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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完了药，顾生平又给她掖了掖被子，看着沉睡的她披散开的长发和秀美的面孔，想起那晚与她相见的情景，禁不住又一阵面红心跳。
深夜，桌上的油灯还亮着，孟水卿隐约感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她睁开眼睛，却吃惊地发现竟是冷风坐在床边。
“好些了吗？”冷风仍是淡漠的表情。
孟水卿心悸地坐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你啊。你怎么不听话，还回来干什么？”
孟水卿抬起头，“我要报仇！”
“那我是不是你的仇人？”
她面对他深邃的眼神不知如何回答。
冷风句句紧逼，“没有我，我的义父也杀不了你的父亲，而且我还玷污了你，这算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吧？”
看着他，孟水卿脑子里一团乱麻。
冷风拔出匕首递给她，“要报仇是吧？杀了我，离开这里！”
孟水卿看着寒气逼人的匕首吓得直往后缩，“不，不！”
冷风拽住她的手将匕首放进她的手里用力往自己的心口捅了进去。
冷风的表情仍没有变，但孟水卿却发疯地喊道，“不要！”
“阿水！阿水！”
孟水卿这才恍惚地醒了过来，当她看清床边坐的是顾生平的时候，她才知道刚才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只是个梦而已。
顾生平用毛巾擦着她额头的汗珠，“做噩梦了？看你好痛苦的样子。”
孟水卿轻轻推开他的手，“公子，谢谢你。”
“烧已经退了，感觉好些了吗？”
孟水卿点了点头，听得外面敲更的声音，“现在已经三更天了，公子一直陪着我？”
顾生平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习惯了熬夜，没事的。”
孟水卿勉强着要坐起来，被顾生平劝止了，“别起来，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好好躺着，明早就好了。”
“阿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
“你如果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说感谢的话。”
孟水卿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算什么？小姐？下人？流浪者？她又凭什么跟人家攀交情？
“阿水，你想什么呢？”
“我有资格作公子的朋友吗？”
顾生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有资格作别人的朋友啊。”
孟水卿根本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会没有贵贱的差别。他对自己这样好，她很清楚这不可能只是友情这么单纯。
“好了，阿水，别胡思乱想了，再好好睡一觉吧！你退了烧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
孟水卿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经过这一场病，孟水卿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时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她赶紧起来穿衣才发现原来那身店小二的衣服不见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响了。
“我可以进来吗？”
孟水卿重又钻进被子里，“请进！”
顾生平捧着一套水粉色的女装来到桌边放下，“睡得还好吗？”
“很好！”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穿着，就随便在成衣铺里买了一套，你先穿着吧！”
孟水卿虽然觉得那身男装有点脏，但她实在不想换回女装，但现在那身衣服已经不知道被顾生平扔哪里去了，他的盛情她又无法回绝，只好点头应下。
“那你梳洗一下，我在楼下等你吃午饭！”
“嗯！”
孟水卿简单梳洗之后，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听到楼上的开门声，顾生平迫不及待地抬头望去。的确她换回女装比他想象中还要漂亮。他不自主地站了起来迎接这位上天赐给他的佳人。
孟水卿走到顾生平跟前的时候，他还在愣神。
“公子！”孟水卿轻声唤道。
顾生平缓了回来笑赞道：“你真漂亮！”
孟水卿低下了头，想起他的师妹岳无痕，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呢，他真是不知足。
吃饭时，顾生平也是一样的体贴周到，这让孟水卿对他越发感到疏远，她不能让自己的举动使他更加有所幻想。
午饭过后，顾生平非得带孟水卿一起上街。到了街上，她才明白，顾生平要给她置办女儿家要用的东西。
“虽然你已经很美了，但是我知道女人从来不怕自己变得更美，是吗？”
孟水卿暗笑他对女人的心理还是懂一些的。
“你看这支珠花好看吗？”
不管他拿起什么，孟水卿只是点头，她现在哪有心思放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上，心事重的几乎要把她拉进地狱。
买了很多东西以后，顾生平还没有罢手的意思。孟水卿有些不耐烦了，她想趁天亮赶快出关，可看他的架势，他还不想走。
“公子，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顾生平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要紧，再买就让店家把东西直接送到客栈去。”
