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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不舒服地环顾室内,随即立刻告诫自己不可以去意识那些柬西。
「在我看来倒只是个老得发霉的家啊。」
「我反而很佩服你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到。」
看凑说得满不在乎,华子傻眼之余却也觉得佩服。她不改脸上富有深意的笑容,起身走向房间角落。
「你没发现吗?我的家人也是鬼头家杀的。有我的父亲、母亲、祖父母,还有年纪还小又可爱的弟弟。」
华子说着将手伸向房间角落空无一物的空间,彷佛那里有人在。
「还有我哥哥,他原本是最有本事能继承保仓家的人。」
她的笑容里含有疯狂,爱怜地抚摸着比自己视线还高的地方。看到她这般姿态,沙耶不禁打了个冷颤。因为她觉得害怕的同时,却也觉得这样的华子很美。
「严斋那种老头子,那样的死法还太便宜他了……」
华子表情彷佛结了霜,以低沉的声音这么说。落向脚边的视线里有着闇黑而深沉的憎恶。
「看样子你们不是什么相爱的夫妻啊。」
凑的这句话让沙耶回过神来。之前她看着华子的模样看得出神,彷佛灵魂都被牵走了。
「是啊。可是这样的夫妻也没什么稀奇吧?」
华子微微一笑,疯狂从脸上消失,改以带了面具似的表情看着凑与沙耶。
「而且如果要怀疑出轨,也应该怀疑外子。」
「是喔?如果换做是我,至少会整整迷上你三个月。」
「我跟外子结婚已经七年了。」
「那就算他出轨也没办法。你有什么根据说他出轨?」
「是香水。他突然开始擦起古龙水,之前他明明从来没擦过。」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礼拜前吧。」
「那不是在老爷子中了诅咒以后吗?」
「是啊,也说不定他外遇的对象,就是施诅咒的咒术师。」
「反正这些也不重要。」华子说完这句话后,目光落向房间的角落,彷佛在对死去的家人所待的空间微笑着。
10
——救命啊。救命啊。
不成声的声音在呼救。
勇气呆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央,望向四周。到处都传来负面的思念。跟双胞胎谈过以后,让他更加在意,心中产生了恐惧。
——就是因为在这种地方生活,才会连小孩子都不正常。
他全身汗水冒个不停,寒气侵蚀着身体。
——救命啊。救命啊。
一直听见这不成声的声音。勇气一直不予理会,不去听,但他再也忍不住了。
勇气望向走廊角落,看见一个状似幼儿的人影。这个才刚学会走路的幼儿被周围的怨念围住,频频呼救。也不知道这幼儿在这里喊了几年,不,说不定已经几百年了。
理智要自己别理会,不然会有危险。但勇气实在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马上就救你。」
他仔细查探四周,确定没有这个家族的人在场。
接着手结法印,咏唱真书。
「南无三满多无驮南……」
幼儿的身体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道阳光射下,眼看通往天上的道路就要开启。幼儿笨拙地踏出脚步,但四周的怨念立刻缠上幼儿,阻碍幼儿行走。
幼儿连连呼救,不成声的声音回荡在勇气的脑海中。他额头冒汗,继续咏唱真言。然而无论阳光怎么指出道路,始终有源源不绝的怨念缠上来干扰。这些错综交杂的遗恨灵魂,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共同体。真不知道困在这整个家里的灵魂到底有多少。
——糟糕,再这样下去……
自信的丧失造成了一瞬间的破绽。许多灵魂这次改缠上勇气,伸手去抓他。
「糟了!」
无数只手拉扯着勇气的衣服。有男人的手,也有女人的手;有老人的手,也有年轻人的手。
其中小小的手,是先前哭喊的幼儿伸出来的。
「呜!」
这就是保护鬼头家的结界吗?一旦想对这个家的人出手,就会受到无数怨念攻击。想对这家人下咒,就会受到多达几十倍、几百倍的怨灵攻击,即使是想救他们也不例外。
「呜、呜!」
勇气不断抗拒。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沦为保护这个家的怨灵之一。
但身体已经从手脚末端开始转为冰冷,渐渐失去知觉。
「救、救命啊……」
一阵清凉的风从挣扎的勇气眼前吹过。抓住他的手战栗退缩,消失在墙上。
「勇气!」
拿着梓弓的沙耶跑过来,让勇气猜出从眼前掠过的那阵风其实是沙耶放的箭。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沙耶的手在他身上到处抚摸,仔细检查。
「嗯,我没事。谢、谢……」
自己出丑的丑态被她看见了,还被她救了。这样的念头妨碍了勇气,让他说不出该说的话。
「喂喂,被人救了就该道谢吧。」
凑慢慢走来,一副拿他没辄似的模样摊开双手。勇气越想越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可恨,咬紧牙关瞪了凑一眼。看到勇气这样,沙耶赶紧打圆场说:
「是老师主动提说勇气也许有危险的喔。」
「我是这么说的吗?记得我是说那个小鬼说不定会自作聪明,白白陷入危机,所以你最好先准备一下。结果你果然自作聪明,陷入危机,我很有慧眼吧?」
缓颊的话变成火上加油,让勇气心中某种东西应声崩断。
「你看不见那些受苦的灵魂,才会说这种话!就连你旁边的墙壁、脚下,还有天花板,都有一大堆人在受苦。甚至有比我还小,就只是婴儿的小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所以我才……我才……」
