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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虎口传来刺痛，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恢复知觉，很快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动弹了，虽然依然虚弱。
“你失血过多，现在可能有些贫血，而且你的右腿可能骨折了。”
“薇罗尼娅呢？”我对自己的现状毫无兴趣，转而问严凌和韩涅。
他们两人对看了一眼，无声地让开了一些空间，让我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景象。
地点还是在赫连家的祠堂，『聆听之间』外间的庭院，碎裂一地的棕褐色瓷器碎片中，红色的女性躯体软软地倒在其中，没有鲜血，但是那张苍白向上的脸孔已经足以证明薇罗尼娅的最终结局。
“她……死了？”我轻念，自述多过询问。
无声地阖起双眸又张开，没有变化，再阖起，再张开，依然没有变化。
我那从天而降的帅哥哥（256）
薇罗尼娅死了！我告诉自己，然而，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那苍白的脸孔上依稀勾勒出的那抹平静而安宁的笑容，却让我觉得她仍在生，并且活得比以前更好，她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平静的方式了吗？
“她死了。”有人在旁边回答我。
“老司？”再度看到不可捉摸的司北辰，已经习惯了小司任性模样的我一下子根本无法习惯。
“没错，是我。”司北辰对我微笑，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形高深莫测。
“死因是……”
“表面现象是急性心脏衰竭，”严凌叹口气回答我，“真正的原因是不当使用寄魂瓮，所以被法器反噬，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我喃喃重复那四个小说中常见的字眼，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一幕会真真正正出现在我面前，近到只手可及。
“她是……自己……自己死的吗？”轻声地问出心中的困惑，我将目光停驻在洛睿的身上，我很害怕，害怕洛睿会告诉我，薇罗尼娅是他杀死的。
薇罗尼娅说过洛睿是为了她而不杀我，也是为了她而不允许薇罗尼娅杀我，那么，现在犯了禁忌的薇罗尼娅是否……
我不敢想，我害怕听到那个回答，但是我又无法就此释怀。
“没错，这一点我可以作证。那个女孩子突然之间死亡，当时……”说着，司北辰看了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洛睿，“当时你哥哥为了保护你替你挡去了寄魂瓮的大部分攻击。”
洛睿……为了我……
我吃惊地望着洛睿的侧影，随即领悟过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不杀我是为了她，救我……也是为了她！她到底是谁？！明明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却还能如此鲜活地生活在我们这些人之中，薇罗尼娅为了她而死，洛睿为了她痛苦，而我……为了她几乎丧命……
“扶我站起来。”我低声对韩涅说，忽略掉他眼中的不安，兀自撑着他的手努力站立，丝毫不管从腿部所传来的强大痛楚。
“洛桐！”
“洛睿……”我听到自己用喑哑的嗓音道，“我要跟你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背对着我洛睿回答，“都结束了，我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洛小桐，你哥哥在说什么？”完全在状态之外的韩涅吃惊地问我。
“韩涅，麻烦你打电话叫急救车来好吗？”严凌适时地为我解围，“我们不能任由薇罗尼娅就这样……”
“你同意吗？”说到这里，严凌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问洛睿，“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是这里的人，所以……”
洛睿点了点头：“她原本就是这里的人，只是以前误闯到了那边而已，留在这里，对她而言也算叶落归根，请……好好送她最后一程。”
我那从天而降的帅哥哥（257）
“什么这里那里，叶落归根？”韩涅因为严凌和洛睿之间的哑谜而更加糊涂，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去叫救护车，麻烦你了，小涅~”司北辰扫视我们一圈，拍拍韩涅的肩膀说，“好啦，你是不是怕黑啊，哥哥和你一块去~~~~”
“你什么时候成我哥哥了！”韩涅莫名其妙地被司北辰推出庭院，一面咕哝一面还不忘担心地回头看我，我勉力对他笑笑，示意他放心。
“洛睿……”
“左安丞，我们回去。”没等我把话说完，洛睿已然截断了我的话头。
“你打算就这么走吗？”从黑暗中走出的左安丞，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长长的黑发，金色的眼眸，宛若初见那天一般，清冷又妖艳的气质，此刻额外地带有浓重的异界气息。
“事情已经结束了，任务失败，不回去干什么？”洛睿面无表情地说着，冷淡的，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不，不对！不是看不到情绪的波动，而是他又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起来了，我知道！
“稍等。”严凌先于我拦住了洛睿和左安丞两人，“请问赫连家的先祖现在……”
“已经顺利联系到了。”左安丞回答道，“他们已经离开寄魂瓮进入轮回道。『替赫连家服务了那么久，也该退休享享清福了。』他们对我这么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向赫连族长求证。”
“不用了，我相信你。”严凌点点头，转而又疑惑地问，“但是我听说被寄魂瓮收入其中的亡魂一旦离开了寄魂瓮就会烟消云散，怎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听那几位说，是托了某位恩公的福。”
