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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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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又一封,并没有真的盼他会回信,只是给自己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生下孩子的动力。

想不到,男人却来了。

带着一张巨额支票,为了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

少女,含泪收下了支票,男人,拍一拍衣袖,轻松走出她的生命。

留下心碎的少女,和一个刚出生两天的孩子。

歌舒亚终于听到了故事当事人双方的陈述。

母亲并没有夸大其辞,而Anthony Lazzio也没有过多掩饰。

就是如此一个老套的故事,仅此而已。

歌舒亚冷嗤了一声。

“歌舒亚同学?歌舒亚同学?”身后有人扬声问。

歌舒亚收敛了因回忆而*嘲讽的情绪,压下有些暴戾的表情,转过身来。

“有什么事?”

身后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面色温煦。

“你好,歌舒亚同学,我是你的班主任何知之何老师。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已经等你三十分钟了。”何知之老师含蓄地指出歌舒亚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歌舒亚浓密挺直的眉毛忍不住动了动,这里的老师都如此转弯抹角么?

他是故意的。

他不想一早就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着一群陌生的人,说,我是歌舒亚。

他答应了Anthony会乖乖听他的安排转到新的学校,但,他并没有答应会好好地在新学校里当一个书呆子。

书,读得再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去当黑首党的流氓头子?

何老师看见少年眼里桀骜不羁的光芒,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哪个少年不曾有过这样叛逆的青春呢?

“还有一些表格需要歌舒亚同学你亲自填写一下,得占用一点你的时间。”

“在哪里?走罢。”歌舒亚没有继续为难何知之老师。这里的老师似乎很客气,学生迟到了也不横加指责,婉转地提醒过后,便不再提及。他若再不合作,未免有寻衅滋事之嫌。

“跟我来。”何知之老师微微颌首。

歌舒亚跟在何知之老师身后,走到游廊底端,左转,然后仍旧走到底,停在一扇乌木色金属门前。

歌舒亚看见门上的铜牌镌刻着“学生会”三个字。

何知之老师侧脸对着歌舒亚:“这是我们的学生会,所有学生的资料在学生会都有详细的存档。我们一般每学期都会请同学们更新一下自己的资料,方便学生会和校方进行管理。因为歌舒亚同学你是转学生,所以要先来填写一下表格。”

歌舒亚点点头,这很合理。

何知之老师起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温润声音。

“请进。”

何知之老师推开门,歌舒亚随着何知之老师,走进学生会办公室。

歌舒亚第一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润雅少年,柔软飘逸的头发,健康的肤色,合身的校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少年的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仿佛,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

“金银也在啊。”何知之老师对少年的魅力多少已经有些免疫了。

“嗯,初中部的新同学来填表格。”窗边的少年——金银,离开窗前,金光退去。“何老师有什么事?”

何知之老师侧身,让出路给歌舒亚。“我们高中部也有新生转来。”

金银微笑,竟有些调皮的样子。

“那么,里面的任流浪同学有伴了。”

金银走过来几步,伸手,推开办公室里的一扇门。

原来,门后是一间会议室,正有一个短短头发的少年在埋头写东西,听见门声,抬起头来。

门内门外,三个少年,俱是一愣。

多年后,歌舒亚、流浪和金银,回忆起这一次相见,仍不免要感叹,命运弄人。



正文 第四章 融入



“流浪,上体育课去了。”

一个将乌黑浓密的长发扎成粗粗麻花辫子,已经能看得出未来必定会出落成美丽无匹女子的少女悄悄走到正坐在课桌后看书的流浪身后,猛地凑近流浪的耳边,大声说。

流浪叹息,放下手中的小说,回过头,对上美丽少女的明眸。

“绝情,我今天请假,不上体育课。”流浪看着月绝情绝美到狂野的脸容,又一次为之叹为观止。月绝情的美丽,超越了种族,融合了亚洲人的纤细精致,欧洲人的浪漫性感,美洲人的热情奔放以及非洲人的天然粗犷。曾有若有似无的流言传到流浪的耳朵里,说月绝情是月家出身最神秘的孩子,没有人确切知道她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来路哪一国人。

月绝情大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那些男生期待今天期待了很久,谁不想看看任六小姐包在校服底下的*有多曼妙?”

那他们恐怕要失望了。流浪耸耸肩,又拿起小说。她的身材,真正没什么看头。身高仿佛见风就长的竹竿,不断地抽长,然则与此同时,她的女性第二性征并没有同时发育,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男生或隐晦或张扬的形容怎么说的?

荷包蛋?小笼包?