话说到一半,情绪急遽萎缩,让他越说越小声。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勇气就是觉得好不甘心,好没出息,嗓音不由得发抖,眼泪更让视野一片模糊。
沙耶轻轻抱住勇气的肩膀,看了凑一眼。
「我也不能接受。」
「喂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啦?」
沙耶不理会凑的胡闹,投以尖锐的眼神。
「我是指解救鬼头严斋这件事。真正非救不可的,应该是困在这个家里成了牺牲品的灵魂才对吧?」
「你以为我救人是在做慈善事业?你说的灵魂会付我钱吗?而且起初就是你要我工作赚钱还债的。」
沙耶失望地摇摇头。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更善良的人。」
「所以我才讨厌这样。我讨厌别人擅自把理想强加在我身上,又擅自对我失望。我一直都只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而已。」
沙耶看着凑,过了一会儿后才死了心似地别开脸。
「明天我会跟勇气两个人下山。就请你尽管留在这里,任由好奇心驱使,把这个事件加油添醋搞得热闹非凡吧。」
「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凑冷漠的口气,让沙耶抓着勇气肩膀的手用力得泛白。
11
「Ladies and Gentlemen,非常感谢各位参加今晚的诅咒折磨秀。令天的来宾就是这几位。」
凑用拿来充当手杖的伞朝房间正中央一指,就看到无力闪烁的日光灯照亮了躺在被窝里的鬼头严斋。
室内笼罩着沉默好一阵子。不只是在场见证的幽山与华子,连勇气与沙耶也都白眼看着凑。
「老师,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沙耶的语气中充满责难。凑要她看完今晚诅咒的情形再走,于是才来到这里,但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我只是想说这个房间太阴森,才想让场面上的气氛明亮一点啊。」
凑丝毫不显得愧疚,反而摆出觉得冤枉的表情。这让沙耶垂头丧气。
严斋躺在被窝里动也不动,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平常都是这个样子吗?」
幽山与妻子华子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凑。
现在不在这房间里的,就只有那对双胞胎姊弟。两人年纪还小,已经上床就寝。
「就快到十二点啦。」
柱钟彷佛在等凑说出这句话,发出了宣告十二点来临的钟声。钟慢慢地、规律地刻下十二次钟声。每当钟声响。充斥在室内的紧张感就更加高涨。
第二声钟响。严斋在房间正中央静静地睡着。
第三声钟响。幽山双手环胸,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第四声钟响,华子不安地依偎在丈夫身旁;第五声钟响,沙耶吞了吞口水,握住勇气的手。
第六声钟响。勇气绷紧神经,不想错过任何异状。
第七声钟响。凑面无表情,又或者是觉得无聊,茫然看着室内。
第八声、第九声、第十声、第十一声。钟声在紧张感中一声声响起。
第十二声钟响完毕,沉默笼罩住室内。钟声余音未消,每个人都不发一语。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分钟以上。
「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沙耶受不了这种紧张感,小声喘了口气。
「也许是我们来了,所以咒术师也怕了?」
勇气也以稍微阅朗了些的表情这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严斋的身体弹跳弓起。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痛苦而伸展开来的手脚喷出血沫,让腐臭充斥了整个房间。皮肤表层就像遇热的蜡一样融化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痛苦而张开的上下唇之间拖着丝线,融解的皮肤滴落在被窝中,形成了滩滩污渍。
这太过惊人的光景让沙耶与勇气看得哑口无言。面对这凄惨的模样,他们既无法上前,也无法撇开视线,只能茫然呆站原地。
连已经看过好几次同样光景的华子也说不出话来,幽山也表情僵硬。
「开始啦。」
唯独凑发出冷静的评语,冷静得几乎让人觉得他冷血。
「勇气,你看得出这诅咒是从哪来的吗?」
「我不知道啦。这个家里充满了诅咒,根本看不出跟哪个诅咒有关。」
「这小孩子不懂也不能怪他,就连我都看不出诅咒的源头。」
幽山冒着汗,看着严斋的情形。
严斋受苦的情形继续维持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痛得喊叫、打滚、血肉四溅,几乎要让人纳闷他这把老骨头怎么撑得住。这实实在在可说是来自地狱般的苦楚。
即使诅咒结束,众人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凑停下摄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