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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英躬身上前,蹲下身子仔细辨认,片刻之后跪地伏身,“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起来吧,本宫相信你不知情。”
“曲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弥尔语气很淡,沈湛却怒了。
曲英磕了个头,才斟酌着回话,“回陛下,这草的确有问题,宫中匹配的除草剂中有一种药材,能够在除草的同时叫草地更湿润一些,是为了叫留下的草长得更好,若是没有加这一味药材的除草剂用在草坪上,草坪都会有些干燥,一般宫中怕伤了贵人的马和想要在草坪上玩耍的贵人,都会用加了这一味药材的除草剂。但这味药材不能加多了,加多了草地就会一直保持湿润。”
“今早奴才检查的时候,这些草还是好好的,唯一可能的便是有人在这之后偷偷潜进草场,洒上了这一味药材,但今日有马球赛事,草场周围都是侍卫,寻常人根本进不来,除非······”
曲英适时地闭上了嘴,宋弥尔了然,“除非是在马球开始前和中途,下场的人在草地上偷偷倒上了这药材。这人,便是在妃嫔之中,可是?”
曲英讪讪笑着,“娘娘英明。”
众妃之间一片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测谁是那个人。
“这不难办,都不许走,叫人搜身便是。”
沈湛开口道。
话才出口众妃都脸色一白,露出不可置信的伤心神色。
众目睽睽之下被搜身,还是陛下亲自提出,陛下究竟是心急找出真凶,还是不将她们这些妃嫔当回事?
“陛下,在场的都是女子,此举······可否移步到帘幕后头操作?”
兰贵姬蒋月兰轻轻婉婉地提议。众妃纷纷点头,对蒋月兰带上了几分感激之色。
“移步?等你们移步之间将证物偷偷处理掉吗?”
沈湛不假辞色,对着蒋月兰冷笑。
蒋月兰费劲才维持住体面。
“陛下,妾妃倒是觉得搜也没有用。”宋弥尔却开口阻止。
闻此,沈湛神色蓦地缓和,声音温柔得更滴出水来,“梓潼这是何意?朕的提议不好吗?”
宋弥尔摇摇头,“不是不好,即便是眼下找,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早在大家注意力集中在妾妃身上时,她已经将东西销毁了。”
众妃之中窃窃私语。
“那如何是好?”袁晚游插嘴问道。
“且不急,我心中有数。”宋弥尔又将那紧张不已的马倌招来,“你来,过来瞧瞧本宫这马。”
宋弥尔的马,正是陪着她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早已养好伤的甘棠,自方才起它便十分焦躁,不停地喷气、踏步,甩尾巴,若不是宋弥尔一直安抚,恐怕就要撒开蹄子四处乱窜了。
马倌从未得见陛下、皇后以及众妃,今日一见,整个人都紧张极了,僵手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容易强定住心神,见宋弥尔叫他看马,又唯恐将皇后的爱马伤到,半天下不去手。
宋弥尔柔声道,“不要紧张,你慢慢来。”
马倌哆哆嗦嗦,围着马走了一圈,走到马头前,有些欲言又止。
他方才已经大致听明白了零碎的事实,望着宋弥尔的马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怎么样就怎么说,朕在这里,难不成你还怕谁害了你吗?”
方才宋弥尔为了叫马倌不那么紧张,其实本是为了让他好办事,可宋弥尔语气轻柔,沈湛还是吃味。
马倌叫沈湛吼得一个激灵,指着甘棠鼻子上头道,“陛下,娘娘,娘娘的爱马这里有数道抓痕,看样子,应该是谁用力抓伤所致,”他小心翼翼瞧了庄妃一眼,“方才庄妃娘娘从马前摔下,为了借力,恐怕抓伤了马儿,才叫皇后娘娘的马受了惊。”
众人静默,庄妃方才说是为了救皇后娘娘,却因此抓伤了皇后娘娘的马,叫马受惊,却叫皇后娘娘与她自己陷入另一番险境,若不是皇后娘娘身手敏捷反应迅速,恐怕不仅是庄妃,还有皇后······
众人不敢再想下去,却见皇后神色平静,放佛早已知晓这个结果,只是爱怜地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马,接着道:“然后呢?”
“然后?”
那马倌面露为难,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意。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是摇摇头,“没有什么了。”
宋弥尔却十分不满意这个回答,指着甘棠尾部,“你再来好好看看。”
马倌咽了咽口水,绕回马屁股,“娘娘,请允许奴才触碰马匹。”
“准了。”
得了许可,马倌才轻轻搓了搓手,按在了甘棠的屁股上。
这马倌照顾马匹多年,十分有经验,加之甘棠在宋弥尔面前一向克制温驯,也乖乖叫马倌检查。
众人凝神静气,半晌,听得那马倌惊道:“娘娘,这里有一根针!”
他按照甘棠,一手轻抚马身,一边轻轻从马尾中间拉出了一根寸许长的细针!
