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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瞟过，程野瞧见身后的王越忽然握紧了拳头，眼神间也有了怒意，程野赶紧咳嗽一声，打消了王越的念头，要不然这小子说不得因为之前自己被撞的事，迁怒于此，上前拧断那人的脖子，到时候自己想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难了。
之前上元节的时候，城里都在传言有个大人物要来城中赏灯，想来便是这个大宦官郭胜，怪不得城中的几个大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将今年的上元节办的如此热闹，想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想要在这郭胜面前露露脸。
郭胜为了这身脚疾，跑了许多地方，大抵是听赵家说平原县有一个“双目定生死”的名医秦融，医术高明，便来碰碰运气，结果在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听到了小神仙的名号，这才惹出今日的这些事情。
程野恍然，怪不得门口的那两个人瞧着便与一般的护院不同，宫里出来的侍卫，自然是不一样，至于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下人，想来也是一个宦官了，怪不得嗓音那样尖细，抬眼时再瞧瞧眼前之人光洁的面容，想来之前那人脸上的胡子也是贴上去的。
程野笑了笑，面容不改，拱拱手说道：“原来是中常侍大人，小生自幼在山中学习黄老之术，山下的事情倒也听闻过一些，自然是知道中常侍大人的。”
既然是小神仙，程野不若干脆便做出一副小神仙的样子，管你是宗亲贵胄，还是天子庶民，咱一视同仁，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正是仙家对待众生的态度。
郭胜本以为说出自己的名讳的时候，对方会大吃一惊，他正好借此将这个少年拉拢一番，看得出来，这个少年还是有些本事的，若是能为自己所用，日后身上的这些顽疾也就不用愁了。
不成想对方只是拱拱手，明知自己的身份却是面容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将自己手中的权利当回事，一时间心中也是有些千般情绪，不过随即又是释然了，对方修习的是黄老之术，是仙家子弟，自然不会将人间的事放在心上。
如此，郭胜倒是觉得此次平原县之行实在是吉星高照，不光自己脚上的疾病有了眉目，还结识了小神仙，这样的机遇可是千载难逢，当真是不容错过。
他更加坚信，一定要将眼前的这个少年笼络在自己身边，难怪他小小年纪便如此医术了得，果然是仙家的本事，自古求仙问道的事就屡见不鲜，尤其是帝王之家，更是向往长生之术，郭胜作为当朝权利顶尖的人物之一，自然会往自己的身后事上面去想。
天下的道士他也养了不少，府上的丹炉更是不计其数，不过真到用到他们的时候，却再无本分本事，推推嚷嚷的，不说是长生，连一个瞧病的仙丹都炼不出来，当真让他大失所望。
不过眼前这个小神仙却是不一样了，无论是言谈举止，神情仪态，都有些仙家放荡不羁的样子，而且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还能这般镇定自若，若是换了府上的那些炼丹士，怕是早就开始阿谀奉承了。
如此，他更加肯定，眼前这个少年便是仙家出身，本事非同凡响，一定要想办法拉拢一番，不过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还需谨慎为好。
“原来小神仙也听过咱家的名字，实在是幸甚，实在是幸甚，如此说来，咱家还不知道小神仙的名讳？”
郭胜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可谓是百转千回，他依然放不下上位者的架子，不过语气中至少已经看得出来，叫“小神仙”的时候已经亲昵了许多，不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了。
程野再次拱拱手，淡淡的说道：“小生姓程，道号南华。”
郭胜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城中许多人给小神仙立牌位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民间那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这次可是不一样了，看来南华仙子的果然是司药之仙。
“小神仙这次来平原县所为何事？”郭胜也不再提瞧病的事，反正小神仙在此，脚上的病疾多半也是十拿九稳，他这样的人，从一个小宦官做到中常侍，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若是有什么需要，咱家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小神仙有什么需求，只管言语。”
郭胜为了求得仙缘，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正如他说的，在平原县只要是一句话，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不过他也清楚，他能做的都是俗家事，可是权力再大，也要经历生老病死，这是任何人都躲不开的，所以世人才会向往黄老之术。
程野摇摇头，笑了笑，说道：“小生出世许久，不食烟火气多年，此次下山，便是经历人世苦楚，与人结缘，以入世之苦，修出世之缘。”
说罢，程野向郭胜一稽首，行了一个道家之礼。
郭胜闻言，心中一喜，小神仙是下山与人结缘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能错过了，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年轻时便净身做了宦官，在朝堂的尔虞我诈中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磨难，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生死。