“我用不了这么多。”
顾生平看了看她的表情，“好，再买几块布料就走，你总得做几件衣服穿换吧！”
孟水卿无话可说了，只好跟着他又进了布店。
“阿水，你喜欢什么颜色？”
孟水卿心不在焉地答道：“浅色的都可以。”
“老板，浅色的布料按成衣的尺寸每样一份。”
看着他的状态，孟水卿又开始为他发愁，他买这些东西足够她用上几年的了，他显然要留住自己，可她现在心怀血海深仇，又有冷风那一层缺憾，哪里还能接受他的爱慕？
第四章 心绪难平苦拒情眷
更新时间2009321 1：04：37 字数：3026
第四章心绪难平苦拒情眷
顾生平还在挑选衣料，孟水卿四下张望时看见对面的琴行，想起自己心爱的琴瑟不知现在流落何处。
谁知她的这一望又给顾生平带来一股兴奋，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阿水，你喜欢弹琴？”
“不——”孟水卿赶快否认。
“我知道你喜欢。”顾生平又把她拉进琴行。
这一下可坏了，选琴不能像买其它衣饰那样随意选几样就算了，又要调音，又要验品，尤其顾生平对古琴也很内行，挑起来更是讲究。
孟水卿彻底放弃了当天出关的念头，因为等他把琴买了，天已经黑了。
晚饭过后，孟水卿本想早点休息，免得给顾生平更多的时间接触自己，但顾生平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阿水，我们来试试琴音好不好！”
孟水卿看着他一脸的高兴劲，这盆冷水也实在泼不下去。没等她开口，顾生平拉着她便一起上了楼。
顾生平把她按坐在琴案前，站到一边劝道，“快试试！”
孟水卿无奈地抚平琴弦随意拨了两下，“很好。”
顾生平又坐到对面的桌边笑看着她不说话。
孟水卿知道轻易打发不了他，索性还是弹吧。她懂事以来一直为很多事情担忧，喜欢的曲子都很幽婉，尤其现在更是满怀哀伤，一上手便弹了一首悲凉的曲子。
一曲弹完，孟水卿收了手才发现顾生平已站在身边的窗前望洋兴叹。
“公子，这曲子阿水选的不好，影响了你的心情了吧？”
顾生平回过身望着她的眼睛，“不，很好，这是你的心情，我愿意和你一起分享。”
现在他的每一句话对孟水卿的欲望都更进一步，这让她焦虑不已。
“阿水，我为这首曲子填个词吧！”
孟水卿机械地点了点头。
“冬雪稀，春风至，叶落逢春又新。绿广野，润青鸟，花蕊吐露珠。”
孟水卿感叹地和道：“狂沙起，万物殁，人去征战还存。乱心身，伤天明，边城止水声。”
“阿水！”顾生平蹲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会心如止水？”
孟水卿苦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又何止是心？这都是注定的。我生下来时，父亲为我取名‘水’字，希望我能想甘露一样给荒漠带来生机。可在这里，什么样的水都会很快干涸。”
“不会的，这里一样也有绿洲，我就是那块绿洲，让我把你留下，让我呵护你，好不好？”
顾生平说的如此直白，让孟水卿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慌乱地站了起来不知该走向哪里。
顾生平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脸，流露出痴醉的浓情，“阿水——”
眼看着他就要做出拥抱的姿势，孟水卿退出几步来到床边背对着他下了逐客令，“公子，我很累，想要歇息了。”
“阿水！”顾生平不肯就这么放弃，又向前两步。
孟水卿将头转向一边冷冷道：“阿水请公子离开！”
这么生冷又直接的拒绝，使得顾生平不得不尴尬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看着他离去，孟水卿快步过来将房门插上，背靠在门上心酸地留下了眼泪。
第二天一早，孟水卿便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楼，下人们见状也麻利地打包装车，等顾生平出来时大家已经整装待发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孟水卿和顾生平两人还很尴尬，一人骑马，一人坐车，就连途中吃午饭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入夜，一行人马到了顾生平的住处。
孟水卿感到外面明亮的灯光，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但这一天一夜她与顾生平的关系已然恶化，她没有理由继续依附人家的照顾，反正已经出了关，以后的路就得自己走了，如果能顺利找到乔楚厚那就是她的造化，如果又遇到什么意外，她也认了。
孟水卿还在胡思乱想着，车帘一挑，顾生平已等在车外，“阿水，我们到了，下车吧！”
又看见他脸上常挂的笑容，孟水卿既喜又忧，难道他就这么在乎自己吗？
顾生平扶着孟水卿下了车，外面已经站了好多下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家仆从台阶上匆匆下来，“公子，您回来啦！”
“我让你准备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一切照公子的吩咐都办妥了。”家仆又转向孟水卿，“这位一定是阿水姑娘了。”
顾生平笑着拉住孟水卿的手，“这是我的管家老胡，有什么需要找我找他都行。”
现在的形势，孟水卿也只能顺水行舟走一步是一步了。
顾生平的宅子虽然不比孟家和岳家的府邸那么大，但同样富丽整洁，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女眷。
“公子，你的家人呢？”
“他们不和我一起住，虽然也住在关外，但离我这里远着呢。那儿人多太热闹，我喜欢清静，小时候我住在师傅那里，长大后就搬出来自己住了。这回好了，有你可以给我作伴了。”
孟水卿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不如早点跟他说清楚，“公子，阿水明天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