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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辰长长地叹息一声，哽咽道：“或许它还有其它的什么遗愿吧，只是它没法开口说话，小杨……我觉得……我觉得我真的认识它，看到它这样，总觉得心里好难过。”
“或许吧，他们不是说你是北疆雪域的妖魔吗？这条蛇可能……可能也是妖，只是被人废了道行打回原形，就像当初陆玄心把猪妖打回原形一样。”
柳七辰不再说话，赵小杨不知她是在伤心，还是在思考。
又看着巨蛇的尸体发了一会儿愣，赵小杨突然道：“要不我们把它葬了？虽然它把我拖来这里，还把我吓得半死，可终究也没伤害我，看它死得这么惨，我也不忍心让它暴尸荒野。”
柳七辰道：“好。”
刚走出山洞，赵小杨就又一次被惊呆了。
他面前有一大片长满了杂草的荒地，荒地周围都是石壁，而四面的石壁都像是直入青天一般，抬起头也望不到顶。
他唯一能看到的似乎是蓝色的那片天空，从他的角度看去还没有拳头大，这片荒地能有一些微弱的光线照进来，已实属不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万丈深渊吗？”赵小杨在荒地上认真搜索了一圈后，又抬头看了看四周高耸入云的石壁，“北华山有这么个地方么？还是已经离开北华山了？我找不到路出去，又还不会御剑飞行，那是不是……得死在这里？二师兄他们能找到我在这里么？”
柳七辰道：“我原来也常会偷偷跑来北华山玩耍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如果没有出口，那刚才你是被那条蛇带着从石壁上滑下来的么？莫非它身上的伤也是这样造成的？”
“这石壁上面什么样看不清楚，可下面连棵树都长不出来，这么光滑一条蛇怎么会下得来？它身子那么重，怕是要摔下来的吧？”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赵小杨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它究竟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就为了给我这个石头么？它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给我一个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石头？”
柳七辰道：“我也不知道，想不明白。”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赵小杨突然仰着头大喊道：“啊啊啊啊啊！有没有人能听到？我在这里啊！”
然而深渊里传回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赵小杨喃喃自语：“看来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刚拜了师没多久，修行还一无所获，就得了这么个结局，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直待在赵家村别出来。”
“对不起。”柳七辰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闷闷的，“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赵家村。”
“算了，也别这样说，那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就得自己摊着。”咬了咬牙，赵小杨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把那个怪物埋了吧，否则血腥味熏得我难受。”
回到山洞拿了个根相对结实的木桩，赵小杨在外面的深渊中敲敲打打，终于找到一片杂草不算太多，土质也比较松软的荒地。
第30章 蛇胆（）
深渊里从昏暗到彻底黑暗，外面从白天到黑夜，赵小杨依旧在执着地刨着坑。
好不容易才用藤条生起来的火堆越燃越大，照明的效果倒还不错。
擦了擦汗，赵小杨继续干活，然而只听一声闷响，他用力插进去的木桩像是扎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震得他双手都有些发麻。
“不会吧？好不容易挖下去一些，难道是块大石头？那我不是要换地方了？”赵小杨嘀咕着伸下手去，在土里摸索了一番，却是把一样黑黢黢的东西捞了起来。
借着火光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赵小杨突然开心得大叫起来：“剑，这是把剑！有剑我不就可以御剑飞行了？可以出去了？”
独自闹腾了半天，他又一下子泄气地坐了下来，喃喃道：“我又在做梦了，二师兄说过，飞行靠的不是兵器，而是自身的道行，要是我有足够的修为，别说是剑了，就是根木头我也能让它飞起来，可我现在学艺不精，就算这是把神剑，我也没本事驾驭，更何况……”
看着那黑黢黢的，不仅生了锈还沾了许多泥土的“剑”，赵小杨不禁苦笑起来：“这东西只怕连柴都劈不动，更别说是用来当兵器了。”
柳七辰道：“不用灰心，你刚才不也说了只要有足够的修为就行了？那你现在就开始修行，就和你在北华山一样，等你道行深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赵小杨摇摇头：“可我就只学过天玄道真章的第一层，就算把这层悟透了，我也出不去。你教我的御水诀我倒是修炼到第三层了，可是要突破第一个境界也好难，就算突破了，用御水诀离开这个地方，被师父知道那也是不得了的，只怕还得害了你和夏意。”
