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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堂布置得很清雅,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泛着点点暗光的青石板,雕功普通的木门木窗,简简单单的木质家具。
而北厢房是个例外,虽然布置得和执事堂整体风格很像。但是,所采用的木料却比执事堂的其他地方要好上许多。
北厢房里,最深处放置着一只由黄花梨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昆仑山奇珍异兽朝阳椅,一张同样是黄花梨木制黄山云间奇松桌。虽然这一套桌椅看上去较为普通,使用的木料却极其珍贵。桌前三步开外,有一面从房梁悬垂而下的银灰色半透轻纱竹林魅影纱帘,巧妙的把会议的召集者和与会者分隔开来,以便能够畅所欲言,为门派的发扬光大,扬名四海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然而今天,琴江却特意把纱帘拉开,让所有人能够看到纱帘背后的自己。
琴江悬坐于椅上,平静地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守卫弟子。
“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琴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怒气。
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抛了出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惹得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身子不停地因害怕而颤抖着,谁也不敢搭话。
当时,守卫的弟子看到琴江和颜悦色地对待那一群他们自认为寻衅滋事的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人人自危。
还没到执事堂来的时候,为了推卸责任,吵得不可开交。而到了执事堂,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长久的安静,总是让人感到烦躁。
“回答我。”
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发出一个微微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众弟子虽是害怕被责罚,可更害怕琴江的威严,终于有人说话了。
“回…回…回大师兄的话,是是是我们先动的手。”
一个跪在前面的弟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把话说清楚。”
结结巴巴的话,哪能够让人听得清楚呢?
“是我们先动的手。”
甲弟子说明了重要的情况。
“为何?”
琴江想知道原因。
“他们欺人太甚,大师兄,你可要替我们作主啊!”
乙弟子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哦?作主,作什么主啊?”
琴江倒是好奇起来,眉峰微微一挑,上挑的尾音也昭示着声音主人的疑惑。
“我们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出言不逊。”
乙弟子仍然执迷不悟,认为所有的过错都是他人的。
“为了这等小事,也能动手?”
琴江更是觉得奇了,这难道就是在仙山修炼之后,应有的脾性?
“这也是小事?他们辱骂其他师兄弟。”
乙弟子觉得自己的师兄弟遭受了无端端的非难,这是一件极其令人生气的事情。
“我们景廷一派,行走江湖,自祖师爷开始,便一直尊崇以和为贵的信条,不轻易与其他门派发生冲突。因此,我们在江湖中树敌甚少。而也正是因此,我们景廷一派才能位居昆仑联盟成员之一,这都是有赖于祖师爷的英明领导。祖师爷曾云:汝欲天下太平,必先以和为贵。这也成为我们景廷一派,祖祖辈辈奉为安身立命之准则,门派上上下下皆以此来作为自己的基本要求。我们修行,不仅仅是修行,更是修心!即使那几位客人也许言辞有不当之处,你们也可先行安抚,然后再来找我解决。为何要如此鲁莽呢?你们让那些客人怎样看待我们景廷一派?你们将门派的颜面至于何地啊?”
琴江的语气渐渐重了起来,幸好是本门的师叔,不会和门派的弟子计较。
但若是其他人呢?
这可是关乎门派面子的大事,岂容尔等败坏本门派之声誉?更何况,若是因此,与其他门派结下梁子,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到时门派之中的弟子哪有安宁之日?必定疲于应付江湖上各类形形*前来寻仇的人。如此这般,还怎能静心清修?以达无人之境,羽化登仙?恐怕这原本钟灵毓秀的仙山也会染上血色,玷污了它本该有的圣洁。
“大师兄,我我我们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出一口恶气!”
琴江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乙弟子不由有些语塞。
“出一口恶气?你来到门派也有七八年了,也算是一个老人儿了,怎么会如此冲动?”
琴江撇了乙弟子一眼,语气中轻蔑不满之意甚浓。
这小子,还不说实话!
“我…我…”
乙弟子仍然执迷不悟,依旧在掩饰着自己的过错。
“你应该是想要借题发挥吧?”
看着乙弟子那种不太自在的表情,琴江只觉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大师兄明鉴啊!绝无此事!”
