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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恶念之眼的观察之下，终于看到了海眼尽头存在着的一块碎片。
碎片犹如卡在树洞，毫无光泽，与黑暗融为一体，看轮廓好像是一节剑体的碎片，若非恶念之眼，很难看得出来。
呼的一声，绿芒掠过，小木头现身在徐言的身旁。
“天乙木的本源气息，连你也察觉到，那就没错了。”徐言能感受到小木头的欣喜，道：“果然是一片天乙剑的残片，我们下去。”
说话间徐言浑身涌动起冰冷寒气，角石甲出现，笼罩了本体，同时刀剑龙离盘旋而出护在身前。
小木头点了点头，忽地一转，化作碧绿的长剑没入徐言的右臂当中。
一跃而下，跳进海眼，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巨响笼罩而来。
海眼里仿佛有着成百上千的瀑布在汹涌落下，又好似天穹的星辰在急速坠落所拉出一道道狂啸的飓风，跳进海眼，仿佛跳进了风啸与浪吼当中，以渡劫修为都难以稳住身形。
目光一沉，徐言动用了恶念本源，同时右臂一挥，奇异的剑气笼罩周身。
恶念本源的力量与小木头的力量一起出现，终于稳住了下坠的速度。
一边感受着海眼里的坠落之力，徐言一边在惊讶着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异之地，更对海眼的深处好奇了起来。
难道能通往另一个世界？
还是会在海底漩涡中迷失自我？
难道能见得到海域诸神？
还是会在海底漩涡中就此陨落？
虽然好奇，徐言可没有那么鲁莽，他的目标是海眼里的天乙剑碎片，想必当年房文抵达这里的时候，那节天乙木就落在海眼附近。
连徐言都觉得心惊的险地，以房文当年的修为根本不敢涉足，所以房文找到的天乙木，只能是在海眼边缘。
继续下沉，不多时徐言终于来到了剑体碎片近前。
被海水冲刷的剑体碎片，依旧锋利得犹如匕首，轻触之际有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感觉传来。
其实剑体碎片十分冰寒，却是徐言的一份本源。
小木头幻化成的剑体豁然飞出，围着剑体碎片绕了一圈，与其缓缓融合，徐言能听到女孩欢快的笑声。
轻灵而开怀。
就像寻到了自己最为心爱的衣裙。
有小木头在，徐言无需出手，只要等待小木头与剑体残片最后的融合就好。
带着微笑，徐言望着小木头碧绿的剑影，他能感受到小木头的开怀，因为他们心神相连，同出一体。
很快，小木头完成了融合，现出女孩的身影。
如今的木头女孩已经完全是一种实质本体，与人族女孩一模一样，再也看不出木头的痕迹，一头碧绿的长发显得十分活波。
一晃身，女孩再次幻化成剑体，落在徐言手中。
长剑无锋，尽显古朴，剑体极沉，彷如星辰打造，并无剑气，只有一种能斩开日月星辰的磅礴剑意在涌动不息！
“天乙剑……”
惊诧着小木头化剑之后的强横剑意，连徐言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不是完整的混天灵宝，毕竟除了剑体的残缺之外，还有一半的剑灵残缺。
小木头只是天乙剑的阴灵，徐言才是天乙剑的阳灵，可想而知一旦将天乙剑残剑恢复得毫无瑕疵，再由徐言以本源之力催动，这件恐怖的混天灵宝怕不得连天都能斩开！
感受着手中的绝世神剑，徐言就好像拿着自己的本体一样，这种古怪的感觉来自他元神中的天乙木阳灵。
“拿着自己砍别人，天下间怕是没有任何人会有如此错觉了。”
徐言苦笑了一声，收起天乙剑就要飞身离去。
海眼里已经没有了剑体残片，久留无益，真要被吸入海眼里，天知道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当徐言转身之际，左眼的眼底忽然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在海眼的深处。
那是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
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倒灌的海水仿佛是她的长发，漆黑而无尽。
深邃的漩涡仿佛是她的眼睛，倒映着虚无。
那张脸好似大海里的一粒沙，普通而无华。
那张脸又好像整个海洋的心，精致而绝伦。
当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徐言觉得无比陌生，却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在他犹豫的那一刻，海眼深处的脸庞上，忽然睁开了一双冷漠的眼。
于是海水开始了汹涌的倒灌！
徐言的身影也被瞬间扯入了海眼的深处。
……
流水嘀嗒，不再汹涌。
井口般的海底，竟是一处幻境般的狭小空间，看样子是自然形成，由坠落的异宝所形成的一段虚无空间。
