人,坐在暗室里静静思索。
这后宫里边,恨自己入骨,不惜用这种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又能手眼遮天买通内侍、宫人,甚至那看守的侍卫,悄无声息地便将人给害了的,恐怕也只有漪澜殿那位了。
可是,且不说,柳疏星平日里胸大无脑张扬跋扈的那个样子,看上去并不像会使这种环环相扣狠辣诡计的人,便是那梅玉容,分明是她的人,还是她处心积虑推上来的人,好容易才当上了一个玉容,几乎在宫中就没做过什么事情,暂时也没有给柳疏星带来什么好处,怎么说舍弃就舍弃?白白除掉自己一个臂膀?
除非······梅玉容知道了柳疏星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柳疏星又会有什么秘密呢?
宋弥尔思前想后,始终未曾想明白,究竟是谁要用这种毒计还谋害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自己身后这个位置?众人的信任?还是皇帝的心?
如果不是柳疏星,还会是谁?
如今,她与沈湛决定联手,接下来,这人又会做什么呢?
宣德宫的灯亮了整整一夜,而在太元殿,也彻夜未曾熄灯。
第二日,早早地天还未亮,果然宣德宫外就聚了一堆宫妃等着求见,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消息灵通的,恐怕是半夜就知道了个大概,耐着性子等到天亮,迫不及待要到宣德宫问个明白了。
“皇后娘娘,不知温容华一事是否有了个结果?”
这是委婉派的。
“娘娘,妾妃听说,昨晚上梅玉容薨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直接点的。
“皇后,昨日一天之内,发生四起命案,皇后娘娘这宫权掌的,可真是轻松!”
这是带着挑衅的。
最后这一种不用猜,用膝盖想都知道一定是柳疏星了。
她坐在红木雕云纹嵌理石圈椅上,眼圈有些红,看上去就像是在为梅玉容的死伤感,“昨天还好好的,那么大个人,说没就没了,妾妃这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贵妃会难受?”袁晚游嗤笑了一声,“昨日贵妃娘娘可是眼睁睁看着梅玉容被关押,半句话都没有说呢,如今变只猫儿哭给谁看呢!”
袁晚游是说柳疏星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本宫为着避嫌,从不无中生有,难道有错吗?梅玉容昨夜突然暴毙,皇后娘娘也不给个说法!本宫为梅玉容打抱不平,找皇后娘娘讨要,也不知袁淑妃这般着急是为了什么!知道的晓得淑妃娘娘这是与皇后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在御兽园子里新养了看家护院的小宠物,真是齐心得很!”
贵妃娘娘嘴皮子自然也是个不肯饶人的。
“梅玉容被关押在容安居,突然之间就薨逝了,我们也很想知道,这背后有些什么蹊跷呢!话说回来,昨日梅玉容不是口口声声说贵妃娘娘在温容华出事之前,约过自己见面么?怎么,这话才说出口,梅玉容便出事了,啧啧,可真是叫人胆寒那!”
“放肆!本宫也是尔等宵小能随意污蔑的!”
“贵妃娘娘也只有‘放肆’这两字能说了。”秦舒涯捂着唇,侧过脸状似无意地笑着说道。
自从昨夜柳疏星与几人互相怼了之后,几个人也不再藏着遮着,竟是明着撕破脸来。
底下坐着的妃嫔就像看大戏一般,一个个要不目瞪口呆,要不津津有味,要不低着头苦苦思索着什么。
不过,这柳贵妃倒也真有同袁淑妃几人甚至皇后娘娘杠上的理由,这梅玉容原本就是她的贴身宫女,上一次献宠于陛下后,没得到几日宠幸,就被段昭仪给代替,除去陛下“一时兴起”宠幸的周衡芳、汤盈盈几人,现如今仍旧被陛下惦记着的,虽说近日来未曾踏足,但也时不时有些封赏的,也就是往常几个高位妃嫔,连着始终有着恩宠的段昭仪了。
梅玉容从柳疏星宫中出来,虽说也算是个小妃嫔了,可毕竟是柳疏星抬举,梅玉容若是落势或者犯了错,也是在打柳疏星的脸。可若是这种时候,柳贵妃不站出来帮着梅玉容说几句话,可是要叫跟随柳贵妃的人寒心了。
“好了,别为这几句争了,梅玉容这事,诸位便是不来,本宫也是要说明一二的。”
昨日宋弥尔与沈湛先行一步,可后头袁晚游几人与柳疏星发生的几句争执,自有人告诉宋弥尔。她自是又感动又头痛。感动自是不必说了,头痛的是,这就是身在后宫的遗憾,女人们只能为了芝麻蒜皮大的小事争吵,为了宠爱争吵,为了利益争吵,眼前只能看见自己宫门口一寸三分大的地,哪像往常,袁晚游大概在西北纵马驰骋,秦舒涯大概会与众文客谈经辩义,舒重欢自是跟着自己喜爱的动物一起,自在的玩耍。哪里会在后宫中受委屈,尤其是这委屈还是因为自己。
即便是这样吵起来,柳疏星也不见得能争出个输赢,得什么好处。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