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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看到嫉逼近,勇气仍然无法站起。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对勇气的心造成的打击更是远不及任何伤痛能够相比。
——我会死。死是怎么回事?不再觉得开心或伤心?我有过什么开心的事吗?
脑中一瞬间闪过的是沙耶的脸孔。虽然凑骂她老实得像个傻子,但勇气从未看过心灵这么纯真的人。她的长相也很漂亮。自己看到的多半都是沙耶漂亮的侧脸,因为沙耶总是看着别的方向,仿佛深信凑的言行,等着凑对她说话。
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太丑陋了……我讨厌这么丑陋的自己。
脑中浮现出凑那看不起人的表情。他只不过是动动萤光笔,靠一张嘴。但他只凭这么点东西,就拯救了在场许多人的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要是自己更早想到而施展土之术,就救得了更多人。伹自己却吓得两腿发软,束手无策。所以才会格外懊恼。
嫉妒凑、排挤凑,根本部是搞错对象。不甘心与愤怒的情绪,都应该针对自己而发。
这时勇气才真正理解了。
他理解了自己绝对正确的感觉为什么会挑上这把剑。
勇气抬起头,从正面看着嫉。
『怎么啦?做好被吃的觉悟啦?』
该用手上的降魔利剑击碎的,并不是眼前的异怪。
他重新握好降魔利剑。
勇气静静将剑举到头上,心想过去可曾以这么平静的心情面对过异怪。
——能消灭贪、嗔、痴的降魔利剑啊,请你击碎我脆弱又丑陋的心。
举起的降魔利剑发出更猛烈的火焰,剑刃彷佛承受不住火焰的热气而终于折断。但火焰只烧得更加猛烈,化为新的剑刃,彷佛成了一条在勇气头上翻腾的火龙。
当火焰剑尖更加猛烈翻腾的一刹那,勇气专注地朝着自己的心,笔直挥剑下劈。
剑撕开的是自己的心,还是眼前的异怪?
勇气连嫉发出的惨叫都没听见。不,也许听是听见了,却并未听进意识之中。
勇气的身体也随着往下直劈的剑倒在地上。
『可恶,可恶!你竟然伤了我?可是这么点小伤灭不了我,灭不了我啊。』
嫉洒出怨恨的声音,飞上天逃走。
勇气最后朝消失在东方天际的嫉看了一眼,就此不省人事。
11
一名少年——勇气躺在床上。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到处都是绷带与纱布。
浅浅的呼吸诉说少年还勉强活着,但他的伤势令人不忍卒睹,要是没有那呼吸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病房门外躲着一名少女,窥视勇气的情形。她紧咬嘴唇,抓着门的手在发抖。
「要是你觉得有罪恶感,可就大错特错了。」
凑从她身后说话。沙耶没有回话,就只是看着勇气。
「这小鬼是想夸示自己的实力,才会主动插手管这件事。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可就搞错事情对象了。」
沙耶的背影表现出并不接受凑的说法的样子。
「他没有生命危险。他大概是第一个跟嫉单挑还能活着回束的人吧,所以总本山宣传说他是天才少年,倒也不是不实广告啊。」
「你这个人!」
沙耶猛然转身,使得头发都乱了,洒在空中的水滴或许是泪水吧。她出声叫喊而张大的嘴并未合拢,好一阵子不说话,就只是瞪着凑,握得拳头发抖。
「你看到他那样,一点都不为所动?」
凑听她好不容易挤出这几句话,于是朝勇气看了一眼。
「我没想到他傻到会这么乱来。看错小鬼头的个性是我的责任。」
「你这是在自责吗?还是假装在自责?」
「我为什么要自责?我只是在分析状况,这样才能把这次经验学到的教训用在下一次。」
凑的话里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动摇,让沙耶不明白该怎么回应才好,又没办法继续瞪着他,只能让乱飘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地上。
「对不起。」
「你的言行根本支离破碎。为什么要道歉?」
「九条先生明明都担心地来探望他……」
凑歪歪嘴笑了笑。
「我已经可以预见你今后的人生进度表了。你会被无聊的男人骗,不是被玩腻了抛弃,就是被卖去做特种行业。你解释别人行动的角度太过善意了。你多半相信性善说吧,但我比较喜欢性恶说,想也知道人性本恶会比较有意思吧?」
「可是你却来探望勇气。」
「你以为来病房的人都是出于善意来探望病人?像我之所以去探望楼下开钱庄的老爷子,就是为了让他把我的债一笔勾消。你要学着从偏门一点的角度来看事情。要是只从正面看,就只看得到装出来的样子。至于我来见这小子的原因呢……」
凑大步走进病房,不等沙耶进来就粗暴地在她眼前把门甩上。
他上锁不让沙耶进入,还抓起一张折叠椅顶住门,封堵得非常彻底。
「九条先生,你打算做什么?」
沙耶多次转动门把,并敲打门上的玻璃窗,试着打开门。凑丝毫不放在心上,走近睡在床上的勇气身边,抓住他胸口,强行拉他起身,更粗暴地扯下氧气面罩,在他耳边大吼:
「喂,给我起来。」