站在井底般的虚空里，徐言的惊讶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悲意。
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的确是女子的脸，也仅仅只有一张脸，没有头脑，更没有身体，好似一张画出来的人皮，印在这段虚无的空间里。
手里的天乙剑发出一阵悲鸣，浮现在徐言心底的悲意，居然连小木头也有。
“傀儡……无极人魔！”
当徐言仔细的感知了许久，他居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终于惊呼出声。
这张人脸面皮绝非真正的人脸，而是一种奇异的材料炼制，涌动着与无极人魔同样的气息！
徐言的惊讶，是海眼里的脸孔，居然有着无极人魔的气息，如此说来，跟随云仙君征战的无极人魔应该是个女子模样的傀儡。
没想到无极人魔会是女子模样，徐言在诧异之余，更无法理解自己心头的悲意来自何处。
女子的脸孔应该很清秀，偏偏徐言十分陌生，他回忆了许久，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张脸的主人出现。
转头看向化形而出的小木头，徐言的不解很快被木头女孩所解开。
第1896章 战场
悲意来自天乙剑真正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早已消散的云仙君。
因为徐言能体会到小木头的心意，他虽然有着天乙剑的阳灵，却并没有天乙剑的本体，小木头才是天乙剑的真身。
从小木头的心神中，徐言得知了来自剑主人的一丝悲意。
这股悲意在见到小木头的时候没有，见到魔帝的时候也没有，唯独见到海眼里这张女子面孔的时候才第一次出现。
“为何云仙君对无极人魔心存悲意？人魔的这张脸，又是以谁的面孔刻画而来呢……”
徐言沉吟着无法得知的消息，也在感受着那一丝悲意中的不舍与遗憾，甚至还有着愤怒在其中。
外力的打扰，令得女子的面孔渐渐碎裂开来，就在这片不属于任何一处空间的狭小化境里，飘散成虚无。
亦如纷纷落叶，随波逐流，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不见，再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一张无极人魔的面孔，一块天乙剑的残片，一次海眼之行，徐言所获颇丰，却又陷入了无法开解的谜团。
嘀嗒的水流声，令这片屋舍般的空间无比静怡。
思索的徐言，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
再一次，他看到了屹立在星空里的天乙神木。
神木化剑，一剑将夜幕斩开，现出了更加璀璨的星空。
剑刃垂落，紧接着大地出现了沟渠，沟渠坍塌成无底的裂痕，整个大地都在开裂，最后居然在地底现出了另一番奇怪的星空。
先后将天地斩开的神剑，所要灭杀的并非天地，而是一个无形的敌人。
敌人裹在大氅当中，看不出轮廓，徐言甚至看不清握着天乙剑的手。
“战场……”
压抑的低语，响起在徐言的心头。
天地崩塌，流星陨落，世界一片毁灭的景象。
但是握着天乙剑的手，稳健得亦如磐石！
远处，无数高大的身影在厮杀，在搏斗，在撕咬，在吞噬。
轰鸣声刺耳，天地间充斥着无尽的暴戾之气，仿佛在这片战场上，所有的东西都在交战。
云与风在缠斗不休。
妖与人在恶战不止。
魔与鬼不断的互相吞噬，灵与怪在撕咬着对手，同时哀嚎。
地与天以恐怖的力量在抗衡。
星与月用奇异的光泽在撞击。
花与草一边晃动一边缠根斗须，树与藤一边生长一边互相制衡。
巨石从天而落，砸毁了拔地而起的高山。
海浪凭空而起，拍击着冲出海面的岛屿。
但凡目所能及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在殊死的搏杀，唯独虚无般披着大氅的怪人，与握着天乙神剑，纹丝不动的仙君。
终于，风卷了云，妖吞了人，魔杀了鬼，怪灭了灵，大地与天空倒转，星辰与日月碎裂，花草与树藤枯萎，高山与大海就此安宁。
天地间一片寂静，犹如死域。
一切动的、斗的、飞的、跑的，尽数化作了虚无，而不动的天乙剑，缓缓被劈斩而出。
嗡！！！
来自远古的剑气呼啸而来，就在徐言的耳边炸起，刹那间徐言的目光猛然迸溅出寒芒，持剑的手下意识的斩出。
轰隆隆……
海眼里的奇异空间就此破裂，海水倒灌而来，徐言也就此清醒。
“战场……”
徐言的低语带着一种战栗，难以想象，那种以星空为幕，以天地为擂的战场，恐怕连渡劫都没有资格登上。
“难道丑鬼高人说的是真的，真武界的散仙只是渡劫中期或者后期，真正的散仙才能如此恶战，还是说，云仙君与谷玄已经到了真仙的地步？”
散去思绪，徐言飞身跃出海眼。
盆地边缘，房文见徐言从海眼中出现，立刻从盘坐状态起身，崔手而立，显得十分恭敬。
连海眼都敢闯的人，谁又敢不敬呢。
二话不说，徐言带着房文走入虚空，转眼出现在海面，一路西行，就此返回了西洲剑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