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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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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看了一眼早已坐在船上的总管太监宁福说:“他才是船东,他说了算。”

宁福客气地对他笑道,既然客官事急,就不等客了,马上开船,不过还得再加一贯钱。

这不算苛刻,搭船人很痛快地说:“好说,我只求快,钱不在乎。”于是又从包袱里摸出一贯钱来递上。

宁福注意审视着那贯钱。老客以为他怕是假钱,就说,不用看,这都是户部刚铸出来的制钱,假不了。

宁福故意说:“上当上怕了。”他撂下钱串,对船老大说:“艄公,开船。”船老大拉长声吆喝着:“开船不等客喽……”他摇动大橹,渡船向茫茫对岸驶去。

宁福的渡船很明显地偏离了航线,顺湍急的江流向下漂,搭船老客发现了,急得连声叫“船偏了”,为时已晚,渡船很快斜到下游一片密不透风的芦苇丛中,卡在那里不动了。

搭船人有些紧张,站起来茫然若失又有几分恐惧地问:“怎么了?怎么偏到这儿来了?”

摇橹的艄公说风大浪急,漂过来的,好在偏离不远。搭船人有些气恼:“这不是耽误我赶路吗?”

宁福说:“少安勿躁,磨刀不误砍柴工,等咱们谈好了,我用快马送你北上,误不了事。”

那人更为紧张了:“谈?谈什么?”

宁福把玩着手上的两贯钱说,他只想知道一下,这钱,老客是从哪儿弄来的?搭船人理直气壮:“一不偷二不抢,爱从哪儿来从哪儿来,你管得着吗?”

宁福慢悠悠地说,他相信老客没偷没抢,可他能保证给他钱的人没偷没抢吗?搭船人愣了一下,心里没底,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宁福不再兜圈子,明白地告诉他,托他往北平捎信的人犯了事,是钦犯,他这钱也是从宫中府库盗的,老客方才说对了,这是户部刚铸出来的钱,还没上市流通呢。

搭船人的脸变色了:“我……我哪知道啊?我只是受人之托,捎封信而已。”

宁福又问信是捎给谁的?那人说是北平一个做生意的朋友的。

宁福一句话揭了老底,燕王也做生意?那一定是大本钱的大生意了。那人的汗立刻下来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大人是……是什么人,要把我怎么样啊?”宁福说,这事与他无关,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又说,知道他和宫中太监李谦是同乡,他是给李谦跑腿办事。

那人承认是这么回事。但他连忙澄清,说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宁福亮了亮内宫腰牌,告诉他,自己是皇宫里二十四衙门的人。

老客更吓得六神无主了,宦官的东厂二十四衙门,谁不知道啊?谁落到二十四衙门手里,那可就别想活了。

摇橹人插话说:“他可是君前近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他这次找你,是奉皇命办事。”那人吓得趴在船板上磕头不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爷让我怎样都行,绝无二话。”

很简单,宁福让他把信交出来就没他事了。

那人很不情愿,期期艾艾地说:“这……这让我这怎么做人呢?”

宁福说小保子犯的是灭九族之罪,念他不知情,才这么宽大,如要执迷不悟,可就不客气了。那人只得抖抖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来。

宁福让他放心,答应把他藏起来,一个月后让他再去见小保子,就说已经送到了,他也就安全了。那人为保命,一声不敢吭。

? 打人要打个措手不及

旗帜飞扬,马步军雄壮,帅旗上大书:“钦命巡边太子少傅左军大都督李”的字样。李景隆骑马走在军中,统大军迤逦向北进发了七天。

这天,李景隆大军来到开封城外,李景隆对都督陈晖下令说,马上兵分几路,围住开封,严守八个城门,不放一人出入,李景隆亲自统中军入城,包围周王府。

陈晖事先竟一点信儿也不知道,吃惊不小,他向李景隆提出了疑问,我们不是奉命塞上巡边吗?怎么包围起开封来了?

直到这时李景隆才说实话,兵不厌诈,本爵是奉皇上密旨带废周王诏书前来捉拿周王归案的。他又叮嘱陈晖,现在也不必对下级明言,以免走漏风声,放走了周王,捉了再说。陈晖在马上抱拳道:“得令。”

随后,马蹄声震动了古老的开封城,顷刻间,城垣已被围得跟铁桶似的。

此时周王朱橚还毫无觉察。他是朱元璋的第五子,与朱棣是一奶同胞。他的开封王府虽比不上南京那么富丽堂皇,但因是宋朝故宫,也很壮观,只是陈旧了点。在朱元璋的二十几个儿子当中,朱橚算是最好学、最有学问的一个了。他曾作《元宫词》百章,影响很大,四海传抄,他还有《救荒本草》传世,那是一本医药著作。因为才气大,便逐渐不安分起来,朱元璋还在世时,他无视《祖训》,擅离王府去了中都凤阳,朱元璋很生气,把他扣留在京师,让他长子朱有燉掌管王府事,直到两年后的洪武二十四年,才放归开封。