“恩公？”
“具体的他们也不肯多言，对了，那几位先人临走前还嘱咐『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不用拘泥于自己的身份。』。”左安丞说着，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你的或是说给我的，不过很实用。”
“是啊，很实用。”严凌也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虽然他早在十年前已经抛弃赫连家之名，但是族人对他的期待在这十年间想必依然紧紧掐着他的咽喉，先人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他脱去愧疚的枷锁，重获精神自由的最好解药，至于左安丞，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感到解脱呢？我不清楚，可是既然谁都有资格去寻找幸福，为什么洛睿你却不能呢？
为什么你拒绝幸福呢？
为什么我不能给你幸福呢？
左安丞举起双手，沉吟一阵，在空中缓缓划出半圆，银色的光华处，如同黑暗被撕裂了一条口子一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闪烁着银光的门扉，左安丞轻轻地推开门，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随着门打开时吹来的风飘散，从门缝中，我看到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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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从天而降的帅哥哥（258）
那就是门内的世界！
幽蓝的夜空，调皮的星子，一望无际的白色花田，那些花好奇怪，细茎无叶，蒂分两支，每支上各自开着一朵皎白如月的七瓣花……
“两生花。”我禁不住喃喃自语。
洛睿的脚步在门口猛然停住了。
“洛睿，我不希望你做个孬种，我承受得起一切。”我大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抑或是说给洛睿听。
“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不发一言就走，我是洛桐，有很多缺点但是在努力坚强的洛桐，不是那个她！”
“你真地想知道所有？”洛睿终于转过身，问我，深邃的眼睛仿若要透视我的灵魂一般直直看到我内心最深处，“哪怕那会令你痛苦？”
“你太自恋了！”我要求自己作出一个微笑，然后我真地笑出来了，虽然笑得有些勉强，“我已经知道你本是为了杀我而来，还有什么我承受不起？薇罗尼娅在的时候我也曾经说过我这个人实在不习惯不明就里地让别人来替我决定一切，譬如痛苦，如果非要承受不可，我希望清清楚楚地知道痛苦的起因与施加的时间，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吧。”洛睿点点头，“我告诉你一切。”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背后的真相
我的脚很疼，所以走得很慢很慢，只能勉强捉到前方路灯下洛睿的背影。
他的脚不疼，他走得很快，他甚至根本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尽管如此，我仍用力拄着严凌临时替我找的木棍，咬紧牙关跟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往前走。
我只要一个解答，痛便痛了，我要知道一切。我从来不希望自己当个悲剧女主角，所以不必奢望我会像琼瑶片中的女孩子一样大吼大叫，歇斯底里，或是明眸含泪，楚楚可怜，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被打倒了，但是我要知道攻击我的究竟是什么，我是怎么伤到了，然后，我才能站起来！
刘茉茉说过，我太要强，又不肯为难别人，而这样的女孩子，通常都会死得很惨！我知道刘茉茉筒子说的话一向都是金玉良言，但是要我改掉这种脾气真的很难，所以，天注定我必然要承担如此的后果，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还能再站起来！
“洛睿，就到这里吧。”我冲着前面的人影喊。
再走就会走出赫连村的范围进入山中，目下的这条山道平整而成的小路，除了我和他之外，别无他人。一盏昏黄的风灯挂在一旁的电线杆上，灯下蚊虫飞舞，近旁是田地，夜光下梯田粼粼泛着波光，蛙声聒噪却更衬得四野寂静。
“没有人会经过这里，而且我也走不动了。”我说，希望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担忧，但是洛睿的眼中依然没有表情。
我那从天而降的帅哥哥（259）
也对，他的任务失败了，我与他唯一的交界点已经被一分为二，切割的时候，连火花都未看到，如今我们是真正的路人甲乙，死活皆不相干，我苦笑。
“你需要从哪部分听起？”洛睿停下脚步转身问我，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是比以前更冷淡。
我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便于理清脉络的方式：“还是老样子，我问，你答。”
“好，”洛睿回答，“不过动作要快点，我要尽快赶回去复命。”
“行。”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干脆！我暗自想，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提问。
“第一个问题，你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人。”
“对。”
“第二个问题，你来是为了杀我。”
“对。”
我摇晃了一下身体，似乎是拐杖没有支稳，也似乎是因为贫血，头有点晕，我这么告诉自己，摇晃了一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