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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不仅不能入宫还要出家,本来已经绝望的邹姑娘,听得了太后这句话,绝望瞬时便化成了对太后满满的感激,竟是连半点不甘和怨怼都不曾有。
而周遭的夫人小姐们,刚刚对着邹夫人的不屑嘲讽和庆灾乐祸这下全都成了讶异和小小的羡慕:虽然这邹氏女都是愚笨的,可是若是能得太后一个御赐的姻缘,自己便是吃些苦,也无所谓啊!
为何她们不担心太后会不怀好意,给这邹氏女赐一个坏胚子?这难道还用说吗?在这大殿上,太后金口玉言,若是不想大历皇家的脸面被自己丢光,怎么可能还会在邹氏女的婚事上做手脚,以显示出自己的小肚鸡肠?说不得,还要为邹氏女极力找一个好人家,赐些嫁妆,才说得过去。
宋弥尔张着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在众人的面前逡巡了一圈,暗暗记下了太后的料理方式,自己慢慢在心中琢磨。
此间事了,众人也就各怀心思浩浩荡荡朝着太和殿走去。
所幸太和殿离宣德宫不远,又一早便让宫人们开了道清了场,一众命妇招招摇摇地走过去,也不过是几刻钟的事情,在碧梧殿坐了这么久,正好活动活动,舒舒筋骨。
到达太和殿正殿,各位妃嫔早早便在殿中各自的桌边候着了,等到太后与皇后踏上高处落了座,方才和着众位夫人家眷,齐身行了稽首大礼,纷纷落了座。
大殿被分为两部分,一边是宫妃家眷,一边是沈湛与众官员,中间拿了十六扇的紫檀屏风隔开,屏风的白绸上绣了点点红梅,倒也十分应景。
妃嫔们与自己的娘亲家人已多时未见,这一下盼到了这一天,自是十分地激动,但耐着身份,各自坐在大殿的两侧,有的前头还隔着好些人,并不能双双拥泣互诉衷肠,只能隔着人海遥遥相望,有好些个妃嫔,都红了眼眶。
“怎么不见你娘呀?”
问话的是孙淑仪孙萱,她一向与月淑仪虞汐交好,但目下她问的,却是段昭仪段淼。
段昭仪从前时常与何昭仪形影不离,可后头有段时间不知为何,何昭仪渐渐与段昭仪疏远了,直至前月里,何昭仪因为犯了错,一下子从昭仪变成了充仪,今晚的座位,也从前几排变到了后边去,段昭仪一个人坐了昭仪的席位,看起来好不凄凉孤单。段淼的右手侧便是孙萱,一向是个胆大活泼的,她在对面瞧见了自己的娘亲与姐姐,正双双噙着泪望着她,眼中全是关切,不过,她自觉地自己在宫中过得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烦恼,便笑吟吟地朝母亲与姐姐点了点头,回过头来,见段昭仪一个人坐着低个头端着酒杯一声不吭,自己也就忍不住问了。
段昭仪执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抖,低了声道:“我的娘亲早已逝去。”
“呀,”孙萱掩住自己快到嘴边的惊呼,诚恳地对段淼道歉,”段姐姐,对不住,我,我不知道······”
段淼轻轻瞟了她一眼,正待孙萱觉得那一眼里面包含着千言万语时,段淼又轻轻地笑了,“无碍,我娘亲逝去时我还年幼,并不能记得太多她的事情,也不会太过悲伤。”说罢,又轻轻朝孙萱微微一笑,素来坚毅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一时间,孙萱觉得,这位段昭仪,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接近,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温柔的好相处的人呢。
想到这里,孙萱不禁又将视线投向了高坐在宝座的皇后娘娘,比起皇后娘娘左侧矮了半位的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似乎也是个好相处的,孙萱不禁又想起来自己身旁的虞汐对自己说过的话,是投诚皇后,还是贵妃,她们这些小妃嫔们,要想在位分上,再进一步,是该好好考虑清楚了。想那站在皇后一边的柔贵姬,这段时日,连御医都能请动为她治病,据说身体比以往好了不少,送入宫中的也是上佳的银丝碳,而陛下,若是皇后娘娘不便,去得最多的,也是柔贵姬那儿,连虞汐姐姐——明明那次中秋宫宴最得帝心,成为宫中第二个有封号的妃嫔的人,竟也无法如中秋之后那阵一样,差点便和柔贵姬平起平坐了。看来,是该为自己的出路好好考虑考虑了。
而此时,孙萱眼中最是亲切的皇后娘娘宋弥尔,正在和贵妃置着气。
也不知道柳疏星又是哪根筋不对头,或许是近日里宫中风平浪静久了心里痒痒,这不,明明刚刚才坐下来,便开始攻讦自己了。
“娘娘近日身子可好?瞧着娘娘都消瘦了呢,宫中事务繁忙,还望娘娘保重身子。”
一上来就明朝暗讽说自己管理不好宫务,宋弥尔一看见柳贵妃那张作妖的脸,心头就是一阵烦闷。
“贵妃言之有理,亏得母后与陛下体恤,见不得本宫劳累,倒是贵妃你,阖宫之中最为年长,可得好好担待着好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啊!”