据他二儿子朱有爋密告,建文皇帝登基后,他更为嚣张,打造兵器,私养死士,与朱棣勾结,野心膨胀,周府长史王翰几次进谏不听,恐受牵连遭祸,装疯离他而去。

朱有爋一心想从哥哥手里抢来王位继承权,父亲不允,便怀恨在心,想告发父亲“反叛”,讨得建文帝欢心,期望皇上把爵位赏给他,便私下里收集其父罪状,一举告发。这一切,周王此时还在梦中,一无所知呢。

这天,周王朱橚又在密室里与亲信饮酒密谈。这个颇有点文采的藩王此时处在半醉状态,他手下的臣僚们都围过来敬酒,一片恭维之声,“虽说蜀王号称蜀秀才,比起咱周王爷来差远了。”

长史刘玥附和说:“是啊,王爷作的百章《元宫词》,可以说是传世之佳作。”指挥佥事崔道又搬出王爷的《救荒本草》,把他与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伤寒论》相提并论。

有人打抱不平说:“可听说朝廷要削藩,这不是心胸狭窄吗?”

周王说:“别胡说,喝酒。”酒正酣,觥筹交错,谈兴正浓。

刘玥说,若真有那一天,不如早做准备,和燕王联合起来,这亲哥俩一文一武,无敌于天下。

朱橚警告他,隔墙有耳,让他小心点。他说:“今天找各位来,就是要商讨大事的,昨天燕王派来专使传消息,说朝廷正在准备撤藩,这是公然背叛太祖、残害手足,我们也不能等着任人宰割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危在旦夕了。”

刘玥一拍桌子说:“官逼民反,不得不反,那还等什么!”

崔道建议马上跟燕王联络,各藩王联手,打到南京去,兴师问罪。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人喊马嘶声,朱橚侧耳听听,问是什么声音,刚有人要出去看,王府管家气喘吁吁地来报:“不好了,王爷,王府让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了。”

所有的人都惊得站起来。朱橚故作镇定地说:“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走,跟我出去看看。”

于是他带人前呼后拥地往外走。

这时王府四周早已被官军围住,高墙上也站满了士兵。有人报给朱橚时,他大吃一惊,酒也吓醒了。刘玥给他出了个主意:先发制人。

当朱橚带人趾高气扬地来到大门前时,恰好李景隆率一群都督、指挥使、指挥佥事来到大门前。李景隆面带温和笑容,双手一拱说:“周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朱橚不客气地说:“表侄,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光天化日之下,胆敢陈兵王府?意欲何为?要造反吗?”

李景隆说:“周王殿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殿下……”

朱橚火了,指着他鼻子说:“大胆李景隆!你想犯上吗?”

李景隆跳下马来,面南而立,平静又掷地有声地说:“有旨意,朱橚听宣。”说罢从陈晖手里接过装在锦囊里的圣旨,当众展开。

朱橚六神无主地四下望望,只得跪下,他一跪,他身后的王府官吏也都跪下了。李景隆念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朱橚有负皇恩,不守祖制,私练兵勇、干预地方,鱼肉乡里,阴谋篡逆,着割去藩王,废为庶人,籍没家产,押解回京议罪,钦此。

朱橚一时冷汗如雨,叩了三个头,他没想到厄运降临得如此迅猛,早知如此,早就该动手了。事已至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声音抖抖地说:“臣谢恩领旨。”当他爬起来时,又变了一副脸孔,声称这是阴谋,有人想陷害于本藩,这不算完。

李景隆说:“表叔这话回去当皇上的面说吧。”接着脸一沉,下令将王府助纣为虐的大小官吏悉数锁了,回京发落,财产立即查封。

士兵一拥而上,将刘玥、崔道等大小官吏一一捆绑,这些人面面相觑,刘玥垂头丧气地说:“来得好快呀!”

? 都是为了传宗接代

内宫太监混堂司库房是专门放置木盆、唾盂、夜壶之类杂物器皿的,这里阴暗潮湿,又有霉臭之气,平时李谦从不到这地方来。

现在,宁福将李谦领过曲曲折折的窄巷,来到了混堂司一个仓库前,宁福叫管库小太监打开门,管库小太监说:“是,掌印老爷。”

打开门,宁福就让李谦进去。李谦不得不从,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犯事了呢。跟着宁福走进光线很暗的库房,李谦有点发毛,他望着堆积着的洗澡木盆、便桶、唾盂、夜壶、竹刷子等物,不得要领地问:“掌印老爷,这是装马桶、尿壶的混堂司库房吧?宁公公莫非贬我上这来当差吗?”

宁福笑笑说:“这主意不坏吧?这地方多清净,活又不累。”

李谦脸黄了,强撑着说:“公公,这我可得去问问皇上,我可是伺候皇上的殿上贴身太监啊。”

宁福皮笑肉不笑地说:“贴身有什么用?你拍拍自己的心口窝,你和皇上贴心吗?”

李谦呆住,却硬撑着说:“我没做错什么事呀。”

宁福说:“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告诉你吧,别自作聪明了,你用二十两银子买通的同乡,在我手上,信也在我手上,你还要对质吗?”李谦一下子颓了。

宁福说:“好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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