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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叶连夜入宫,向李渊陈述姞儿被元吉污蔑的过程。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渊对一切心知肚明却纵容元吉!
听无叶说明来意之后,李渊神色疲倦,显然不想过问此事,淡淡打发无叶:“你先回去吧,关于出澐公主谋反一事,齐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见李渊如此,无叶愈发心急如焚,再顾不得其他,哭泣着央求道:“父皇,姞儿她……”话未说完,便被李渊打断:“朕累了,秦王妃,先退下吧。”
“是,臣妾送陛下。”无叶跪下行礼,心中了然:皇上分明是纵容齐王元吉,随便给姞儿个“谋反”罪名,置姞儿于死地!
这是“清理门户”!无叶跪在地上,手脚微颤,心中笼罩上浓重的绝望。
阵阵凉风袭来,她忍不住抱紧双臂:皇宫的风,竟如此冰凉刺骨。或许她该去找太子。毕竟,建成对姞儿是有情意的。打定主意,无叶蓦地起身,去往太子府求救。
花无艳在牡丹屏风后目睹了一切,待无叶走了,她忍不住开口:“姞儿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谋反?她又有了孩子,怎会有造反之心呢?我与她相处时日也不算短,她……”
“大胆!竟敢在朕面前称‘你’!一派胡言,妇人之仁!”李渊广袖一挥,烦躁道。
花无艳听见自己心,一块一块碎掉的声音,俯身行礼,道:“是,陛下,臣妾知罪。”李渊看见她如此,心中不禁一阵怜惜,忙扶起她,拥入怀,道:“无艳,我自然知道出澐不会谋反,她一介女流之辈,既无兵权也无野心,想反也不可能。可我大唐皇子的后院中决不能留下前朝余孽。”李渊眼光凶狠起来,箍得花无艳身子生疼:“铲草势必要除根。”
花无艳面有失落:他早已不是从前的他,再也不是当初为我着迷的那个少年。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抱着那些对他的种种幻想,就这样老去。梦,碎了,就是碎了。
花无艳闭眸良久,猛地将他推开,抽身而出,笃定道:“陛下,臣妾想回到民间,还请陛下恩准臣妾出宫。”
“无艳,你……”李渊双眸骤然紧缩,甚为惊诧,想再度拥着她:“为什么?”
她噗通跪下,躲开他绣满蟠龙江海纹样的广袖,潸然道:“求陛下成全。”
李渊的双臂还留在半空中,他一字一顿缓缓吐出:“你果真要离我而去?”
花无艳“咚咚”磕头,哽咽着,反复只有一句:“求陛下成全!求陛下成全……”
直到她磕得地上有了斑斑血痕,李渊颓然仰首,闭目,颤声道:“罢了。朕成全你。”
次日晌午,花无艳瞧了瞧恢宏奢华的九重宫阙,一步三摇出了宫门。临走还不忘对宫门口的小太监打趣道:“好个俊俏的后生。”小太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杂家,杂家可不是后生。”
花无言哈哈笑道:“至少曾经是个后生。”她背着圆鼓鼓的青色碎花包袱,里面装着她积攒了数月的金银翡翠、珠玉钗钿。
“多情归多情,女人呐,还是应该为自己打算滴。”她这些年的老鸨可不是白当的。可是去哪里呢?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长安的大街上,那副妩媚明艳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呀?”花无艳吼道。还是这样的日子适合自己,她眯眼笑笑。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路边有一家生意火暴的青楼,抬头一看:“芙蓉阁!”
“居然盗版?”花无艳冷眼一瞟,“装饰得还不错,妈的,改天来踢馆。”
刚走过几步,就听里面有人厚颜无耻地吹嘘道:“风流倜傥,”
花无艳心头一紧,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英武神秀,”
猛然,她转身。
“俊朗不凡,”
她眼中已经滚动着晶莹的泪花!
“长安第一美男子!”
她冲进去,果然看到那张被她修理过无数次的俊脸!
“老妈,我们芙蓉阁可是只收年轻漂亮的姑娘哦……”子期摆摆手,修长身体包裹在月白色袍子中,面孔美艳,明净如水的墨绿色眼眸柔如春风。
“啪!”一个青色碎花包袱咂在他脸上,又缓缓坠下,美艳的俊脸上出现大大的红印。
“为什么,每次都是脸……”子期欲哭无泪。
“臭小子你这个臭小子”花无艳紧紧抱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子期,喜极而泣,“只有自己儿子靠得住……”
*
姞儿一被带出秦王府,眼前就被蒙上一块黑布,被人推搡着上了车。颠簸的车辇行了不长时间,便有人把她拽下车:“下来。”那人用力太猛,姞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之后就被领着弯弯曲曲走了许久。
等摘掉黑布时,她发现自己在一间狭小的暗房里。还没缓过神,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将她捆绑起来。
“你知道你为什么必须死吗?”元吉佝偻着身子,眼睛贴着眉毛瞪着她,如同渴血的野兽,“你这么美,就这么死掉着实可惜。”他笑得乖戾,手指轻轻抚上姞儿的脸颊,声音好像从冰窖里钻出来。
“拿开你的臭手!”姞儿觉得恶心。
“尊贵的前朝帝女,出澐公主!亡国皇子的命,绝不可留!怪只怪我二哥太天真,竟傻到妄想能够留住你,父皇是不会答应的!”元吉阴森森笑着,将脸靠近姞儿,眸中凶残之光毕现:“其实毁掉我二哥的方法有很多种。要么干脆直接除掉他,要么杀掉你。”
姞儿脑袋“嗡”的轰响开来,愤怒望向元吉!
