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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的话，让封弥燃忍不住想到。
自己……似乎听过这个。
是在哪里听到的？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曾经路长风和六伯的谈话中出现过。
跨越界门。
啊！是了。
封弥燃想了起来，夜冥军的元帅路长风，他心爱的女人，就是魔族中身居高位的将领。
也是最先抵达人世的魔族之一。
妖刀。
也是从妖刀那里，路长风知道，穿越界门的风险。
“大虚无？”
封弥燃依稀想到了这个词，就脱口而出了。
马修目光一滞，“你知道大虚无？！”
“我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听过，大虚无这个说法。”
封弥燃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对空间术法颇有造诣，我大概清楚，大虚无是比虚空要更狂暴的地方，如若跌入了大虚无，便是永无归途。”
“是的！”
马修似乎有些激动，他大概是没有想到封弥燃居然会知道这个。
“所以呢？界门的风险是大虚无，和五堂之间的联系何在？”
封弥燃依稀能摸出一些门道，但是懒得深想，还不如直接让马修解答来得快。
“那么多的魔族都要穿越界门前来人世，虽说迦罗大人利用了泰坦大神留下来的两把钥匙，打开了界门，将界门的风险降低了不少，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风险的，所以，五堂的战士担任了护送的职责，他们保护着魔族人民穿越界门。随之而来的，也就是代价。”
“在迁徙过来之后，五堂的战士因为保护人们穿越界门，实力都遭受了折损。您未曾经历过可能并不明白，穿越界门的迁徙，就等于是从一个位面抵达另一个位面。”
如若千陨和叶风回在场的话，听到马修这话。
想必第一时间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小规模的时空震荡嘛！
“他们所经历的冲击很多，实力大有折损，所以甚至在好一段时间内，有很多五堂的战士，都丧失了战斗能力。”
“也是因为这样，五堂才不能从一刚开始就倾巢而出的。内廷求稳，在加索扎根，应对人类联军的战争，其实都是为了……”
封弥燃只觉得头有些疼，的确是头疼的，他接了一句，“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五堂恢复实力。”
“是的。”
马修点头。
“而我们人类还傻了吧唧，真的就这么和他们小打小闹的，一拖十余年，想必，他们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封弥燃还从没有这么觉得无力。
“是的。”
马修依旧是点头，肯定了封弥燃的说法。
妮洛听出了些许眉目，虽是明白得不是很多，但是她砸吧了嘴里融化得没剩多少的沙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乐观啦，你也别太担心。”
她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像是想让他注意到自己似的。
封弥燃目光看过来，就看到她清澄一片的眸子，说着乐观和缓的话语，带着安抚的态度。
“长老们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好，所以魔族内部，现在也并不是那么同心协力一条心的想要对人类做些什么。毕竟，五堂的职能各有不同，立场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她微微笑，眉眼浅浅弯，看着封弥燃，“毕竟，我听长老还蛮忧愁的说过，若是魔族能够像人类这样一条心，该有多好。”
妮洛的手指一直轻轻攥着他的袖子，她声音清甜柔和，大抵是因为心中没有什么阴云，哪怕是傻乎乎的笑，或者是随口的话语，总能让人的心不会那么紧绷。
封弥燃没说话，人类一条心……
这都是他的父母曾经做出来的努力。
“不过，被侵略的那一方，总是会比较齐心协力一些，一致对外嘛。而魔族离开这个世界太久啦，所以，你们也没有完全的很被动啦。”
她看着封弥燃的眼睛。
他也看着她。
这个天真的乐天派姑娘，还真是……不堵住嘴就能破坏气氛。
虽说是破坏，但是也能缓和人的心绪啊。
“还要糖吗。”
封弥燃问了一句，语气谈不上柔软，但也并不冷硬。
“要。”
她笑意更浓，眉眼更弯。
封弥燃直接将小几上装着沙角糖的盘子拿了过来放在她手边。
原本就是下棋的时候，她总是随口吃着的。
他不爱吃糖。
妮洛又吃着糖，倒是又乖觉了下来，也不说话了。
大抵是先前失血的缘故，她有些发困，眼皮子耷拉了几分。
封弥燃看着她片刻，没做声，转眸再看向马修的时候，说话声音倒是不由自主的轻微了几分，“继续说吧，五堂的事。”
第2225章 老实交代（5）
马修倒是有些诧异，他不像妮洛那么傻乎乎的。
所以，当然能够看得出来，封弥燃虽是很冷硬，但是一些细节上，对妮洛的照顾，马修能看得出来。
心里莫名就松了几分。
