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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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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身后有飞奔而来的斥候回报,在高览的耳边轻声说出一句话。

    “将军,怎么办,青虚山有数股敌军突破山道!”

第一百零六章 姜晋在此() 
铁刀在手,冻得姜晋直发抖。

    仅凿开不过三寸的冰层,事实上也就是将笔直的环刀自恃勇力插进河面,姜晋就放弃了。在他看来近在咫尺的冰层甚至比远方数以万计的军阵厮杀更为可怖。

    这一次,姜晋连刀都没拔,照着教授阎志的御寒方法解开铠甲肋下,将两只手塞进铁甲与皮甲夹层中,紧紧贴着腹部的位置像个穷困的农夫般蹲在地上……虽然就是坐着也要比蹲下好看的多,但显然蹲下更暖和。

    年少的阎志似乎不忍看自家司马居然摆出这种蹲在岸边芦苇丛里,仿佛在大解一般堪称汉朝第一丑的姿态,别过头去一门心思地用短刀刨着冰层,满心愤懑。

    他是一名勇士,就像如今阎氏兄弟所效忠的燕氏将军一般,在很小的时候他的兄长便在厮杀中渡过,靠着勇气与聪慧才能够活到现在;他投奔在姜晋麾下,尽管是为了让兄长以外来人的身份在燕氏宿将林立的幽州站稳脚跟,更是为了以自己的勇武与才能为燕氏奉上忠心,夺取属于自己的荣誉与功勋!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即便阎志年少,却也明白现在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像那些低贱的民夫一样。

    想到这里,阎志仿佛做贼心虚一般左右看看。有兄长在身旁的时,他连低贱这个词都不敢想,因为兄长总是认为他们就是低贱的,继而引申为天下没有人生来低贱。

    但这个天下在年少的阎志眼中显然不是那样,比方说身后芦苇丛里仿佛大解般的护乌桓司马,比如远方奋力拼杀的乌桓勇士们……和他们比起来,如今像条急着撒尿的疯狗玩了命地刨着冰层的他,显然是低贱的!

    都怪兄长遇人不淑,就这么把自己丢给一个好吃懒做还喜好摆谱的护乌桓司马啊!

    甚至于阎志这么想着,便执拗地认为从姜晋的身上,似乎能看到信任这样部将为亲信的镇北将军,恐怕也是一路货色吧?听说前些时候,年关之前镇北将军、幽州牧燕仲卿丢下他在幽东的几万兵马只身跑回辽东郡去看他的妻。

    一个好色、一个贪酒,阎志似乎在冥冥间用他匮乏想象力的头脑搜寻到燕北与姜晋坚不可摧的情义之中那些玄之又玄的联系。

    正想着,一只手掌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将阎志吓得整个身子猛地一抖。

    “刀都快刨断了,你在这想什么呢!”姜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疲懒的护乌桓司马从冰层中抽出自己的环刀,对左右部众道:“告诉他们,差不多就行了,都退到芦苇丛里藏着。”

    说着,姜晋便提溜起阎志的皮甲领子道:“战场上也敢走神,你心够大的啊!”

    这算哪门子战场,敌人是河上的冰么?那小爷第一次上阵得从五岁打洞捞鱼算起了!

    听到终于不用再做这等委屈的活计,阎志连忙将短刀插回腰间,松松垮垮的铠甲随着走动兵乓乱响,跟着姜晋一同猫到芦苇荡里,不过阎志可不愿用司马那种难堪的姿态。尽管有些疲惫,仍要坚持用引弓时单膝跪地的动作守在一旁,紧紧盯着远方厮杀的人影,就算膝盖被冻土冰得生疼也咬牙不愿放松。

    ‘这个傻郎君!’姜晋看着阎志端端正正地跪在身侧一丝不苟的动作不禁嗤笑一声,也不管他,舒舒服服地蹲在地上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军。

    两支庞大的军队战做一团,河面上绵延数里皆为战场,到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夹杂着箭矢劲射的崩弦之音,已是极为惨烈。

    姜晋大耳瓜子拍在心不在焉的阎志头上,再度将那颗大了一号的兜鍪拍飞,紧紧盯着远方战场目不斜视地说道:“好好看着多学点,你兄长是要感激姜某的!这样的仗,近几年就没有过!”

    敌军的领军者是员老将,他做出了任何一个优秀将领在当下的情况中遇袭后都最正常、正确的选择——后撤。随着燕北的地位提高,所任他驱驰的乌桓兵的构成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从最早的一两个各部落贫苦部众,到如今乌桓代单于与三个乌桓王一同发兵。此次抵御公孙瓒的战争中,蹋顿等人为支持燕氏在幽州的统治不惜血本,两万余乌桓勇士其中近半装备马匹作为突骑。

    乌桓步卒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战力甚至不如经过三个月训练的汉人民夫,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过步卒结大阵作战的经验;但乌桓骑兵却不一样,即使单论为汉朝作战,这支异族骑兵便有着数百年的传统。

    而相对光滑的冰面上,乌桓骑兵无法快速移动,只能被迫像白马军一般成为步卒或是拖拽着坐骑前行,这也正是邹丹的目的。

    此消彼长,即便在冰面上,双方都失去快速行进的骑兵,打步战乌桓人是无法在精于军阵的汉人面前取胜的!