“娘娘,针在甘棠的尾部,瞧不出来,却让马儿十分痛苦,幸而是与娘娘熟悉的爱马甘棠,她与陛下的马匹,是宫中所有马匹之中,也是最灵慧的两匹,倘若是换成其他马匹,如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先是草场打滑,再是马尾插针,中间还有阿勿南丹公主走位错误,庄妃救人不成反惊了马,这一环扣一环······
众人都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竟是有人将主意明目张胆地打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利用这种手段,倘若皇后娘娘惊了马,难不成在场的大家能够逃脱太后与陛下的怒火吗?!
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胆子有这么大的,众人惊吓之余,都将目光投向了来自南方小国的艾那与阿勿南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百三十五)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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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那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了些,“你们,你们看着我干嘛?”
艾那公主此时此刻看起来······众人又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了阿勿南丹的身上。
阿勿南丹骇着一张脸,她似乎也是被方才的一番动作给吓到,气息仍旧不匀,摆着手有些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也是脚下有些打滑。”
“都散了吧,”宋弥尔不等阿勿南丹解释,径直开口,“别围着了,除了两位公主,都各自回宫吧。”
众妃相互左看右看,没有人动。
“怎么,本宫说的话很没有用?”宋弥尔冷冷一笑,“这么想看热闹,要不要本宫命人端小马扎来?”
众妃这才讪讪一笑,“娘娘恕罪,妾妃/嫔妾们这就走。”
没看见陛下的脸沉得可怕吗?再不走恐怕下一步就径直去冷宫了。
众妃不敢多留,抬眼间,草场上便只剩沈湛、宋弥尔,沈瓖、袁晚游与秦舒涯,以及两位公主、摔倒的庄妃以及御医、曲英和马倌。
沈瓖眼睛在场上转了一转,也朗然一笑,“本宫也先回寿康宫瞧瞧母后,”她关切地望着宋弥尔,“倘若有什么帮得上的,记得叫我。可是要注意安全。”
沈湛与宋弥尔也不跟她多客气,微微点头,“皇姐且先行一步,暂且莫要与母后提今日之事。”
“这是自然。”沈瓖也点点头,先行离去。
“袁姐姐,舒涯,你们也先回去吧,这些事,大概是需要清算清算了。”宋弥尔语气冷然,叫袁晚游与秦舒涯也吓到,两人对视一眼,也懂宋弥尔的意思。她们毕竟以后都是要出宫的人,有些宫中隐秘,如今接触得越少越好,免得陷入漩涡越来越深,反而难以脱身。当下,她们便也不再犹豫推脱,也携手离开。
一直守在场外的朱律与浴兰这才敢入场,当下一人便牵住甘棠,一人反复问宋弥尔,是否受伤。
“好了,本宫真的没事,”宋弥尔叹气,“别那么紧张,眼下正事要紧,你去找几个宫人,将庄妃扶着,与两位公主一道,我们回宣德宫。”
听见这话的朱律与浴兰皆是一怔,但她们都不多问,只依言执行命令。
倒是庄妃,眼泪滚滚而下,“娘娘,妃妾都这样子了,难不成娘娘是在责怪妾妃救娘娘不成,反伤了娘娘的爱马么?”
倒是沈湛先皱眉道,“哭哭啼啼,这里是有人给你难堪了吗?”
他语气冷淡极了,与在皇后面前那温柔小意的模样简直天壤地别,尉迟嫣然的眼中闪过不甘,嘴上却道:“陛下息怒,妾妃也是一时情急。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罢,她幽幽地轻叹,慢慢垂下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十分无辜、十分可怜,叫人十分不忍严加苛责。
可这幅场景,在场的众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打动。只艾那瞧场上人人都面无表情,相似庄妃的媚眼抛给了瞎子一般,十分同情地看了庄妃一眼。
“庄妃,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伤势严重,你的宫室离这儿又远,先将你移到本宫的宣德宫,叫御医医治一番罢了。你为何这般紧张。”宋弥尔状似奇怪地问道。
尉迟嫣然低着头,“多谢娘娘垂爱。”
朱律上前并着两个少侍,在御医的指导下,轻轻将尉迟嫣然抬上担架,行动之间,众人这才发件,庄妃压着的那条腿竟是骨头戳出了皮肤,骑装上头也破了个大洞。因为庄妃今日跟着宋弥尔一队,着了红色骑装,方才场面混乱,竟是未曾注意她早已鲜血淋漓。
宋弥尔瞧了一眼,语气难测,“竟是流了这么多血!却不曾痛呼一声,庄妃倒是忍得。”
庄妃白着一张脸强笑道,“陛下娘娘面前,妾妃不敢造次。”
宋弥尔与沈湛一起坐上了龙辇,后头艾那与阿勿南丹也使了小轿,走上不多不少的路程,终是到了宣德宫。
似乎正如皇后所说,她命人将庄妃抬到宣德宫,只是御医好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