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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部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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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伟军睁开一只眼睛,立刻被吸引住了。他一把抢过礼物惊喜地问:“哪儿来的,太好了,我早就想有一把!”
“我爸的,送你了!”见梁伟军非常喜欢她的礼物,郑燕满意地笑了。
郑燕送给梁伟军的是一把瑞士军刀。这把刀原来的主人是一名美国大兵,死在朝鲜战场上,当时还是团长的郑军长带领他的部队打扫战场,这把刀就到了他手上。瑞士军刀坚固、锋利、功能多,一直是郑军长的心爱之物。
梁伟军把玩一阵,把刀还给郑燕说:“你还是拿回去吧,这可是你爸的心爱之物。”
“你收好千万不要丢了,看见刀你就会想起我……”郑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羞涩地把头靠在梁伟军肩上。
梁伟军全身僵硬想拥抱郑燕可又不敢,结结巴巴地说:“不会……不会!这把刀我会永远留着,等我……等我……等我长大了我就……”
“嘘,不要说出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郑燕闭上眼睛说,“就让我这样靠着你,这种感觉真幸福。”
郑燕安静地靠在梁伟军肩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小巧的鼻翼轻轻地扇动着,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梁伟军嘴唇发干,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回去了。”郑燕双手捂着脸低声说,“就要分别了,让我们安静地待一会儿,好吗?”
“好!”
梁伟军正襟危坐,郑燕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头靠在他肩上,幸福地闭上眼睛。
月亮慢慢西沉,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梁伟军半个肩膀已经麻木了,但他仍坚持着一动不动,侧头凝视着沉睡的郑燕。
几只小鸟落在枝头唧唧喳喳地叫着,用尖嘴梳理着羽毛。郑燕被吵醒了,揉揉眼说:“我怎么睡着了,把你累坏了吧?”
“不累!”梁伟军耸耸肩膀说,“你再睡一会儿也没问题。”
“我已经睡醒了。”郑燕给梁伟军揉揉肩膀,有些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把他的风纪扣扣好。郑燕经常看见妈妈给爸爸扣风纪扣,这是她第一次做,手法有些笨拙,梁伟军虽被勒得昂起头,但满脸尽是幸福的表情。
突然,一阵嘹亮的号音传来。两人这才注意到天色透亮,一下子跳起来:“哎呀,起床了!”
郑燕扳着梁伟军的肩膀亲了他一口,扭头就跑:“早日当上团长来接我!给我写信!”
“一定!”梁伟军满脸幸福的表情。
新兵蛋子们
黎明,一辆大客车开进军部大院。郑燕穿着肥大的男式军装,甚至没有来得及再和妈妈拥抱一下,就被匆匆忙忙送上车。车内车外哭声一片,不约而同地喊着再见。
在梁伟军入伍后一个星期,方卫东、郑燕、王秀娟也入伍了。这批兵均不到服役年龄,人们给了他们一个专用称呼——“小兵”。这个略带宠爱的称呼整整伴随了他们一生,若干年后当人们评价议论他们的时候,用得最多的还是这两个字——“小兵”。
这是一代特殊的人群,这代人也经历不少,三年自然灾害依稀记得;“文化大革命”有印象;小学时期没真正读书学习;中学时期劳动替代文化课;部分人经历上山下乡;经历回炉读大学;经历社会大转型……
正是那个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环境才有这群特殊的兵。
客车开进火车站,直接开上月台,停在一列闷罐火车旁。一队队还没戴上领章帽徽的新兵正在登车。魏峰说:“孩子们,不,同志们,该下车了!”
孩子们明白马上就要与最后一位熟识的叔叔分别,进入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真正的部队生活了。有人忍不住开始哭,在这一时刻,哭声是会传染的,车厢中很快充满抽泣声。
魏峰的眼圈也红了,但声音异常的严厉:“孩……同志们,你们都是部队的子弟,从小在军营生活,应该知道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子,坚强起来!我不想看到你们哭着走入部队,因为咱们军只出硬汉,不出孬种!听我口令,起立!下车!”
孩子们分男女在车下挤成两堆,男孩子冷冷地打量着面前一男一女两位军官,女孩子像一群受惊的小兔子,眼神惊恐。
“男左女右,面向我成横队,集合!”男军官体型瘦削但声音洪亮,让人怀疑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个扩音器。
当兵是让男孩子兴奋的事情,他们头脑还算清醒,按照命令列队。女孩子们还满腹离家的悲伤,不知所以地一通乱跑,好长时间才挤成怎么看怎么像一团的“横队”。
孩子们在军官威严的眼神下逐渐安静下来,男军官翻开花名册说:“同志们,下面开始点名,知道怎么回答吗?”
“知道!”男孩子扯着嗓子大喊。
男军官不满地瞪了一眼还在抽泣的女孩子们。
哭归哭,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都懂部队的规矩,点到名答“到”,接受命令答“是”。几分钟的时间就结束点名,列队站在各自车厢前。刚刚离家,又要与伙伴分别,孩子们挥着手说再见。那场面充满了生离死别,女孩子们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军官笑了,温和地对女孩子们说:“同志们,解放军战士可是掉皮掉肉不掉泪!咱们是没掉皮没掉肉也掉泪。不要哭了,看看你们的伙伴儿多坚强。上车吧!”