乙弟子极力地推脱着,眼睛不敢直视琴江,眼神飘忽。生怕让其他人知道他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话语间却已经暴露了自己。
“哼!绝无此事?你时常借着下山办事之由,参与赌博。上月赌店的老板因为你没有赌资,而将你赶了出来。但那一次赢掉你所有钱财的就是一个商人,你就一直怀恨在心。此次看到这几个客人是商人打扮,便故意寻衅滋事,还要嘴硬说绝无此事吗?”
琴江压着隐隐的怒气,不怒自威。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
这下,乙弟子忽的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似是脱了力。
“这世上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琴江端起桌上的瓷杯,撇了乙弟子一眼。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盖子,向上一提,鼻尖凑近一闻,顿觉清新淡雅,碧绿清澈的茶汤更是惹人心醉,呷一口,回味绵长。
瓷杯中,盛着的正是琴江的最爱……雨后空濛。
“既然如此,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乙弟子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除了认罪,别无他法。
“我不会杀你的。”
琴江看了乙弟子一眼,极为平静地说道。
然而,在琴江的内心里,很不欣赏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并且,杀了这样的人,真是脏了自己的手。
“为何?”
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罪过,居然不罚?!难不成这大师兄还有除了死以外,更能折磨人的法子?
乙弟子心里不由暗自揣测。
“杀了你又不能挽回门派的面子,杀你何用?”
琴江倒是不介意他有此一问,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
“那大师兄,你究竟想怎样?”
乙弟子听闻琴江的说法,倒觉得既然不杀,那也就意味着其他的刑罚,自己始终是逃不开的。不过是换了一个责罚的方式而已,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这样吧,近段时间到客房去照顾那几位客人就好。”
琴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遵命。”
乙弟子听到琴江的条件时,心里暗暗吃惊。既然可以不用被罚,那就到那里去做做这苦差,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自己还是好好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去赌一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如此,赶快应下便是,要是琴江变卦了呢?
第十九章: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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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般不问青红皂白便随意出手伤人,得给你们一个教训。(全本小说网,HTTPS://。)”
琴江放下瓷杯缓缓地说道。
“遵命。”
众弟子早已因为心里紧张,而快要虚脱了。
很希望琴江赶快降下责罚,这般,罚过也就没事了。否则,一直在这种冷气压之下,人都快疯了。
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个个都觉得既然领头的人都领了如此轻松的一个责罚,想必自己也应该只会领一个并不重的责罚,全都齐声说道。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琴江怎会这般轻易地降下一个不痛不痒的责罚呢?
对待那个乙弟子,不过是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罢了,至于其他人。。。
琴江唤出梦羽琴,拇指在琴弦上重重一拨,琴弦立即发出了“铮~”的一声。
房间里,很安静,而一声琴音却将此打破。
就在琴江拨完琴弦过后,人随琴一起消失在执事堂,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弟子。
“啊~我的肋骨!”
而短暂的安静过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这便是你们的责罚,断了你们每人一根肋骨。碎成粉的骨头,就不必烦扰接骨之事了。”
这时,空中传来了一阵声音。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琴江竟然这么狠!断了他们每人一根肋骨!虽不至于丧命,但也是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责罚了。
当然,这也是琴江给的一个警告。这般恣意妄为,让门派蒙羞之人,如此责罚已是轻微。至少在琴江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坤决宫,书房内。
自琴江走后,琴珏就一直嘟着自己的小嘴,像是很埋怨那个来叫走他师父的师兄。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乐子。
琴珏一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古琴,一边在脑中回忆着他的师祖指点派中其他弟子时的情况。那时的他,小小的,软软的,很依赖他的师祖和师叔祖。像是一个小尾巴,无论道英道和走到哪儿,他这只小尾巴就跟到哪儿。
而道英真人和道和真人也乐意带着这个小尾巴,他们两人皆是膝下无子。琴珏很是乖巧听话,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们承欢膝下的愿望。
道英真人和道和真人时常也相互之间品品茶,下下棋,斗斗琴。而小珏也常常跟在一侧观看,渐渐地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见地。
此时的琴珏坐在桌前,学着道英真人的样子,调拨琴弦,还有模有样地试了试琴弦的松紧。
小眉微皱,小嘴紧闭,那样子认真极了,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在琴艺上登峰造极的大家一样。
琴珏因为今天能够和师父在一起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