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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护驾不力，乞望恕罪。”
福临见眼前三人又再下跪，想起在皇宫中的日子，未免有点不快，扬手道：“起来，不用跪了。”
“谢皇上！”
每个人都对自己又跪又叩，就是这些地方让福临不高兴。他大老远跑来，不是陪他们演君臣戏。
“长话短说，这次我驾临贵府，是要求王爷协助，打击奸党。”
“这个自然没问题。”
皇帝说东，有谁敢说西。
“现在盛京之内，王爷可以即时调动多少兵马？”
代善眼见福临如此认真，完全不似一位稚童，心中更不敢大意，估量他背后必有高人指导，遂禀报道：“约为八百人左右。”
“八百人左右”
八百人，算多还是算少？福临没有概念。奏事前只是简述计划大概，福临欠缺经验，只得含糊过去：“很好，王爷，我需要暂时住在贵府上，期间切莫泄露消息。”
“这个没有问题。”
“关于行刺本人的刺客，就请王爷这边帮忙调查。”
“包在老臣身上，必然为皇上带来满意的答覆。”
“然后拜托往宫中走一趟，向亲额涅报平安，以及报告方才诸等事项。”
“是！遵旨！”
奏开宗名义必须优先处理的三桩事情都搞定了，福临总算能松一口气。
满达海望望朱慈照他们，尝问：“皇上，这两位汉人”
“他们既是明国皇子，亦是吾救命恩人，亦请好好款待，安排一间客房，与本人毗连即可。”
“臣明白。”
满达海即时亲力亲为打点妥当，在后院安排两间客房，安排三人住下，同时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此边事件告一段落，容时间往前大幅度倒流，交代完颜蒲里古野回到睿亲王府后的事。当然她继续旁若无人，骑在陨石上直接撞下来，弹指即达。
多尔衮正在房中翻看汉人兵书，闻得一阵巨响，不用等下人报告，他即时抛下书本，匆匆循声赶去，就见到后院冒出一块巨石，完颜蒲里古野轻松跳起来，随便拍拍身上灰尘，向多尔衮挥手：“我回来啦。”
“你还记得回来吗？”多尔衮疲倦的俊容上，不住地揉眉心，而且感到有些头疼：“能不能正常一点，从正门进入吗？”
“走正门要绕路。”
“那么就走后门。”
“好吧，下次我会从后门撞进来。”
多尔衮一口老血差点要吐出来了。
“不用了，照旧吧。”
“对吧！多快好省，大家方便。”
怎么说到好像自己有错？多尔衮决定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此时府上的家人及仆人都走出来，多尔衮叫他们都回去，先带完颜蒲里古野回去书房后再好好谈话。
“这些日子你在哪？”
“盛京。”
多尔衮如非熟悉她的个性，必然觉得对方在耍自己。
“算了，正好找你有事。”
“我就是知道你有事要找我才回来。”
多尔衮不曾将此话认真思量，只当成完颜蒲里古野开玩笑。
“济尔哈朗那边有动静了，他打算拥戴豪格，复辟其帝位。”多尔衮忧心地道：“豪格这臭小子死心不息，之前如不是我主宽宏痛哭，念兄弟之情，不然我早就宰了他，一了百了。”
完颜蒲里古野听罢，反而笑得肚子都弯起来。
“难道你不想做皇帝吗？”
多尔衮脸上顿现肃穆之情：“想！当然想！不过唉”
他最初之所以想做皇帝，是要抢回自己所爱的布木布泰。
满人兄终弟及、弟娶寡嫂，皆是轻松平常之事。只是多尔衮的女人是“皇帝”的女人，那样子就有些麻烦。那么只要自己当上皇帝，天下由他主宰，届时便不用怕别人闲言闲语，阻碍他的意志。
既然兄长无力保护她，自己理所当然取而代之。
就算代善不支持、济尔哈朗反对、索尼异议，甚至鳌拜拔剑指向自己，他都不屑一顾。那怕敌人派重兵包围崇政殿，他都不曾考虑退后半步。偏偏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命运总是如此开玩笑，布木布泰适时出手，推荐福临继位。她更走过来向他劝言大局为重，又许以摄政王之位，希望她支持福临。
这笨女人不明白，自己所作所为，全都是为她吗？为何偏偏是她阻挠自己呢？他可以怎样办？忍心拒绝她的提议，强行踢开福临吗？
他办不到！
于是那一天他退出，达成和解，将帝位拱手让予福临。
一切都是为布木布泰，只要她活得好，自己便心安理得。至于能否做皇帝，都没关系。
“俱往矣，现在无复作此想。”多尔衮心情复杂，一时不能言语。完颜蒲里古野整块脸凑上来，吓得他差点后仰倒下：“你搞甚么？”
“你烦恼起来时，眼神和觉昌安一模一样。”
“真的？”
多尔衮摸摸自己的脸，感到些许不可思议。
“觉昌安整天都在烦恼呢，为家人，为民族，从小至大都不停思考。他老是挂着苦恼，令人无法安心。”完颜蒲里古野道：“你们男人都是喜欢将麻烦事往心中塞吗？搞得自己苦头苦脸，何必呢？”
多尔衮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有很多事唉，一言难尽。”
