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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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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单论最近的衡水泽在我们身后为大山所阻,淹不到这里来!”麹义满面的傲气,这些骄傲的来源是他早就将敌军所能采取的一切手段都考虑到,摆手说道:“你在冀州不久不知道,冀州的秋天风从西北来,你看这旌旗,都向东南摆……敌军营寨在东南,若是他们引火,烧的可是他自己啊!”

    郭嘉也来了脾气,这世上哪里有这么骄傲的人,难道叫他严防死守的谏言还错了不成?语气也不禁带上怒意,道:“若敌军文丑在武邑声东击西,遣一军绕过我营寨于西北纵火呢?若是斥候没发现,营寨可会有失?”

    “不可能!”麹义猛地摆手,郭嘉这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敌人怎么就能绕过斥候从西北放火,当即也不理郭嘉,气呼呼地一甩马鞭,直奔营帐回去吃饭了。

    郭嘉在原地站了半天,重重地呼出口气,最后把自己都气消了,这麴将军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还容不得旁人说他的不是了。

    想着这些他转头将目光望向营寨西北,西北面……是存放五万余石军粮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 反败为胜() 
营寨西北的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如约而至,冲天的光亮映红万人连营,将营寨照耀地如同白昼。

    睡梦中的麹义猛然自榻上翻身滚起,看见慢着红色的营帐便知出了大事,抽出枕下汉剑素色睡袍兜风便窜出营帐。眼前乱象,只教麹义头晕目眩。

    滔天的大火正如郭嘉所料,自营寨西南而起,风助火势,片刻便要将西南方那个营寨吞入火海。充斥耳边的到处是士卒的哭喊,眼前人影幢幢,纷乱无比的火光撞入眼帘,竟让久经沙场的麹义一时呆住。

    他的眼前不停浮现昨日郭嘉满面愠怒地朝他大喊:‘若敌军文丑在武邑声东击西,遣一军绕过我营寨于西北纵火呢?若是斥候没发现,营寨可会有失?’

    可会有失?

    可会有失!

    人们说的骄兵必败便是如此吧,自以为万无一失便放松了戒备,心中想着那唯一纰漏是不可能之事,偏偏就出现了。

    他麹义自从赵郡邯郸从燕北以来不曾败绩,哪个能料想竟会在这栽这么大的跟头?

    “我还没败,我还没败,来人!来人……给某披甲!”

    雪亮的辽造将军剑插在一旁,闻风涌入帐中的侍从恰到好处的紧张,甲扣挂了三次仍旧挂不上,教麹义猛地一把扯过罩甲扣在胸前,心中被袭击的愠怒与羞愧倒因旁人的紧张退去几分,沉声道:“慌什么!敌军新卒必不耐久战,出去给我擂鼓,能聚多少军卒便聚多少,随我冲垮他们,一战而克!烧我兵粮,真当麴某人是良善之辈吗!”

    轰隆的战鼓声在郭嘉身后响起,四下到处是喊杀之音,西营寨的三千军卒有不少在睡梦中便被烧塌的营帐压得动弹不得烧成火人,被火焰缓缓吞噬远比被刀戈所杀来的痛苦,周遭那些撕心裂肺的呼喊令郭嘉的心肝都在颤抖。

    太惨了,一个个活生生的军卒昨日傍晚还在他这个长史的号令下搬运兵粮,今日便化作一块块焦炭。

    “我是长史郭奉孝,快过来,跟我走!”燕北告诉过他越是乱战之时,作为领兵之人越要默不作声,以防敌军发现后用箭雨射杀,在作战中率先除掉敌人有声望的将官是行伍之人的常识。郭嘉没有忘记,但此时此刻那些士卒统统葬身火海,他一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振臂高呼之下当真在身旁聚拢不少军卒,有些人提着涮马桶或是木盆舀水还想要灭火,却统统被郭嘉所制止。

    “不管营寨了,快聚集军士,捡到兵器就拿起来跟我走!”郭嘉夺过亲随武士的短刀抬手便将碍事的衣摆割下,高声喝道:“寻麴将军营寨,跟我去寻麴将军营寨!”

    士卒一片哗然,大好营寨,甚至未与敌军抵抗便弃营而走……这种事情传出去谁都脱不了干系!

    但事已至此,郭嘉一再坚持,周遭数百军士都没有指挥作战的官职,大多跟从郭嘉向东南逃去,仍有小股军士在火海中与那些突营的敌军鏖战,但敌军躲在火势之后,大多尚未看见敌人的踪迹便身死人手。

    将要逃出燃烧的营寨钻入夜幕时,郭嘉听见身后马蹄声炸响,有粗豪坚定的嗓音喊道:“传颜某军令,敌军将领在东南三百步,放箭!”

    亲随武士大喊一声蹲下,便将郭嘉扑倒,紧跟着便是一片箭雨入肉之音,数百支箭矢落在周围,转眼便有十余人被射翻,数十中箭者。

    郭嘉只觉右臂一凉,接着透过骨髓巨大的痛苦便自手臂传来,连忙回身,未被疼死却被眼前景象吓个半死……撞倒他的亲随武士面向西北,转过头来面上中箭,箭杆已被崩断,箭簇却扎入前额小半,满面鲜血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寒声问道:“郭长史,将军,能赢吗?”

    “你……”郭嘉抬手指着满面鲜血的亲随,却见起瞪大了眼歇斯底里问道:“能不能赢!”