倒是更有了几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姿态了。
对封弥燃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事无巨细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得清楚，只除了妮洛真正的身份和血统，以及密殿里囚禁的那个女人的事情之外。
封弥燃也听得明白。
五堂当中，影魔堂和月魔堂是激进派。
阎魔，翼魔和夜魔堂是较为温和的保守派。
而阎魔堂以及翼魔堂，都多少有些倾向于——迦罗。
“迦罗。”
封弥燃淡淡吐出这个名字，目光深邃而幽远。
他心里，对迦罗的情绪，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封弥燃清楚知道，当初母亲生他难产，近乎死掉，是迦罗救了母亲的命。
但是也是因为这个，他幼时与母亲分开两年，也的确是事实。
后来，如若不是迦罗，魔族是没法入世的。
最重要的是，封弥燃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他也或多或少清楚，迦罗对他的母亲，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求。
多少是因为，迦罗，曾经就是他父亲的一个意识体。
所以，的确是很复杂的。
“是的，迦罗大人。”
马修点了点头，“事实上，当初魔族刚入世的时候，因为归功于迦罗大人的襄助，加之当时五堂的实力大受折损，出于种种稳妥的考虑，长老们都将迦罗大人封为族类的恩人，迦罗大人的地位很高。”
“也是想有迦罗的实力，能够保护到族群吧。”
封弥燃说了句，“毕竟，虽说他是用魔神阿克萨尔留下来的两把钥匙打开了魔界界门，但是，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获得了那两把钥匙里头的力量。”
封弥燃只是说着实事求是的话。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到阿克萨尔这四个字的时候。
妮洛原本因为发困而耷拉着的眼皮子，半睁半闭的，听到这四个字，就陡然睁开了一下。
反应过来封弥燃是在对马修说话，她才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就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是的。当时长老殿都是出于这层考虑，将迦罗大人尊为魔族的恩人，久而久之，迦罗大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但是，已经这么些年了，五堂的实力也如同您先前所说，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封弥燃看得明白，但是很快，眉梢一扬，目光里多了几分精光。
看向马修。
这目露精光的眼神，一下子让马修浑身一震，“大人可是想到什么了？”
“妮洛说过，是因为长老想让她用能力控制一个人，她不愿意，才逃了出来的。”
封弥燃也是忽然反应到这一茬了，陡然就想起来了，“长老想要让她控制的人，是不是迦罗？”
不得不说，在封弥燃不知道母亲就被囚禁在魔族的情况下，这样的推测是极其合理的。
毕竟，既然不是让妮洛去控制六伯，眼下长老又想要过河拆桥的话，控制迦罗，似乎就成了很合理的答案。
马修没想到封弥燃会说这个，虽然他说得不对，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
马修觉得，这样的答案是最好的了，他甚至不用多担心需要解释什么，或者是被封弥燃察觉出什么端倪来。
当下就点了点头，“大人，的确是这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妮洛的处境，才格外危险。影魔堂和月魔堂是想要对迦罗大人过河拆桥的，但是阎魔堂和翼魔堂却是忠于迦罗大人，夜魔堂处于个中立的位置。”
“所以影魔堂和月魔堂的长老想要用妮洛的能力对付迦罗，自然而然，阎魔堂和翼魔堂就会忌惮妮洛的能力，想要除掉她。”
封弥燃循着他的话说了句。
“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
封弥燃点了点头，算是大概了解了这些情况。
目光朝着舷窗外看了一眼，“在你看来，前头那几艘船上的人，是谁麾下的人？”
“只可能是迦罗那边的人。因为，影魔堂的长老钦行，一直以来，就是想要用妮洛力量的，月魔堂的长老玉伦虽说鲜少表态，但是生性非常骄傲张狂，像阎魔堂和翼魔堂那样效忠于迦罗大人这个人类，他是绝对不会心悦诚服的，所以多半也是站在钦行长老这边。钦行长老和玉伦长老想必投入了不少人马在寻找妮洛这事儿上，哪里还有功夫来设计这一次登陆星罗的计划？”
“明白了。”
封弥燃点头。
所以马修会担心他去和前头的船队硬碰硬，担心妮洛的安全。
不管怎么样，既然封弥燃没打算冲动，马修就放心多了。
床榻上，妮洛早已经睡着了。
封弥燃站起身来，打开了门，马修和奥斯就跟他一起走到了门外去。
“不管怎么样，大人，属下都应该多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