柳七辰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些笑意：“不用御水诀，就用天玄道真章，第二层到第五层我都记得。”
“你怎么知道？”赵小杨又惊又喜，“你们南华山也有人会？”
“笨蛋，你忘了你二师兄第一天教你们的时候，已经把天玄道真章里的玄道五层都跟你们说过一遍了？只不过对你和夏意而言，说了也是白说，因为你们连第一层都是懵懵懂懂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有百年的修行基础的，御水诀我都已经突破第八层了，记一个天玄道真章算什么？”
“那太好了。”赵小杨终于又张着大嘴傻笑起来，“说不定我真能练成了，然后从这里飞上去！”
“肯定能练成的，你不是还有我吗？虽然我也不会什么天玄道真章，但我有别的修行经验，说不准还能帮你。”
听着她轻快的声音，赵小杨微笑着轻声道：“七辰，谢谢你。”
“你怎么不叫我七婶了？”
“呃……”赵小杨莫名地觉得有些窘迫，脸上也有些发红，“没有啊，我就是……我就是怕叫你七婶你不高兴。”
“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了，你们都叫我七婶，就算被人听到也不会跟那个该死的妖魔柳七辰想到一块儿去。”最后这一句，她的声音明显又恢复沉重了。
赵小杨犹豫了一下，认真道：“七辰，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就是妖魔，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坏人，听声音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从这些痛苦的事情里走出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他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还记得你刚附我身的时候，总是得意洋洋地讲大话，还老自称祖奶奶，其实现在，我挺怀念那时候的，虽然你也会被我骗，被我戏弄，但感觉你是真的开心，我也开心。在北华山的这两个月，我很少听到你说话，真的，不习惯。”
柳七辰沉默了良久，良久。
久到赵小杨以为戳中她的伤心事她不愿理他的时候，她有些温柔的声音却传来：“好啊，只要你不嫌烦，我以后天天跟你说话。”
“不嫌烦不嫌烦，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才烦！”赵小杨终于心满意足地继续挥动着木桩，没多久又扔了木桩，用力拔出那柄已经生锈的长剑来。
好歹也是铁的，至少比木桩有力些吧。
终于挖出个能埋葬那条巨蛇的大坑时，已经是第三天的白天了。
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成果，赵小杨笑道：“就当是一边积福行善一边修炼了，反正在山上二师兄也常让我们砍柴挖地来修行。”
摸了摸已咕咕叫的肚子，赵小杨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草丛。
那里面是有些可以吃的野菜的，这两天他就靠这个来充饥，可这里虽然能生火，也有一滴一滴能勉强解渴的水，却找不到半点能煮菜的工具，所以他只能，生吃。
就算是当年在赵家村，因为饥荒他也啃过树皮，但至少那是煮过的树皮，如今生吃野菜，甚至是野草，以后还有可能是树皮，这样的日子，倒的确过得艰难。
勉强吃下些东西，赵小杨开始用力把巨蛇的尸体拖出去。
巨蛇四丈多长的身体几乎塞满了山洞，而它全身最粗的头部，赵小杨用力张开双臂也环抱不过来。
所以他只能拽着巨蛇的尾巴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咦？这是什么？怎么掉出来了？”他终于把巨蛇拉进大坑时，一小坨圆圆的东西突然从巨蛇的伤口处掉在了地上，上面沾满的鲜血看上去恶心至极。
“应该是蛇胆吧，我听说所有蛇胆都可以入药，尤其是一些很有灵性的蛇，它们的蛇胆还可以帮人增进修为，堪比仙丹。”柳七辰顿了顿，突然道，“小杨，你把它吃了吧。”
“吃？”赵小杨看到那东西就想吐了，如今还要让他生吃下去，他光想想就觉得胃里已经翻腾得受不了。
柳七辰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但它确实很有灵性，那天它临死前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或许就是不只想让你拿那个东西，它可能也想把蛇胆给你，否则为何那么巧，伤口也在蛇胆旁？而且现在它还自己掉了出来？好在这里不热，蛇胆还没腐烂。”
“真……真的要吃吗？”赵小杨整张脸上的五官都快缩成一团了，“不仅恶心，肯定还很苦。”
“吃！”柳七辰难得坚定，“你都已经被困在这种地方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要是一直修炼不成功上不去，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第31章 御气（）
“呃……”正卷起叶子喝着水的赵小杨突然一阵反胃，就连刚喝进嘴里的水也全都被他吐了出来。
距离生吞蛇胆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了，然而他每次一想起来，还是不由地觉得恶心。
这十几天下来，他除了喝点水，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常常反胃让他失去了感觉，虽然没吃过东西，但他也从没觉得饿过。
现在想想，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条蛇的胆与它巨大的身躯不相符吧。
否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