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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仁福作品精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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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青说:“我的名字与那彩灯的颜色有关。”

  我说:“什么颜色?”

  蓝青说:“你觉得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的姓名只有两个字。”

  当时我仅仅觉得,蓝青以这种方式要我猜测她的名字很有趣,根本没意识到她是在跟我逗乐。真的,没意识到。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她的真名,那是她自己告诉我的,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同蓝青的观点,名字对人的确不是十分重要的,重要的是人的本身和人的感情。

  当时我说:“别忙,我一定能猜中,你让我先推敲推敲。”

  我说着,装模作样地推敲起来。最后我对蓝青说:“我最喜欢的是那些彩灯中的青灯和蓝灯,这两种灯光给我的感觉宁静平和,舒缓深沉,你的风格或者说你给予我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

  蓝青把头偎进我的怀抱。

  我继续说:“你的名字一定叫做蓝青,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

  蓝青不再吱声,偎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像一只小羊羔。我用臂弯轻轻地护卫着她,生伯外边强劲的鼓乐侵入这块领地,冲撞蓝青脆弱的梦幻。

  就这样,直到舞会散场,直到舞池上方的彩灯换成晃白的大灯泡,蓝青才将深埋的头抬起来。蓝青这时已是泪眼婆娑,一脸的苍白的凄楚和哀伤。但蓝青还是强作欢颜,说:“我把名字告诉了你,你呢?总得告诉我点什么吧?”

  我说:“我的名字你不是已知道了么?”

  蓝青说:“那是我自己弄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我忽然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给了我一枚钥匙,那枚钥匙后面刻着一个数字:1234567。

  我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念头。我说:“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你,总可以吧?”

  蓝青说:“那还差不多。”

  我说:“我的电话号码是:7654321。七位数。”

  蓝青说:“你这是哄小孩,哪有这么巧的电话号码?”

  我说:“世上的事情奇奇巧巧的多得很。比如说你跟我的交往,比如说你的名字。你总知道这句话吧:无巧不成书。”

  蓝青说:“我相信这一回,回去后就给你去电话,证实证实你是不是这个电话号码。”

  我们说着站起身,离开舞厅,来到大街上。晚风从树叶间吹过来,撩起蓝青的鬓发,撩起我们依依的情绪。我要送蓝青回家,她坚决不依,钻进一部刚开过来的的士。但旋即蓝青又从的士里退出来,走到我身旁。

  蓝青说:“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再也不存在了,他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和他的感情。”

  蓝青的话让我深受感动。可我无言。我惟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指,将她那被风吹乱的额发抚平,让路灯的光明在她额上留下些许亮丽。

  蓝青抓住我的手,把它从她额边移开。尔后蓝青便转身,毅然朝的士走过去。

  冯良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呆很长时间。他的事业已经移到南方一座新开发的城市里。事实上他发迹的过程几乎都在南方,这座内地城市好像自始至终都不愿接纳他。当初离开这里南下,他就带着赌气的愤恨情绪。后来他在那边干出了名堂再回到这里,他的情绪仍然得不到改变,尽管他好想把他的聪明和智慧留在这里,把他的血脉和情缘牢牢扎在这块土地上。

  当然冯良也知道,他当时的这个念头缘自一个潜伏心底的动因,他依然如故地系恋着这个城市里的一个女人。最初的冯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得不能再土的农民的儿子,像绝大多数他这样的农民的儿子一样,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要走出那个山旮旯,到外面来闯世界。可后来那个他自小暗恋着的女孩,却丢下他,走出他的视线,让他始而悲凉自弃,继而愤然不满,后痛下决心,走出山外,就是成不了汉子,就是碰个头破血流,也毫不足惜。

  冯良在这个城里莽撞了半年,起早摸黑,为包工头挑砖挑瓦,却仅仅能糊住个嘴巴。但他的眼界开阔了许多,这里究竟有那么大的世界,见到了不少乡里无法想象的事物,听到了不少乡里不可能听到的传闻。最重要的是冯良的心一天天大了,也一天天野了,他的心思总在不停地转呀转,转得连他自己也不愿小瞧自己了。终于,那个闷热的黄昏与包工头狠狠地干了一架之后,他捂着包工头用青砖在他头上敲起的红血印,登上了南下的列车。在南边那个刚刚兴建的城市里,他凭着过硬的施工技术和方案,第一次承包了一项并不大的建筑工程。数月下来,工程完工了,不但时间超前了十天,工程质量也属上乘。接下去是第二个工程,第三个工程,冯良的工程规模和他的名气相应大起来。冯良终于闯出了一条路子。

