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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自己这个女儿却凭空冒出一个至交好友,说是好友吧,自己夫人与女儿对她的态度却奇怪得很,看似随意却十分恭敬,何况自己的夫人女儿他都了解,这么多年,何曾听他们说过有这样一位朋友?
而她在这样敏感紧张的时刻,孤身一身出现在如今正是明玉州主事自己的面前,会不会欺骗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另有图谋?
王解颐眼中精光一闪,筷子轻轻夹了一几片木耳炒山药,“这木耳山药当真是美味,山药是野生山药,木耳是山中得天地灵秀的木耳,住进山里,淘菜洗米也用上了山泉水,当真是难得。”
他笑眯眯地,似乎不经意地问,“宋姑娘可爱吃这木耳山药。”
宋弥尔拿手绢擦了擦嘴,这动作叫王解颐又微微动了动眉毛,听宋弥尔轻声细语,“从前也爱吃这山药,但尝爱煮着小锅烫熟了吃。”
“烫熟了吃?”王解颐抖抖筷子,“我曾听人说,这涮小锅也有几分讲究,有的爱用黄铜小锅,中间高筒滚水,两边侧帖羊肉,羊蝎子往里头一放,老姜红枣,就着酱料,大冬天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可惜明玉州四季如春,从前在东南多食大鱼小鲜,这黄铜锅子下去,鱼皮就卷成丝儿了,实在是要不得。”
宋弥尔笑着,“倒是生鱼脍适合,海边捞出趁新鲜,薄刃三七划出鱼骨,片片薄如蝉翼,若有吃不惯的,在太阳晒得发烫的石板上一贴,眨眼之间便捞起来放入冰中,进到嘴里还冒着丝丝白气,却不知是热气还是凉气,入口即化,没回过味,一条鱼便只剩下尾巴。”
“没想到宋姑娘对东南吃食也这么有研究,在那边常住过?”
宋弥尔笑而不答,只接着说锅子,“伯父倒是对羊肉涮锅有几分喜爱,不过羊蝎子与涮锅还是有几分不同,羊蝎子不常用汽锅,涮锅里头还可以加上烤熟的石头。不过,我最爱的,倒还是铸铁的九宫格锅,三分油七分辣,锅中分九格,一格一菜,锅滚入菜,羊肉是不常放的,多来些嫩肉片、牛筋鱼丸,倒是爱将山药放在里头,香菇冬瓜,是越煮越有滋味,不怕辣的,还能烫些菜,”宋弥尔拈了一筷子空心菜,“像这种,扔下去小指头那么大沙漏时间就能捞出,嘴角烫起一个泡,可最好吃不过。”
王解颐哈哈大笑,“看来贤侄女偏爱西南西南饮食。”
“也不尽然,”宋弥尔端起手边的梅子酒小酌一口,“大雪天红泥小火炉喝绿蚁新醅酒,等风雪夜归人看棋子落灯花,也别有一番情趣。”
王解颐不想再与宋弥尔打马虎眼,脸色微沉:“宋姑娘是京城人士。”
终于到题眼,宋弥尔点头:“正是。”
“京城有家面馆,我曾经述职的时候去吃过一次,难以忘怀,如今却忘了名字。”
王解颐神色怀念。
“那家面馆本就没有名字,伯父好运气,那家无名面馆只有道地的望京人才晓得,想来伯父也是哪一次夜归误打误撞才找着面馆,面馆在望京西门胡同三十九号侧弄第三间,西门胡同难找,侧弄更不起眼,若是闲逛可是逛不到那里去的。不过他家的面当真是好吃,碱水发酵,细竹压面,花生炒了做成酱料,糖醋打底,红油往上头一浇,巴掌大的一碗,寻常女子也能吃上三五碗,不过可惜,店家卖面看心情,今日有面三百碗,就不会做出三百零一,明日有面五百碗,剩下卖不完的也不会留到明日。但不曾有卖不完的时候,常常晌午开店,一两个时辰便没有面了。伯父京中述职,至少也得是下午,竟然还吃到了面,伯父运气当真是好。“
王解颐冷汗下来,“碰巧碰巧,不过是同僚带着去的,也真是碰碰运气。”
他话锋一转,“小侄女是望京人士,又是怎么与若素相识?”
“也是碰巧而已······”宋弥尔说完这句干脆不再开口。
王解颐的心情她能理解,不过任谁被怀疑被质疑,泥人也会有三分火气。
王若素赶忙接话,几个回合下来,她也看出不对来了,“爹!您知道什么呀!难不成我与娘亲还会骗你不成?怎么,还要我细细说明我们是何年何月在何处寺庙因为何事才遇着了宋姑娘吗?!”
王解颐见女儿生气,连忙去哄:“好了好了,哎呀,爹不是那个意思,我不问了不问了,好好好,吃饭吃饭。”
王解颐不问了,可宋弥尔还有问题呢。
“伯父,我听若素说,明玉州的知州已经走了,如今这状况,伯父想要怎么办?”