宋弥尔不紧不慢地撇了撇茶盏里的浮沫,声音轻轻浅浅,不仔细听怎么也听不出来她说的是什么。离宋弥尔与贵妃坐得不远的淑妃和贤妃,一个心无旁骛地吃着一边宫女为她剥出的松子,一个温和亲切地注视着高台之下满满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嘴角含笑。
皇后与贵妃打的机锋,两个愣是没有听懂,也没想着去听,唯一想听的庄妃却因为坐在了高台下面,支起了耳朵却徒劳无功,只看见皇后娘娘说了句什么,贵妃面上一红,颇有些怒不可支,柳眉倒竖,连眼角都染上了点点红晕,不愧是如今艳冠六宫的贵妃,哪怕是生起气来也是艳色绝姝,庄妃忿忿地盯了柳疏星半晌,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口中默默吐出两个字:贱人!
不管庄妃是如何嫉妒贵妃的容貌,柳疏星自己都无暇顾及,现在她却是有些气极。在她看来,皇后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犹记得自己都在上闺学的时候,她还在奶嬷嬷怀里吵着要喝奶呢,那什么和自己比?不论是端庄贤淑还是如今的嚣张跋扈,那黄毛小丫头都少了几分气势,以往哪回不是自己给她吃好一顿挂落,她还要事后才能想到还击的法子。除了最初那次交锋认错了人——哼,谁让这黄毛丫头从不参加贵女们的活动,谁认识她啊!——柳疏星始终认为那不过是一次失误,更何况,自己比这黄毛丫头有着一份无法比拟的优势:她明白皇帝要什么,所以自己就给了皇帝什么。可这丫头呢,不但没有好好管理后宫,反而进宫以来出了一堆没有解决的事情,还是自己帮着遮掩解决了一两件,甚至还要陛下帮她善后,就这个样子,需要活在陛下庇护里的软弱天真的皇后,拿什么和自己争夺帝王的偏宠和后宫的权威?
不过可惜的是,自己自诩最懂陛下的心思,因此,不能告诉这丫头:陛下若不是为了朝堂稳定,怎么会让她来坐上这皇后的位置?不过,宋丞相既是世家,又隐隐是文人集团的领头羊,迟早有一天,皇权的争夺会在陛下与丞相之间爆发,小丫头你就等着哭去吧!真是可惜,这样的消息,自己只有等到爆发那一日,等到宋弥尔从皇后的宝座上高高跌落到尘埃里的那一日,才能趾高气扬地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一切了。
想到这里,柳疏星的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但是,一想到宋弥尔刚刚的情态,柳疏星才扬上去的嘴角又绷直了,这丫头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可不会这般和自己耍嘴皮子,嘲讽自己。说自己年纪大也就罢了,谁不知道如今这宫里最小的便是这娇花一般的小皇后?许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正慢慢长开,许是这几日见多了对着她惊艳的目光,脾气见长,心也大起来了,从前因为年纪小的底气不足都消散了。最令人气愤的是,谁不知道除了皇后,陛下最爱来的便是自己和柔贵姬的宫里,皇后年纪小,身子骨未发育好,这两年未孕也不要紧,柔贵姬本来就身子弱,怀不上也是自然的,可自己最是年长,身子也是顶好,可这都快一年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早已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这小皇后倒好,偏偏要拿自己的心病来刺激自己!
“娘娘惯会说笑,何止是妾身,在座的哪一位妃嫔不担着这些个重任,有的时候,妾身真羡慕娘娘年纪小,身上担子轻,还是能玩耍的年纪······”说到这里,柳疏星似是说错话了一般将檀口一掩,眼珠子一转,又笑道,“娘娘莫怪,妾身性情爽利,心直口快,不过,再直爽也比不过淑妃的性子,妾身真真是羡慕,淑妃娘娘能时常陪伴皇后娘娘身边,多得是机会见得天颜······”
吃松子正吃得欢快的袁晚游一噎,怎么莫名其妙就扯到了自己头上?她疑惑地转过头去,却看着宋弥尔沈着脸,柳疏星倒是笑得春情荡漾,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家中养的那头叫春日的斑点狗在春天里的样子。这般想着,她也就说了:“娘娘说的是,不过,妾身以为,这大冬天的,天颜难见,不如多见见贵妃娘娘,好好似见着了春日欢颜盛景,好不惬意······”
柳疏星柳眉一挑,心头微有些诧异:淑妃,这是在恭维我?心里边心思还没转过去,脸上却已经笑开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貌呢?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自己的对头嘴里说出的,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对。柳疏星眉眼笑开,却见宋弥尔也笑得有声有色,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了:难道这袁晚游当真话里有话?本宫怎么没听出哪里不对。
虽是还在疑惑中,柳疏星却仍然立刻静了神色,平静中带着点傲慢地朝宋弥尔一撇,“皇后娘娘,可瞧瞧淑妃吧,往日不是成日待在宣德宫么,竟还觉得天颜难见,啧啧,叫我们可怎么办?”
袁晚游嗤笑一声,那句话倒是自己说岔了,怎么,柳疏星还以为这样便可以挑拨自己与弥儿?
果不其然,宋弥尔根本不接柳疏星的话头,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瞧也不瞧柳疏星,转过身子与身边的太后低语了几句,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