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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他轻唤一声,停顿半晌,“我带你去见沈墨。”
她身子一抖。
他的手扶上她的面颊,伏下身,凑到她的耳边,重复了一遍,“我带你去见沈墨。”
她的眼睛缓缓张开,毫无预兆的,滚下两颗泪滴。
落到他的手心里。
沈墨“死去”以后,她一滴泪也没有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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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监牢。
黑洞洞的似乎如同人间地狱,伸手不见五指,没有过多的吵闹,偶尔微弱的呻吟,大多都只是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这不是普通人关押的地方。
从皇宫的后花园,往下,掘地三百尺,开辟了这座人间地狱。监狱很小,看守的也不是很多,关押的都是重刑之人,譬如谋反罪。如今也只有沈家被关押在此,初来时的三四百人如今只剩了不足五十,个个不是残就是废,也不知圣上究竟是如何做想,按理,谋反罪足以抄家灭族,凌迟炮烙,死有余辜,但他把全国姓沈的都抓起来,却迟迟不发落,似乎遗忘了他们,一关就是大半年。
但这是一种缓慢的极刑:酷刑,狱卒毫无尊严的对待,想来就来,不来就可以好几天不送到的剩饭剩菜,女人、老人和孩子几乎死光了,只剩年壮的男人还在苟延残喘。
倾城牵扯着慕容颜的手,颜笙在前面一路打点过去,穿过似乎望不到边的黑洞洞的回廊,走到最里间,三人一齐停步。
里面也是漆黑一片,细心聆听,还可以听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略一转视线,可以看见里面粗粗的银色镣铐灼目的反光,还有一个张开双臂束缚的人的模糊轮廓。
呆滞了十秒,倾城突然发疯般扑了上去,狠命的用手想要掰开铁栏,嘴里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喊,“沈墨!”
颜笙赶紧捂住她的嘴,“倾城!别闹,我来开门。”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泪水就顺着面颊一直淌到颜笙的手上。
门吱嘎一声打开。
她连滚带爬的扑了进去,失声痛哭。
沈墨张开双手背靠着墙壁,深深埋着脸,衣衫褴褛,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被碗口粗的铁栏分别束住了双手,高度恰好只有点着脚尖才能站立。更为恐怖的是,两根粗粗的铁链从他两侧的琵琶骨穿了过去,把他钉在墙壁上,伤口处的血早已凝固,只留墨黑的血痂,把身体的皮肉和生满铁锈的铁链连接在一起,似乎这铁链已经和他的身体连为一体。
“墨……墨,我是倾城啊,我来看你,你醒醒……呜呜呜……”
任她怎么呼喊,沈墨低垂着头,死去一般,毫无回应,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走,他们几乎就这样虚耗了难得的见面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绝望痛哭着吻上他的嘴唇,泪水滴到他的唇上,渗入嘴里,他这才微微张了嘴,眼帘也缓缓的打开来,迷蒙的望着她。
大概过了三秒,他眼里的光变得强烈而诧异,全身突然剧烈的挣扎,口里虚弱的呼喊,“倾城……”
她哭得不成样子,他一动,身体里的铁链又摩擦着渗出血来,“你别动。”
难得他还笑得出!他浮现起一个笑容,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痛苦,声音十分温柔,“我没事,只是废了武功。真好,我还能再看见你。”
就在一周前——一个狱卒试图强暴沈嫣,被激怒的沈墨一掌打死。要知道,这儿的侍卫很少,不过,绝对全部都是在全天下都排得上号的一等一的高手!沈墨当日是一时气急,却没想到,结果……沈嫣死了,他被穿琵琶骨,废去了武功!