车厢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电灯,地板上铺的稻草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爱干净的女孩子们挤成一团,谁也不往车厢里走。女军官爬上车催促说:“向里走,一个挨一个坐好,马上发车了。”
女孩子们看着发黑的稻草,拥挤着不动。
“如果你们能坚持十四个小时,我不反对你们站在门口。”女军官挨着车门铺好大衣坐下,把被子盖在腿上,然后拍拍身边的稻草问,“两人一组,一床被子铺一床盖,谁挨着我?”
“我!”郑燕举起手,王秀娟赶紧举手说:“我挨着郑燕!”
女孩子们按照好友组合,皱着眉头一个挨一个地坐下,小声讨论着谁的被子铺谁的被子盖。女军官也不管,微笑着闭目养神。
郑燕怀里揣着她写给梁伟军的几封信,这个粗心的家伙至今也没来信。昨晚,郑燕费尽心机才躲过妈妈李瑞敏的视线把信带了出来,她相信到部队后一定能和梁伟军联系上。郑燕并不知道,梁伟军其实早已经来信,只不过信被她妈妈李瑞敏扣留了。
一名男兵利索地蹿上车,女孩子们一阵尖叫,郑燕厉声喝道:“出去,这是女兵车厢!”
男兵放下堵住耳朵的双手问:“你说甚?”
“这是女兵车厢!”
男兵根本不理她,扭头向女军官请示:“连长,两分钟后发车,可以关车门了吗?”
女军官站起来说:“你去吧,车门我来关,让孩子们再看一眼家乡。”
男兵像猴子一样跳下车,清脆的汽笛声响起,火车缓慢起步。
女军官把两道粗绳挂在车厢口充当保险带,招招手说:“同志们来吧!”
魏峰肃立在月台上庄严地抬起右手,孩子们参差不齐地抬手,敬第一个真正的军礼。
火车走走停停,中午时分在一个小站停下来。车厢门打开,新兵们一拥而下,活动着麻木的手脚,好奇地东张西望。等各车厢的接兵干部、班长组织新兵们上过厕所洗完手脸,月台上已经一字排开十几口热气腾腾的行军锅。午饭还算丰盛,萝卜炒肉、醋熘白菜、鸡蛋汤、大米饭,微风吹来,香气扑鼻。
离开大院,王秀娟把郑燕当成了主心骨,她拉着郑燕的胳膊寸步不离。
打饭的队伍缓慢前进,郑燕左顾右盼寻找熟悉的面孔,眼神就像刚脱离母鸡翅膀呵护的小鸡。虽然到处都是兵,但她仍感觉孤独。
放在竹筐里的大碗和露天摆放的行军锅,让王秀娟感到恶心,想推说不饿,但见女军官虎视眈眈地站在队边,捅捅郑燕说:“燕子,多脏啊,还能吃吗?”
郑燕撇撇嘴:“能吃,你抬头看看。”
王秀娟扫了一眼,打好饭的新兵们席地而坐,大口小口吃得香甜。
“那少打点……”
女军官的目光扫过来,王秀娟赶紧闭上嘴。她已经领教了女军官的厉害,刚才这个黄脸婆把她们一通好训。
女兵们挨训是因为洗漱。这个小站不是专用兵站,月台上只有十几个水龙头,男兵洗漱简单,大都抹一把完事,轮到女兵问题就复杂了。毛巾、香皂、牙膏、牙刷、梳子、擦脸油、小镜子,把洗漱池摆得满满当当,大呼小叫的嫌水凉。前面洗得慢条斯理,后面急得张牙舞爪,热闹得像是到了菜市场。女军官忍不住拉下脸来一声大喝,众女兵才意识到这里已不是闺房。
“拿着!”两只大碗伸到眼前,郑燕忙不迭地接住,炊事员利索地一样一大勺。
太官僚了,我可是女兵!郑燕看着满满当当的两大碗饭菜,苦着脸说:“我一天也吃不下这么多……”
“荤素搭配,还有蛋汤,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伙食。”
“我是说我吃不下这么多……”
“吃饱了不想家,多吃点,长胖点,看你瘦得像根竹竿。”炊事员好像没长耳朵,自言自语地说完,扬起马勺喊,“下一个!”
王秀娟被大碗吓了一跳,连忙拿出配发的搪瓷缸递过去:“班长,我饭量小。”
“拿着!”两只大碗塞进王秀娟手里。
郑燕、王秀娟端着饭菜直发愁,女军官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安排两名女兵吃一份饭菜,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饭后,郑燕、王秀娟搭伴去洗漱池洗碗。突然听见有人喊:“打架了,打架了!”新兵们乱了营,大呼小叫地围上来看热闹。王秀娟踮起脚看了两眼说:“呀,好像是张爱国!”
王秀娟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她有点喜欢张爱国。郑燕撇嘴偷笑。
“天啊,是方卫东和张爱国打架!”王秀娟惊叫起来。
“方卫东?”郑燕爬上洗漱池,见方卫东正在和张爱国拉扯,跳下来挤进人群喊,“都当兵了还打架!”
张爱国吃惊地张大嘴:“郑燕?”
郑燕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方卫东说:“东子,咱们走。”
“不行,好不容易才碰上,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呢!”
“赶紧走,接兵干部快来了。”郑燕拉了方卫东刚想走,两名在车站上执勤的战士分开人群挤进来:“站住!为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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