  就在冯良的事业越来越红火的时候,他头脑中那个潜伏了许久未曾露面的形象频繁地浮了出来。真是没出息,冯良狠狠诅咒着自己。然而这是没办法的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念,无法将那个形象永远从心底驱逐出去。冯良终于坚持不住,突然间回到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城市。

  当冯良作这种散漫的回想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回到南方那座城市里。他站在海岸上,眺望着这个融注他这个建设者的辛勤劳动的新城,心头陡然升起一种自豪和亲切的感觉。这让冯良自己都奇怪了,以往他可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以往他总认为,尽管这座新城是他们这批人一手创建起来的,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匆匆过客,无法对它产生相依相守的感情。冯良把这种微妙的变化当作一次心理的蜕变,并归咎于那一趟家乡城市的经历。是的,再也用不着回想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他应该面对崭新的未来。这么一想,冯良一下子便开窍了,觉得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

  然而没过几天,冯良又无法自控地回到原来的心境里。那个女人,包括女人家里的丈夫,常常干扰着他的思维,引发他对于旧时的种种联想。真是没出息,冯良心里一遍遍咒骂着自己。可咒归咒,骂归骂,他的理智照样占不了上风。冯良后来干脆不勉强自己了,任思维的翅膀海阔天空任意翱翔。最后冯良的想象回到了生养他的山旮旯,那里的山很葱翠,那里的水很明媚,而那个曾跟他出双入对的女孩山一样葱翠,水一样明媚。

  冯良记起那个宁静的午后,他们沿着那条小河边的石坎路下学回家。女孩一不小心掉到路边的土坝下面,一边紧紧抓住柳条不至于滑进河里,一边娇声娇气呼冯良搭救她。冯良一时心慌,在路边急得双脚直抖,却不知想啥办法弄她上来。女孩这时发怒了,骂冯良真笨。冯良这才趴下,伸出手去拉女孩。不想女孩一用力,冯良便嗖地一声被拉下土坝,掉进水里。他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等他从水里冒出脑壳,女孩早站在了路上,正咯咯咯笑个不停。

  许多年后,大约是女孩凭着她的智慧和精明嫁往城里后,冯良才悟起那次女孩拉他下水原来是一个阴谋。冯良当然免不了要把那件事跟后来的事情连起来联想,冯良认为小时候的阴谋根本算不了什么,要算充其量也只能算作小阴谋,只有长大后的背信弃义,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阴谋。

  冯良的这些想法自然很有道理。但事实也许并没这么严重。

  当时的女孩已经嫁给罗凡多年了,多年以来她一直思念着冯良,虽然把肉体给了罗凡,却从未把她的感情完全给予罗凡。对于她来说,当年的选择不过是带有过多的理性色彩,却怎么也不能说是阴谋。

  或许是对当年的选择的忏悔吧,她一直在寻找着冯良。终于在车站碰上了他,还把他引进了家里,只是最后他们还是各走一方。只是冯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她心灵的投影,她后来竟然找到了冯良的替身,把全部的恋情都倾注到了这个替身身上。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便是川溶。

  此时的川溶已经把那枚钥匙交给这个替身,正等着他开启她心上那扇久封的门。

  1234567。

  7654321。

  这段时间以来,这串数字一直占据着我的思维,欲拂之而不去。我觉得这一定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七个阿拉伯数字,它们肯定代表着某种具体的含义,或许如上次我在蓝青前面胡诌的那样,是一串电话号码:7654321。不错,我们城市的电话号码已升七位,其中就有7字开头的。不过1字开头的号码,我还未曾见到过。假设这组数字倒过来是电话号码,顺过去便不见得还是电话号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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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篇

  4

  对这串数字的领悟,最后还是得益于我那位在派出所做户籍警的朋友。星期天朋友上我家找我杀两局。妻子和女儿都早早上了公园,我意绪阑珊,赖在被褥里不起来。

  我记起许久以前的一个星期天,川溶约我去她的图书馆陪她。她要修整一批已经残破的图书。本来这是馆长交给古籍部一位退休留用的老头的任务,结果那老头干到一半突然脑溢血逝去,留下的另一半活再也找不到空闲的人手。川溶莫名其妙对那些残破图书滋生起兴趣来,主动向馆长接过任务,利用下班后和星期天的时间,津津有味地干上了。

  也亏川溶做得出来,人家约会都在公园舞厅,她却将我约进那故纸堆围困着的深渊。我后来想,川溶区别于其他女人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里,她并非纯感情用事的女人,她身上是具有一定的理性色彩的。她凭借她的理性,从那个大山背后的小村庄来到都市,又凭借她的理性,把她的工作,把她对那堆故纸的偏爱,和她所依恋的情人系在一起,使自己获取人生最大限度的拥有值。

  就是那个星期天,川溶把她情感的底细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也把她作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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