“其实有多难尽？喜欢就抢过来，不喜欢就丢掉，多简单。”
“世事纷烦，岂能尽如人意？有些事，魔女大人是不会明白的。”多尔衮说罢，有点羡慕完颜蒲里古野，终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也许因为内心这番感情，才会一直期盼她回家，在身边听自己抱怨，发泄心中的忧郁。
听到多尔衮说这番话，完颜蒲里古野怔住，罕有地出神。脑中思绪缱绻，轻轻咬住朱唇，扬头望向多尔衮：“你怎么又说这番话？”
第205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48 捏造罪证（）
多尔衮不解问：“我之前有说过吗？”
他稍微思索，都没有类似的印象。
完颜蒲里古野转身背向他，手指快速抵去眼角泪水。她口中的“他”，并不是指多尔衮。只是“他”与觉昌安、多尔衮非常接近，有时会不自察觉间，将三人的容貌重叠。
人越老越怀旧，回忆过去经历多了都会想想往回追溯。完颜蒲里古野活上数百年，自然亦不例外。
“算了，不聊这些了。你想对付豪格和济尔哈朗？我可以帮忙唷。”
多尔衮未有留意到完颜蒲里古野的神态变化，他早就拉回思绪，专心一致思考如何打倒敌人：“一旦豪格奸计得逞，势必威胁皇太后。毒草拔除于萌芽之初，将祸患消灭于成形之前，为人臣的责任。只恨济尔哈朗老奸巨滑，永远抓不到罪证，也就无法将他绳之以法，彻底扳下来。”
完颜蒲里古野很快就恢复本来表情，笑嘻嘻地转身：“若然他隐瞒得这么好，滴水不漏，你又怎么会知道？”
“百密一疏，所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任济尔哈朗再如何小心，都只是管及自己，而管不住豪格。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人见到他几番出入郑亲王府，又突然对身边人非常疏爽，更试过酒后扬言要对当今圣上不利。综合推论，二人必然勾结，密谋夺取河山。”
多尔衮说完一番长言，喉咙不适，猛地咳嗽。至于完颜蒲里古野，任她想来想去，都不可能理解。
“所以呢？”
“既然没有证据，就先发制人，主动制造证据。”
完颜蒲里古野竖起拇指：“非常好！够爽快，我喜欢。”
造反是杀头的大罪，多尔衮是铁心要置豪格与济尔哈朗于死地。不矫揉不造作，直接制造罪证，省得查来查去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届时清国必将大乱，风起云涌，发生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想起奏的“秘密计划”，她便急不及待，渴望及早跳到大结局。
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完颜蒲里古野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之所以会留在多尔衮身边，并非单纯因为他很像自己过去认识的人。回忆与思念固然会左右人的决定，可是不要忘记，完颜蒲里古野已经活了数百年，她岂是那么幼稚的人，凡事当然优先从实际需要出发。
只要能为她带来“有趣”的事，就会乐此不彼投入其中。
奏的“清国内乱大计”非常诱人，为让“游戏”不致一面倒，她当然优先协助多尔衮。至于谁能当皇帝，老实说并不太在意。
更何况她最讨厌皇帝呢！多尔衮不是皇帝，不想做皇帝，意外地赢得完颜蒲里古野的好感。
“不过你打算如何制造证据呢？”
多尔衮早就有全盘计划：“此事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必须在准备充足下，‘人赃’并获。首先‘人证’及‘罪证’都要准备妥当，然后是豪格及郑亲王同时同场，一网成擒。”
“听上去好像不是太困难，应该不需要找我吧？”
“不正正因为你才能办得到。”
“你身边无人吗？”
多尔衮紧紧捏一下手：“实不相瞒，我怀疑身边有奸细。”
“你怎么会知道？”
“哼，你以为我是谁？我眼睛不是盲的。有些人以为偷偷摸摸，背着我做事，以为能瞒天过海吗？”多尔衮怒气攻心，愤怒道：“早前我与多铎、阿济格兄弟密会之事，似乎已经外泄出去。照道理参与其中的，都是自己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身边有卧底。”
完颜蒲里古野好奇问：“你知道谁是内奸吗？”
多尔衮摇头：“不知道，但人数不多，认真调查起来难度不大。”
完颜蒲里古野“嗯”的一声：“你怎么知道消息外泄出去？”
多尔衮错愕，在他印象中，完颜蒲里古野抓重点抓得准，不像是会问得如此深入的人。
“怎么样了？”
“不没事。”
果然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