凑抓着他胸口甩了他几巴掌,打得勇气的头无力地左右摇动。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嫉为什么跑了?你用什么方法,做了什么事?你现在该做的事,可不是在床上睡懒觉啊。」
监视勇气生命迹象的器材,侦测到他的脉搏、血压与呼吸器官发生异状,立刻鸣响警报。警报瞬时传到护士站,不到三分钟,就有好几名护士与医师跑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赶快住手!」
医师们敲着打不开的门,试图说服凑罢手。
「这里是医院耶,你们小声点。」
凑说着又毫不留情地摇晃伤患的身体,让医师们脸色铁青。
「喂,给我起来!再怎么说你都跟嫉正面对打,还不残不缺地活着回来了。你输得一塌糊涂,却没有被它吃掉,还留着一口气。这是为什么?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凑摇着勇气摇了好一会儿,看出他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目光朝四周扫过一圈。
「勇气身上的东西放在哪里?就是他被抬进医院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
凑朝着在门后慌张骚动的医师们大喊。
「我没叫你们开门。我是问东西,他身上的东西!」
他翻开床边小小的柜子与桌子,模样几乎与上门硬抢的强盗没有两样。
「九条先生,九条先生!」
沙耶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物体,在拚命想开门的医师群身后挥手。
「就是那个?」
凑踢开拿来顶住门的椅子解开门锁,这些医师与护士立刻打开门,上前观察勇气的伤势。
「九条先生,你做得太过分了。」
「要是那样就会死,他跟嫉对峙的时候早就死了。那玩意给我看看。」
「我想最好别在这里打开……啊!」
凑从沙耶手上一把抢过用布裹住的物体,毫不犹豫地把里头的东西亮了出来。那是一把折断的剑。
凑举起剑轻轻一挥,接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降魔利剑?……着眼点是不坏,可是嫉是神。这不是用来杀神的武器,顶多只能斩断镜子里照出来的人心。嫉身上照出了几千几万个人累积了几百年的负面情绪,是要砍几万次才净化得了?还没净化完剑就会先坏了。」
看到凑举着剑,医师们都吓得僵住。
「那是真刀吗?」
沙耶努力挡在他们之间,不让医师们看到,但凑挥得剑刃几乎碰到天花板,让她的努力徒劳无功。
「我不是想擦亮镜子,是想破坏镜子。所以你之所以能得救,是多亏了与生俱来的法力?说好听是才能,说穿了只是运气好。」
凑用剑尖作势要去戳勇气,护士们则拚命按住他。
「请你不要靠近。你再这样乱来,我们就要报警了。」
「我哪里会乱来?我像这种人吗?好啦,我出去就是了。」
凑耸耸肩膀就要走出病房,医师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镜子。」
让凑停步的,是个小得几乎听不见的说话声音。
「你说什么?」
凑转过身去,看见勇气勉强在病床上坐起上身。
医师们立刻围住少年,检查他的脉搏与瞳孔是否正常。勇气也不顾医师们的阻止,痛苦地继续说话。
「不是……镜子。嫉不是镜子的化身。」
凑想跑到勇气身边,但医师们以要对抗美式足球球员似的态势挡住他。
「不是镜子?这话怎么说?」
勇气无力地坐起上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用正确的方法……用了这把剑。如果是镜子……应该……已经破了。」
勇气只说到这里,似乎就筋疲力尽,失去意识倒下。医师们立刻涌上去开始治疗。
「不是镜子?」
凑被护士从病房赶了出去,也没注意到剑已被沙耶拿走,只喃喃说着这句话。
「嫉不是镜子。」
凑喃喃自语走在医院的走廊,沙耶就从后面追来。
「只有左车道遭到破坏的道路,只在白天活动,任由风吹雨打的镜子和两棵神木,看不见,单边,白天,镜子……」
「九条先生,我有事要拜托你。」
沙耶强行拦在自言自语的凑身前,凑露出了才刚注意到沙耶就在身边的表情。
「我想你应该知道方法。」
「我是知道,可是我不打算告诉你。」
凑先发制人打断她的话,但沙耶照说不误。
「要是放着嫉不管一直到我的不净期结束,根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牺牲。」
「你放心吧。会比凶杀案多,但比车祸少。」
「连勇气都受了那么重的伤。」
沙耶摇摇头,说出了决心。
「请你告诉我让我的不净期提早结束的方法。我来当活祭品封印嫉。」
12
沙耶身穿白衣,在寒冷的秋天当头一桶冷水就往身上泼。
照理说这样会冷得有如刀割,但她面不改色,维持着冷静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用桶子装水,毫不犹豫地淋在自己身上。这是净身的仪式。在进行神圣的仪式之前,必须用冷水洗净身体。
这里说不上是适合净身的地点。她人在一栋旧大楼屋顶,冷水则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