    姜晋摇头叹息着对阎志讲述着他对缓缓后撤的白马军将领在此战中布置的全部想法,其实反过来转过去就是想要把邹丹夸出花儿来。早年混迹底层的黄巾余党看得清楚,这个跟随自己的年轻傻小子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够光明磊落,甚至有些给镇北将军掉价。

    不过姜晋并不在乎,很快这个傻小子就能知晓自己的厉害了!

    他在乎的时,耳中听见来自河面上细微的嚓嚓之音。

    “阿志,你知不知道,将领的战法与计谋,要强于匹夫之勇?”

    若是让燕北听见姜晋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不得要抬起脚来狠狠地揣在姜晋撅起的屁股上……还战法与计谋,同样是利用地利,燕北在冀州水淹陶平汉才是战法,才是计谋!姜阿晋这明明就是本地人欺负外地人!

    可阎志并不知晓这些东西,有些呆滞地将目光从越来越近的敌军身上缓缓收回,放在自己神神叨叨给自己贪生怕死找借口的司马脸上,竟会觉得有些值得尊敬了?

    吓得阎志连忙摇了摇头,‘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

    此时,敌军后阵已经推至距岸边仅有一里,姜晋面露决然地朝阎志看了一眼,拔出自己插在地上的环刀纵身跃出芦苇荡朝岸边冰面奔去,立在他们挖出的那道足有两里宽的裂冰线前,扬刀朝前吼道:“护乌桓司马姜晋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吼声响彻战场,姜晋微微垂头,在他脚下的冰线上,几道龟裂的白痕朝冰面中央快速蔓延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见好就收() 
姜司马的刀,有难以言喻的威能!

    至少在其身后的阎志眼中,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姜司马自蓬草中跃出,扬刀,大喝,邀战,耀武扬威;敌军大队人马恼怒,冲锋,荒乱,下坠,七零八落。

    易水河上庞大的冰层从中裂开,接着支离破碎,好似一张吞天巨口将河上成千上万的军卒吞噬。冰层炸裂在瞬间发生,接着就连远处拼生死定胜负的厮杀都为之一窒。

    但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阎志瞪大的眼睛中仿佛看见整个天下。

    白马军、乌桓军,仿佛衣甲上鲜明的颜色不再重要,这一刻他们仅仅都只是人,不能只手遮天的人。有怯者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时便已掉头朝向北面岸边逃窜,妄图逃过飞速崩裂的冰层;有贪者死命拽着坐骑的缰绳全然不顾牲畜已经陷入冰冷河中;有悲者目瞪口呆望着崩裂的坚冰裂口朝向自己而两股战战。

    自然,亦有义者推开袍泽不顾己身;亦会有勇者跳跃扬刀生死之时仍旧要与对手分个胜负。

    仅仅一瞬之间,阎志望见了整个天下。

    所有人。

    南岸的军卒都惊讶地望着河岸,这样的战果在他们脑海中是突如其来,傲立阵前扬刀的姜晋却看着脚下一步之远不算整齐的坚冰裂口松了一大口气。

    “呼……成功了!”

    姜晋可没有什么运筹帷幄之能,展现在阎志眼前的神迹,不过是姜司马碰碰运气,他觉得易水河应当快要开化,尽管能顶住大队人马在河上行进,却未必能顶住几万人在河上作战。

    姜晋刚才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白马军冲到百步外冰河还不崩碎,他就丢了环刀领着身后的部众四散而逃,抢占易县再说!兵败的责任可以推到蹋顿身上,乌桓人的战力低下怨不得他。到时候据守易县总是能等到兄长的援兵。

    所幸,成功了!

    游侠儿与军卒的区别,在姜晋看来大体上就是打斗与战争的区别。当他以幽州游侠儿自居实际上只是个有黄巾余党经历的马匪时,他管自己的作战叫做打斗。大多时候,三五个、十余骑,双方刀剑矛杆,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立分生死。那是任何武士都极为向往的时代。

    没有多余的情况,武艺决定生死,甚至人们在交手的一瞬间便知道谁输谁赢,多畅快!可战争不是这样,两军数百人乃至成千上万排成军阵厮杀,主将像在下棋一般,麾下成百上千的袍泽兄弟一上战场便统统成了陆博戏的棋子,有骁棋有牵鱼,想胜利先放弃,有了亲疏远近强兵将胆……可独独快意恩仇成了你来我往的谋划。

    被人当作棋子,还是将旁人用作棋子,这滋味,都不好受。

    脚下的坚冰仍旧结实可靠,但易水北岸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自南向北裂开的冰缝一路蔓延数里,直至岸边。尽管些许乌桓人因为身处后方且心有警惕,见到河上大片坚冰翻起便向后撤退,终究难免荒乱……于冀州人而言他们生在冀州这片水流不少的土地上,还是有些会水;但乌桓人可是正经的旱鸭子,何况这样的天气身上穿着甲胄沉在河里,便是会水八成也要丢半条命。

    生来恐水的乌桓人在他们并不熟悉大军阵步卒作战的单于率领下,溃退中出现慌乱难以避免,往往一个摔倒便会连累一片人,而一片人摔倒?

    便意味着沉进冰冷的易水河里,与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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