如今他已经掌控了他人的生死，却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便是当朝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摆脱不了死亡的束缚，单单是脚上的这场恶疾，便让他痛苦不堪。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或许来了，他终究是忍不住，思前想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神仙，咱家自幼便听闻过黄老之术，其中千般变化自然是让人啧啧称奇，不过咱家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黄老之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么？”
第345章 令人向往的黄老之术（）
长生，自古便是一个永恒不灭的话题，现在科学证明，人的一生都在进行新陈代谢，新细胞不断的代替旧细胞，不过这个过程不是永恒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陈代谢的速度减慢，旧细胞开始堆积，这便是衰老。
人就像是一台拥有使用年限的机器，总有一天要迎来报废的时候，当然，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这台机器还可以返厂重修，从而延长使用寿命，不过这都是科学的功劳，与子虚乌有的黄老之术没有丝毫关系。
哲学家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人们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吃饱肚子的时候，便会想更多的事情，比如说是，如何活得更久？
程野看着郭胜一脸向往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经历过病疾的折磨，或许更加崇尚黄老之术，他摇摇头，又指了指头顶，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中常侍大人还是不要多问了。”
郭胜愣了下，立时心领神会，他见对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便知道其中还有回寰的余地，如此说来，此事便是真的了。看来自己的仙缘还未到，无缘得知其中的光景，不过不打紧，只要和小神仙多接触，迟早有机会的。
“是啊，不可说，不可说，是咱家唐突了。”郭胜赶紧说一些话敷衍过去，省的惹了仙家不高兴，错失了仙缘。
程野顿了顿，又道：“其实事件诸事不过是一场空，中常侍大人若是能放下尘缘，与小生一同归隐山林，寻仙问道之事，自然是囊中之物。”
郭胜自然是知道小神仙的意思，但凡求仙之人，自然是放下凡尘俗世，如此才能超脱于世，不过但凡是坐到他这个位置，岂是说能放下便是放下的，没有了世间的繁华，清心寡欲的生活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要的是长生，不是求道，是世世代代享受人世间的繁华，所以才会养了那么些炼丹士，若是吃了仙丹便能成仙，也就不用舍下这些繁华了。
郭胜知道，此事不在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他与程野笑了笑，说道：“咱家与小神仙一见如故，倒是难得的机缘，咱脚上的这身恶疾，终日折腾的咱家不成样子，今日见了小神仙，倒是好了许多，实在是一见如故，是了，就是一见如故。”
这话还没有说上两句了，郭胜已经开始攀起关系，程野也没有接话，只是说道：“中常侍大人，咱们还是先瞧病吧，这脚疾虽然不重，却也是拖不得，久了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程野的态度越是这样不冷不热，郭胜便越是相信这个少年便是真真正正的小神仙，听程野这样一说，他也立时意识到此时多说无益，仙缘的事可以日后再说，眼前的脚疾可是耽误不得。
“那就有劳小神仙了，咱家的脚疾便指望小神仙的手段了。”
程野让郭胜摒退下人，只留下一个伺候人的便可，郭胜立时也意识到，小神仙的手段岂是让旁人可以觊觎的，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将候在一旁的下人都唤了下去，只留下那个帮自己吸浓的。
顿了顿，郭胜又让那个伺候自己的找一块儿黑纱过来，将自己的眼睛蒙上，这样能瞧见仙家手段的便只有自己一人了，他对于长生的渴望已经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便是让仙家瞧病的事，也不可有他人在场，便是迫不得已留下一人，也要遮了他的眼睛，如此才能安心。
程野巴不得对方这样做，越是神秘，越是有仪式感，自己仙家的身份便是越容易坐实，日后行事的时候也能方便许多。
盏茶的时间，一切都准备妥当，那人在面上遮了厚厚的一层黑纱，依旧是跪坐在那里，将郭胜的腿脚捧在怀里。
程野也开始帮助郭胜清理脚上的脓肿，他故意将动作做得大开大合，好让郭胜瞧得清楚，不过医治的过程却是一丝不苟，若是不能瞧好此人脚上的病疾，仙家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幌子，高明的商家都知道一个道理，若想获取，必先给予。
郭胜瞧了程野的手段，果然是目瞪口呆，小神仙手中凭空便能出现许多自己瞧也没有瞧过的东西，在自己的脚上一阵施为。先不说医术如何，便是一会儿拿出注射器，一会儿拿出手术刀，一会儿又是不知名的汤汤水水，便已经成唬住这个时代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