王解颐不问,不代表警觉也跟着消失,“哈哈,宋姑娘年纪小小,没想到对政事也感兴趣,若素,你可差远啦!”
王若素背后都早已浸湿,“爹!”
“我也不是对政事感兴趣,只不过如今在山中小住,总是要关心关心自己和朋友的安全。”宋弥尔眼中含笑,似乎当真十分好奇,“我只是好奇,为何伯父会担起这明玉州的事情来,如今明玉州似乎十分危险,伯父为何不举家退出明玉州?滞留在此,让妻子担惊受怕?”(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七十八)更隔一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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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眼圈跟着一红,怎么能不担心呢?只不过王解颐是一家之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却叫皇后娘娘将自己心中忧虑和担心问了出来,好似有人宽慰了自己,而这人竟还是在宴会上恍若神明的皇后娘娘,怎能不叫人生出百般滋味?
王解颐却没看见自己夫人红着的眼,只心中一紧,有个声音喊道:终于来了!
眼前这姓宋的女子,定然是不怀好意,看吧,绕来绕去,终于是问到这个问题。
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无论谁问,自己的答案都是一样。
只不过人不同,自己也有不同的回答方式。
王解颐将筷子往瓷碗上一拍,“贤侄女这话可是诛心!我倒是挥一挥衣袖轻轻就能走了,可我走了明玉州的百姓怎么办?宋姑娘怎么就不想着点好呢?偏偏觉得我们就打不赢那大月国的人?!”
“伯父,”宋弥尔似乎没看见王解颐的怒气,“可是您图什么呢?我记得,若素说过您才遭逢贬谪,好容易保住性命落户明玉州,却偏偏遇上这种事,可惜。”
“图什么?!我什么也不图!我图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图什么才能留在明玉州?那你又是图什么?若真说有所图,我就想明玉州安然无恙!我乐意做,我高兴!有什么可惜的?!”
“我的命不值钱,怎么,我被贬谪就不能好好为大历做点事吗?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我这人一生没什么追求,不过只想自己问心无愧。”
王解颐目光如锋似刀,像是要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若是宋弥尔怀着试探虚伪的心来问问题,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早已被这目光砍得无地自容。王解颐不为功名利禄,只求能多做一些事,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够了!”王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也不知道你在嚷嚷什么?宋姑娘是客人,是我与若素十分亲近又尊敬的客人,哪里是拿来被你质疑被你凶的?你要留在明玉州,我们娘俩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过,可是,你不能就觉得我们娘俩的命不值钱!那些百姓的命值得你去保护,我们娘俩的命就不值得你去保护了吗?!”
王夫人平日里和和气气,也不知这口气憋了多久,今日刚好撞在了枪口上,自从大月人进攻,本就担心受怕。而如今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自己的夫君不知情可以理解,可也不能真当自己是长辈了啊!甚至还怀疑皇后娘娘!
王夫人激动得落下泪来。
“夫人?你,你如何哭了?”王解颐百思不解,起身安慰,“好了,是我错,是我错,我这不是担心有人利用你们要对明玉州对大历不利嘛······”
王夫人将王解颐的手一拂,“就你有能耐!”
“夫人,”王解颐改为握住王夫人的肩头,“夫人,别让小辈们看了笑话。现在不是非常时刻嘛,唉······你说,这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他不做,大家都只为自己汲汲营生,咱么大历不就完了么?”
“别胡说!”王夫人脸色一变。
王解颐不明白王夫人在忌惮什么,只当是王夫人不愿听见这些话,“夫人,你莫要担心,你不想大历不好,难不成我想吗?我何曾不愿咱们的国土永远生机勃勃,永远焕焕如新?最可恨那些觊觎大历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走上前来,站在最前面,去抵抗去保护。“
“我何曾不在意你与若素的性命,可大义之前,不容退缩。”他似感叹似敬佩,“就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如此病重,都强撑着身子为国运祈福,听说还当场吐了血,”他向着东方拱拱手,“太后娘娘高义,我等子民,自当以太后娘娘为导,奋勇朝前······”
“你说什么?太后怎么了?”宋弥尔打断王解颐未说完的话,她站起身,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身子摇摇欲坠,“太后娘娘,她怎么了?”
王解颐面露不悦,“若素,你这位朋友······”他不好直接指责宋弥尔,只朝着王若素,很是不快。若说先前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宋姑娘有几分疑虑,如今却是十分地不满了。是哪家的姑娘,才会在别家家主说话的时候无理打断?
看着是一派贵气举止,没想到教养竟是这般不堪!
既然宋弥尔是王若素的朋友,年纪又小,王解颐自然是将宋弥尔当做了小辈,被小辈打断哪能不恼?
王若素焦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怯怯看着宋弥尔,“宋姑娘······”
宋弥尔哪能不知道自己失态,可如今却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只求助似的望着王解颐,又望望王若素,眼中焦急难过表露无遗。
倒叫王解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