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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认识？”黑衣人低低地呢喃着，看赵小杨的眼神也逐渐深邃起来。
赵小杨对黑衣人行了一礼：“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黑衣人不答，目光从赵小杨脸上，缓缓移到了他背后的剑上，轻哼一声：“原来素以正道自居的北华山，也会养此妖物。”
赵小杨心下一惊，没想到面前的人如此厉害，竟然能看出藏在剑里无形无状的白小影来。
还未等赵小杨回应，黑衣人又自顾自地道：“不过也不稀奇，毕竟赵大侠从前，还与你们口中的北疆妖魔关系密切，既然你连墨焰蛇都能收为弟子，那么再收一只小鬼，又有何妨？”
虽然这些事都不是秘密，可黑衣人看赵小杨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整个人都已被剖开展示在此人面前一般。
心中警惕更甚，赵小杨盯着黑衣人缓缓问道：“前辈究竟是何人？我们可曾见过？还有这火，可是前辈放的？不知前辈，与这茅屋的主人，有何恩怨？”
黑衣人又轻哼了一声，眼中突然露出一抹寒光，冷冷地道：“别一口一个前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其实很想杀了你？”
这一刻，赵小杨确实感受到了黑衣人身上传来的杀意。
然而他刚准备捻诀防御，面前的黑衣人却又突然不见了。
前一刻还在他面前站着的，活生生的人，只在眨眼间，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世间，竟有如此快的身法么？
赵小杨还在疑惑，便又听得白小影怯怯地道：“师父，刚才那个人……那个人……他……他跟我……好像是一样的。”
赵小杨蹙了蹙眉：“你说什么？”
“他……他身上有……有那种气息，就是……就是和我一样的，可是……可是我一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我就觉得好冷，好可怕……”
“你是说，他和你一样，是灵魂？”
赵小杨大概能明白，白小影虽然对一切都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可他身份特殊，或许真能感受到某些异样。
但若那人确实只是个鬼魂，那么他的道行，又得高深到何种地步，才能让赵小杨距离他如此之近都没有半点察觉？
“小影，你方才可看到他是从哪边离开的？现在还能否感受到他的气息？”
赵小杨已猜到自己应该不是那人的对手，可他又实在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我不知……”白小影话未说完，却又突然战战兢兢地道，“他……他好像……我感觉他的气息还在……还在我们身边……”
赵小杨又是一惊，登时想到了那日初见白小影时的情形，莫非方才那人，也如当初的白小影一般，能悄无声息地藏身在他面前？
白小影这种算不上灵魂的灵魂能存在，已经是一件很罕见的事了，难道短期之间，居然又让赵小杨遇到第二个？
赵小杨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思索了片刻，他突然双手捻诀，驱动长剑出鞘，横在自己身前，同时伸出右手往剑上一划，一道鲜红的口子立时显出。
但他依旧在默念御水诀，所以手上缓缓流出的鲜血并未滴落到地，而是全都飞舞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团越来越大的血雾。
血雾飞舞了一会儿后，突然又四散开来，如下雨一般，淅淅沥沥地洒落在赵小杨周围。
下一瞬，他的左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形的白雾，却正是方才那黑衣人。
他果真没走远，而是用特殊的方式隐藏在赵小杨身边。
一直飘荡在赵小杨身前的长剑登时蓝光大盛，直直地劈向那白影。
白影并未躲避，赵小杨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剑光袭去时，白影已被斩成了两段——头和身子分离。
但长剑刚退回赵小杨这边，两段白影又迅速凝结，合成了先前的模样。
他似乎是在挑衅，是在告诉赵小杨，他根本什么都不怕。
赵小杨不死心，欲驱动长剑发起第二轮攻势，但白影却又一下子消失了。
而遥远的云端，方才消失的黑衣人正疾速御空而去。
“师父，他在那里！”
赵小杨自然也看到了，所以在白小影刚开口的时候，他就已追了出去。
第174章 方宗主（）
兽王山脉绵延不断，虽然外间都知道兽王殿的人全居住于此，可各个山峰的布局，却又无人知晓。
多年前赵小杨已闯入过一次，当时因为有那枚令牌，他才得以跟随猫妖进入山洞，后来又从偷听的谈话中得知，那座山脉，便是上林峰。
而此刻，追踪黑衣人而来的赵小杨，居然又落到了上林峰。
进入山林后，黑衣人便失踪了，赵小杨无法断定这里本就是他的目的地，还是他发现了身后有人追踪，随意找个地方落下。
可赵小杨清楚地记得当年面对兽王时，他和方家姐弟的无奈。
那是个极其可怕的女人。
所以赵小杨准备离开，毕竟那黑衣人不是他必须抓的，他此次来南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他身形还未动，前方远处就疾速划来一道青色的剑光。
他知道那是有人御剑飞行，而且看这速度，那人的道行绝对不可小觑。
看方向，那人也是来兽王山脉的，只是不知目的地在何方，而当下他若贸然御剑飞起，只怕会被那人察觉。