颜笙上前来,“我们该走了,倾城。”
她哭着摇头,她还没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沈墨也开口劝她,“走吧,别让他们俩受我们牵累。”
她痛哭着抱紧他,怎么也不肯放,“我每天来看你!我会来救你的!墨,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活不下去……”
他很想抱她,可是,无能为力,“我不死,你现在跟他们走吧。”
颜笙带着倾城哭哭啼啼的离开,慕容颜却走上了前来。
“我们极力斡旋。”他低着头,好像没有说话,轻微的声音却传到沈墨耳里,“我是想把一个人易容成你的样子,代替你死去,我们想办法把你劫持出去,可是皇上发了旨意,每一个死的都要御医亲自鉴定身份才能抛尸,而这个御攻是指定的,偏生他和颜笙极为不熟,估计陛下已经在怀疑颜笙……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沈墨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尽快凝聚力量,希望能尽快……如果实在不行,我会起兵造反。”
“不要。”沈墨开了口,“你没必要为我和倾城搭上慕容家的一切。并非你起兵不好,只是现在皇上的眼中钉也就只有你们南王府了,但本就该避险,你若动作太大,操之过急终究会误了大事。”
“呵……其实不只是为你们,如你所想,皇上现在死死盯着南王府,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呢。前段时间南王府变动很大,就有很多探子日日夜夜守在我们那,怕是想我们一起内哄就立即通报吧?很可惜,我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一切都解决了,根本没有他们趁虚而入的时间。”慕容颜轻笑,“有五分的把握我就起兵。”
“五分……你真大胆。”沈墨叹息着低下头去,“没有九成把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我大哥死了,红棂死了,妹妹死了,我和倾城也险些天人两隔……这赌局太大,我根本玩不起。”
“若是当初进宫的是你,而不是你哥,也许,一切就不是今天的样子。”
他呛然,“如果是我,我根本不会……我做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我的家人能够过了安定的生活,可是他们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一切的意义都失去了,我都想放弃,可惜没机会。”
慕容颜的眼里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若不是形势所逼,我也不会杀了我兄长。”
“慕容颜,若他日有幸出狱,我倒要和你好好聊聊……我们其实挺相似。”
“那当然好。”他微笑,“我走了。”
“慕容颜。”他正转身,沈墨突然喊住他,“谢谢你。”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谢。我只是想倾城能获得幸福,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慕容颜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又是一片漆黑。
可是,总是要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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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慕容颜所想,沈墨尚在世上的消息给了倾城莫大的鼓励,她开始主动配合着治疗,身体眼看着一日好过一日,脸色也很红润,她知道慕容颜如今在极力帮助沈墨逃出监狱,心里对他十分感激,便开始帮忙管理王府的事务,在这之前,这一切都是相思负责。
她们对彼此都没有敌意,可是,老是莫名其妙会有些摩擦。相思想把这笔银子用在这件事上,倾城觉得是浪费;倾城想把庭院里的樱花林开辟一个角落出来种白梅,相思又觉得不伦不类,颜色不搭配,极力反对;相思亲手给慕容颜煲的营养粥,慕容颜转手就送给倾城补身子,被相思知道后难免要大闹一场,如此一来,两人的矛盾愈发尖锐起来。
说穿了,相思是公主,真正从心底来说,她受不了和倾城共享一个男人,更何况那个男人对倾城明显比对她多出许多的耐心、温柔、体贴,乃至爱情,她现在还不能确定慕容颜是否爱她,她素来对他没把握,但她却十二分的肯定,他依旧深受着倾城!
这才是根源。
恰好慕容颜要去外地办个事,他前脚走,倾城和相思又因为一件小事闹了起来。这回,是王府里的一大笔银子不翼而飞,大家都在查,最后从小顺子那翻了出来。倾城要当众责罚小顺子,相思不依,说小顺子是她的人,打骂都只能由她来,两人一言不和,最后倾城仍是当众廷仗了小顺子,闹得相当不愉快。慕容颜三四日不会回,相思心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没地方说,公主脾气又来了,一溜烟跑回了皇宫。
“父皇,那个倾地真是坏死了,她老欺负我……”
皇上坐在龙椅上,搂着他的女儿哈哈大笑,“这回又是什么事?”
相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和皇上一说,皇上当即乐了,“女儿啊,我怎么觉得这事……倾城并没有做错啊?”
“父皇……”
“你听父皇说,你在皇宫里是个公主,在南王府里也就是个媳妇,她做大,你做小,你应该尊重她,况且她是一家的女主人,怎么能那么不给她面子,当面和她起争执呢?再说来,小顺子小偷小摸的习惯也该改改了,你要好好管教你的奴才,好了,别闹脾气了,今晚就在皇宫睡吧。”
相思撅着嘴,也不拒绝。
皇上一看就明白了八九分,“哟?怕是慕容颜不在府里,你一个人独守空闺太寂寞才想到来看父皇的吧?”
一语被说穿心思,相思羞的脸通红,“父皇……”
皇帝郎声大笑,“父皇不敢笑你,快跟颜笙去找秦殇玩吧。”
她立马又笑逐颜开,跑过去拉规规矩矩站在一边颜笙的手,雀跃,“颜笙哥哥,走喽,去看哥哥去。”
两人手牵手走出了宫殿。
两人手牵手走出了宫殿。
这时,后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公公快步走上前去,声音很尖“参见陛下。”
“免礼。”皇上微微一笑,“小李子啊,你是不是又比我先想到了什么?”
小李子点头哈腰,谄媚无比,一副奴才相,“回陛下,奴才觉得,奴才必须要先主子所想,才能服侍好主了,以前奴才不敢说,但,这回奴才所想的,也一定正是陛下所想。”
他挑眉,“说来听听。”
小李子嬉笑的站起来,凑到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上听着听着,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眯起眼,“这回你想对了,那我就把一切交给你去办。”
“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做得稳稳当当。”
第四卷 第四章 倾城之死
相思在皇宫里逗留几日,大概算到慕容颜回王府的时间,她也坐着轿子回到了南王府。果然,一打听,慕容颜今天晚上就会回府,她心情大好,一个人在王府里悠晃悠晃,没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