    马蹄声奔踏而来,郭嘉压下口水惊恐地瞪着眼睛却坚定道:“能,我去见麴将军,能赢!”

    侍从武士深吸口气,闭上开始翻白的眼,片刻后再睁开,猛地推了郭嘉一把,指着麹义营寨的方向,转而面向西北拔出环刀,高声吼道:“结阵,迎敌!”

    郭嘉僵硬地点头,看着军士迎着骑兵列阵的背影,转身连滚带爬狼狈地跑向麹义营地。

    不知踉踉跄跄跑了多久,背后的喊杀声远了,目光里鱼贯而出的火把近了,麹义打马惊喜道:“郭奉孝,你还活着,善,大善!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啊!什么都别说,快上马,待麴某带兵杀了那些暗地放火的蛇鼠之辈!”

    郭嘉拼了命地摆手,抱着受伤的右臂指向东面道:“将军,别管西营了,有多少人马?”

    “麴某已尽聚二营七千之众,西营如何能不管,麴某的粮草在烧,士卒在死!”麹义愤怒地挥舞着汉剑指向燃烧的营寨,“不杀他们,麴某何以为人!不杀他们,难解此败之恨!”

    士卒将郭嘉搀扶着上马,扯下衣摆包在手臂上固定那支折断的羽箭,尽管脸颊苍白不似人面,郭嘉却执拗地攥住麹义的衣袍道:“将军,还没败,此时正是战机!敌军出城袭击,今夜必会回城池,敌军出城者,为大将颜良。我军扮作敌军残部至观津,可骗开城门,反,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麹义有些心动,郭嘉开口他便知晓是何想法,而且此时扮作颜良兵马,夜黑风高,守军未必能发现,只要开了城门,再想关上就不可能了,七千兵马涌入观津,城邑必不可守。很有可能就像郭嘉说的,反败为胜。但他仍旧心存顾虑,道:“西营寨的粮草、军卒,不救了?”

    “军卒四散,死伤无数,颜良仅数百步骑,便是杀了他亦无法扭转战局。攻下观津,敌军无处可去,此战可胜。”郭嘉说到这,脸上扬起笑容,随后却扯动伤口露出苦色,摆着能够活动的左手道:“没有军粮,昨日傍晚我命人挖出地窖,埋起来了……明日怕是要吃烤米。”

    麹义咬着牙看向郭嘉,几万石粮草怕是能保下一半了,当即勒住马头翻身高呼道:“传令各部,丢下旗号扮作敌军,突袭观津城!”

第二十二章 向死而生() 
弓高以西,张颌将马刷掷进桶中,溅起的泥水顺着重骑铠的扎甲裙落在地上。喜欢就上连日以来不曾解甲,贴身的罩衣已被骑铠内衬的牛皮磨破,不知何时起,两条肩带下的膀子血淋淋。

    张颌在昨日抽空卸去肩甲请随营医匠看过,皮外伤无碍,只是上过药粉后反复磨砺,等这场仗打完,一两个月怕是都难提起重物。

    伴着前些日子的阴雨,创口附近捂到发白的肉将会在未来某日躺在邺城或是冀州的某一座城池明亮的大堂里干干净净地剜掉。

    他希望是在南皮城。

    环刀蘸着水在原石上磨砺,沙沙地磨刀声沉默而坚韧,张颌终于开口问道:“昨夜的火从观津西面烧,那是我们的营寨啊,你看清楚了?”

    张颌面前拜倒的军卒满面惊慌失措,点头应道:“千真万确啊校尉,那绝不是观津城里的火,西北风,若是观津城着了,城东的田是一定都会烧毁的,亮的绝不会是观津城上……”

    “够了。”

    磨刀声停,张颌没有抬头仍旧专注着盯着自己的刀刃,只是微微摆头,道:“你下去吧,让士卒烧饭,半个时辰后集结。”

    等士卒跑开了,向山野间方圆数里散布的十余个营地传达命令,张颌才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归于平静的林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麹义和高览是把淳于琼颜良文丑都当作软柿子捏在手里随意把玩。他们围而不攻,就是想避免堂堂之阵中士卒伤亡,求拖住观津、武邑之间的万余敌军,静待南皮陷落,攻心招降这支人马。

    就像王门的倒戈那样,张颌明白。

    可把戏终究玩过了,那是一万大军,不是能随意把玩的东西啊。就是一万头猪,冲锋起来谁敢挡?

    “吸!”

    张颌皱起眉头,不自觉地将指腹按在锋锐的环刀刃上,眨眼便流出几滴血液,殷红。

    昨夜的西北面的大火烧了一整夜,从子时起直至放明,三个时辰那边的天都是亮的。没人救火,一直到今日正午才有青烟冒起来,看得人心里发凉。

    那个方向,燕将军屯着三万大军!

    就是三万头猪用鼻子去拱,一个时辰再大的火也拱灭了!

    只有死人才没法去灭火,目下大约就像升起的青烟,灰飞烟灭。那不可一世的麴将军,恐怕也成了外焦里嫩的熟将军。

    水火最无情,去岁姜校尉在易水河畔不分敌我地淹死三万多人,恐怕今年观津一场滔天大火又会吞噬两万多人之性命。

    这还打个屁啊!

    张颌用铁鞋在地上拖出一条横线,环刀在横线上扎出三个点来。左边是观津武邑,那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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