对不起,她一概没有。

流浪一直觉得,她体内关于女性的那一部分,除了并不是很准时到访的几个月来那么一次的那几天,其他统统都处在迟滞的冬眠状态,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月绝情却不打算放过流浪,纤长的手臂一勾,揽住流浪的肩膀。

“我听说,今天三年级的男生要进行一百米自由泳考试,有金少哦。”

流浪不由得微微一怔,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相遇。

门边的金银,门外的歌舒亚,从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映得空气中的浮灰似细细的金砂,又在两个男孩子的脸上投下明暗光影。有那么一刹那,流浪几乎有看见两尊风格各异的雕像的错觉。

一尊温润如银。

一尊狂肆如风。

自那之后,流浪再没有见过他们。紧凑的课业安排和种类繁多的课外活动,也教人无暇胡思乱想。

现在被绝情如此一提,关于那个沉潜在脑海深处的少年的记忆,便仿佛是被人往心湖里投入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丝涟漪,随着那些微波澜,慢慢浮上心头。虽然并不猛烈,却始终挥之不去。

月绝情看见流浪脸上怔忪表情,眼里有些了然颜色。

“流浪,流浪,你是我的哦,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呵,特别是,不可以喜欢上金银,否则我会吃醋的。”她趴在流浪的肩头,小小声在流浪耳边说。

流浪有些啼笑皆非,侧头斜睨一眼。

这个月绝情,有时深沉,有时神秘,然则绝大多数时候,却总是象现在这样,一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流浪,不要喜欢金银,不要爱上他。”绝情笑眯眯地自流浪肩膀上起身,挥了挥手,转身扬长而去。

留*浪,望着绝情包裹在浅灰色运动衣裤里修长且曲线分明的背影,有片刻出神。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对她说,不要觊觎,那个叫“金银”的男孩子。

隔了片刻,流浪甩了甩头,视线重新回到手里读了一半的小说上,却,再也看不进去。

流浪时至今日,仍想不明白,以她沉静少言的性格,怎么会同热情奔放活力四射的月绝情成为好朋友的呢?

月绝情是同流浪截然相反的女生,美丽妩媚,即使现在只得十五岁,然则身上的女性线条和明丽开朗的性格,也足以教许多男孩子趋之若骛,更遑论,她还是月家的孩子。

任家在黑白两道拥有呼风唤雨的势力,流浪是知道的。毕竟,她有意无意当中,听见过太多关于任家的传闻。虽然传闻多不足采信,但是也能够令人管窥全豹,大略明白任氏在本埠甚或是更多地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

倘非如此,流浪想,她大抵也不会从满月起,就被父母托付给任远山来抚养了。

而月家,则是本埠的另一则传奇。

流浪早前并不十分了解这些豪门,她始终比较缺乏八卦精神。但是自从进了尚德学院,即便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这些大道小道消息,还是源源不绝地输入她的耳朵里

断断续续地,流浪从旁人的交谈中约略拼凑出一个大概。

流浪知道月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一个世代奉女子为尊的家族,已经传继五十代有余。月家出生的女子都要继承“月”这个姓氏,而男子则可以随意选择从父姓亦或从母姓。月家历来都刻意地培养女性继承人,继承庞大的家族和世代传承的传统。月家培养的女性在各个领域都有极出色的人才,甚至连政界都能看到月家女子的身影。几乎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月氏女子不曾涉足的领域。

流浪多少是有些佩服这个家族的祖先的。

在那些逝去的古老岁月里,坚持以女子为尊本身便是极其困难和不可思议的,更何况是世代传承,至今不改。这是怎样的恒常坚毅,以及多少辈人同心协力,才能做到的啊?

所以,当明冶的月绝情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前,微微弯着腰,说——任流浪,我们交个朋友吧——的时候流浪清俊的脸上,也忍不住浮上淡淡不解颜色。

彼时流浪正坐在中庭的树荫下看书,忽然听见窸窣的响动,蓦地抬头,就看见月绝情穿着合身的深青色校服,分花拂柳,穿过幽幽小径,走过她跟前。

那一刻,流浪不是不意外的。

相比月绝情的长袖善舞,流浪绝对是讷言少语的,并不容易敞开心扉,接纳新的朋友。流浪自知,若任海唏不是她的五哥,她想必也不会同他多说一个字。

所以,为什么?流浪以眼神问。

“你是任家唯一的女儿呢,以后免不了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碰到,先和做朋友,若真的碰到了,才不会尴尬无措。”月绝情看见流浪眼底毫不掩饰的疑问,虽然,始终是淡淡的。她挑起浓长好看的眉毛,直言不讳。“而且,今后不知何时,要借重你们任家的力量,先和你打好关系,总不会错的。多一个朋友,永远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流浪失笑。这些世家子女,一个个都是这样的吗?跑过来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当朋友吧,因为我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到你的时候。

然则,流浪发现自己竟然喜欢这样的月绝情,直率真诚。这样的月绝情,总好过那些口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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