出于谨慎考虑，他便一动不动地站在林中，准备等那人远去再动身。
谁知那道青色剑光，居然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左侧不远处落了下来。
那里是通往山顶的小路，多年前赵小杨跟踪猫妖时还走过。
而刚刚落下的那个人，他也认识。
十几天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吃红菱饼。
方夏意依旧穿着那身黑衣，沿着小路往上行走时，他的双手一直负于身后，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
这个人，不仅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吃爱笑的少年，甚至也不完全是半个月前赵小杨在东海见到的那个内敛男子。
小路之上，便是当初赵小杨进过的那个山洞。
到了山洞前，方夏意一句话也没说，只定定地站着，反而是那两个守门的兽王殿弟子，全程一副很恭敬的模样，低声对方夏意说了几句话，便又打开山洞门，请了他进去。
当年那枚兽王殿的令牌早已不在身上，赵小杨知道，自己不可能故技重施了。
哪怕现在进去的是他之前追来的黑衣人，他也会放弃跟踪，可如今看到是方夏意，他反而没了那些理智。
方夏意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石门尚未关闭，赵小杨咬咬牙，从林子里一跃而出，直直地冲向山洞。
守门的两个人道行普通，他们甚至未来得及开口呼救，便已倒了下去。
当然，他们也只是晕了，赵小杨并未杀人。
他一直都没担心过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他只是怕时间久了，总会有人察觉不对劲。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石门重新合上，山洞里又是一片黑暗，方夏意应该早就走远了，赵小杨便和多年前一样，又在这条道路上慢慢摸索着前进。
“孙首领可考虑清楚了？”
前方光亮处传来的声音，是方夏意的，他的语气中，既有一种操控一切的自信，又有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威慑力。
“我……我……若是兽王知道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声音自然是上林峰首领孙沧海的，赵小杨虽对那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可在他的印象中，这人也不会是如此胆小之人，怎么听他这话，倒像是特别惧怕方夏意似的？
方夏意轻笑一声：“你以为，兽王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孙沧海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你不是说……替我保密么？”
“我是保密了，可你们兽王殿的人，都不是瞎子，更何况盯紧你孙沧海的，远不止一个两个。”
孙沧海没再出声，或许是在思索着什么。
方夏意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孙首领，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做的是真蠢，你这上林峰，与齐飞扬的下林峰本就一直是死对头，齐飞扬出了事，他们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可我……我没想害死他，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谁让他总是压我一头，还瞧不上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会死？我看这话，你还是留着去跟兽王说吧，刚好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奉主人之命先去了趟兽王峰，你猜猜，她什么时候会出关？”
赵小杨并不知道兽王峰是哪一座，但他可以肯定，方夏意最后这句话，一定是假的。
因为他方才亲眼看到方夏意从西边而来，那是阿鼻宫的方向，而他们现在身处的上林峰，已是这片兽王山脉里最靠西的山峰。
“她一定会杀了我的，不，她会更狠，她不会让我死，她……她……”
听着孙沧海语气里的恐惧，赵小杨便又忍不住想起当年他和方夏意面对的兽王来。
那是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女童，还会变化成一只瘦小的黑狗模样，可她发怒的时候，竟又成了一具烧焦的枯骨，恶心而狰狞。
若兽王当真是如此易怒且手段残忍的话，那倒也不难理解孙沧海为何会怕成这样了。
“既然你知道，那我便告辞了。”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出，看来方夏意是要走，赵小杨正准备先行离开，却又听到孙沧海的声音传来：“方宗主，请留步。”
宗主？
赵小杨一愣，这是在说方夏意么？
他如今，是阿鼻宫的宗主么？
阿鼻宫里，除了阴阁，外人便只听说过道宗，莫不是……道宗宗主？
可赵小杨明明记得师父说过，道宗的宗主叫步万秋，他还是阴阁阁主阴姬的师兄。
方夏意似乎已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