元吉笑得诡异,圆睁着血红的双眼,道:“除掉二哥很麻烦的,父皇也必然会追究!可若是除掉你呢,父皇会高兴,又可以毁掉二哥,真是一举两得!”元吉丧心病狂地大笑,姞儿头皮一阵发麻,不寒而栗!
她死死盯着元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元吉狞笑道:“不管我是不是疯子,总之,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哈哈……”
姞儿直直盯着元吉,他手持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夹杂着尖锐的凉风,冲自己咽喉刺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痛楚。许久,没有姞儿预想中的疼痛!她睁开眼睛,只见太子建成紧紧握住眼看就要插进姞儿咽喉的利刃!握住剑锋的掌心,瞬间鲜血涓涓流出,顺着锋利的刃身,一滴滴落在地上,聚集成一滩红色渍痕。
“大哥,你什么意思!”元吉怒喊,满脸怨怒,不甘,懊恼,却仍旧不肯松剑。
建成面色一凛,毫不顾忌血流如注的手,紧攥住利刃,将元吉连人带剑一起,重重推倒在地!
元吉心头恼火,怒吼:“大哥,只要杀了这女人,二哥就再也争不过你了!”
建成正在为姞儿松绑,闻言,他倏然停顿,转头漠然盯着元吉:“若果真如此,这皇位不要也罢。”扔下这句话,建成便一刻不停地拽着姞儿离开,并亲自将她送回秦王府。
颠簸的车辇中,建成仍旧是面无表情。姞儿的手仍被建成攥着,她甚为尴尬,试图抽回手,却被建成撸得更紧着。姞儿隐隐不安起来,颔首,却看见太子掌心汩汩涌着殷红血液,染红了她的素白罗裙。
“今夜蒙太子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姞儿瞥见建成手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又道:“太子今夜因我受伤,如不嫌我粗陋,请让我为太子包扎伤口。继续任它流血,怕是太子的血都要流干净了。”
听了姞儿最后一句,建成竟笑开来。姞儿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取下随身携带的丝帕,小心翼翼给建成包扎起来。建成深邃的眼眸,盯着姞儿,一言不发。
姞儿心生疑惑,抬眼看他。建成喉咙滑动,冲她淡然一笑,将视线移向别处。
*
世民率领三千五百唐军战胜窦建德的十万大夏军,获虏五万余人。凯旋之日,喜出望外的李渊封李世民为凌驾于王公之上的“天策上将”,又封陕东道大行台,赐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共邑三万户,赐金辂一乘、衮冕之服、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这样尊贵的仪仗规模已堪比皇帝。
是夜,太子建成宴请军中将士、朝廷重臣,为世民接风洗尘。酒席上,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气氛热烈。
建成面色微醺,他步履蹒跚走来,替世民斟满酒,道:“二弟,你以少胜多,大败窦建寇那贼人,仅凭此战,便足以令你留名青史,成为千古名将……来,为兄,敬你、这天策上将!”
齐王元吉也嘻嘻笑着过来,道:“二哥,我也敬你。”
世民已然喝得不少,俊美面庞氲着淡淡红光,他眯眼凝视建成,神情复杂。他薄唇牵动,接过建成手中的酒盅,笑道:“谢大哥,谢四弟。”说罢,一饮而尽。
筵席上有不少是刚从战场归来的将士,他们早已神疲力乏,多半应酬个一两杯就请辞。众人不好强留,也就早早散了。
世民刚出了太子府,便觉胃里翻江倒海地痛起来,眼前事物也变得模糊只觉喉头一阵腥苦涌上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血!
世民拽着侍卫苏财,咬牙吩咐道:“酒里有毒……带我回秦王府。”苏财见这阵势,忙应着,跨上白蹄乌,载着世民一路奔驰回府。刚进门,苏财就喊着:“王妃,大事不好,秦王中毒了!”
此时世民已经神志不清,昏厥过去。一心盼望世民回来的姞儿,见他回来后竟是如此光景,心痛如刀绞。无叶也骇得面色惨白。
御医忙活一夜,终是松了口气,对姞儿与无叶宽慰道:“幸亏救治及时,毒酒都吐干净了,若是在迟半柱香的事件,秦王性命难保。”
姞儿与无叶对视一眼,不由都红了眼圈儿。犹如到地狱中走了一遭,熬过刀山火海,终于回到人间。她推门而入,见世民呼吸平和舒缓,似乎又重新睡去了,面容是狂风飓浪后的安逸宁静。想起他昨夜口吐鲜血不止,人事不省的情形,她仍然心惊胆战!总算,性命无忧,否则……泪水又模糊了眼帘。
床上形容憔悴的男子,缓缓抬起眼皮,无力地眨着,虚弱笑笑:“傻瓜”手指颤抖着,抚上她脸颊,拭去悬挂着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