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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晓宇苦笑了一声，捉摸着水姐说的话，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水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人生，本来就是如此，就像是我现在一样，或许我之前就是在旋涡里面，但是如今我跳出来之后发现，我倒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又一个旋涡当中，这很痛苦。”
“你爱海子吧？”
水姐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龚晓宇。
龚晓宇没有看她，低声的说道：“你发现海子在这旋涡里面无法自拔，却无力阻止，结果他没有办法出来了，最后把你推上岸边，他真的是一个伟大的人，不管他之前怎么对你，最起码他没有害你。”
水姐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不去看龚晓宇。
“珍惜吧水姐，你已经跳上来了，就应该知道这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
龚晓宇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转过身又说道：“刚才你说的是挺对的，但是只对了一点，那就是所谓的跳出来也不得安宁，完全是因为忘不掉，谢谢你水姐，谢谢你的酒”
水姐怔怔的看着龚晓宇离开了酒吧，眼角浮现着晶莹的泪花，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水姐苦笑着，趴在吧台上痛苦，火红色的裙摆尽显她婀娜的身材，但是谁又能体会她心里的苦楚呢？龚晓宇的几句话就像是戳中她心里的最后防线一样。
他不恨龚晓宇，在海子陷入这个旋涡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海子最后还是保住了他，而她，却为了要自保而出卖了海子，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救的了海子的情况下。
龚晓宇本来都没有想到，是看着水姐刚才说道动情处的时候才发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当初卧底的时候为什么会提前，让他和水姐没有发生什么，是因为海子或许也动情了。
而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虽然海子进去之后龚晓宇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但是水姐只是一个女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懂得珍惜的，如果她是爱海子的，就不会辜负海子的一番心意，事情已经过去，再去追究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夜晚的灯光泛着迷人的气息，龚晓宇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被拉长而又缩短，思绪万千。
水姐有一句话让他明白了，或许人生就是这样，谁能告诉他如果他退出部队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他会不会跳进另外一个旋涡当中呢？
没有人喜欢戎马的生活，如果真的喜欢只是胜利之后那喜悦和自豪感，龚晓宇自问自己是一个爱国的人，把国家的荣誉高于一切的新年扎根在心底，可是人就是自私的，他希望有人能够带着他的意志去走这件事情，而他已经没有心劲去完成这一切了，他想对蒙娜负责，想告诉他几年前的承诺是他这辈子唯一秉承的诺言。
可是如今，祖国需要他。
龚晓宇自己都知道，如果他不回去，老高根本不可能向上级申请从南国利剑调过来一个队长，而是由汪鹏带领，而这支模拟外军，恐怕永远都达不到曾经的辉煌，新队员上来如果不能接受系统的思想，就算是战术和技巧再精炼，也最多是一个一线战斗，而不是一个别具一格的特战磨刀石。
他拿出手机，望着上面的号码良久之后，还是打了过去，他靠在路灯上，用沙哑的声音哽咽的说道：“蒙娜，对不起”
第422章 猫头鹰归队（）
“你怎么了？”
龚晓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大概天亮之后能到你的学校，你等我。”
“啊？”
蒙娜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龚晓宇已经挂掉了电话，弄的蒙娜疑惑不已，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龚晓宇，虽然没有看到他，但是光听声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本来龚晓宇是打算在电话里面说的，可是他怕蒙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情绪失落，他们本来打算十月一完婚，可是现如今只要他回到猎鹰，似乎结婚就成了一种奢侈。
虽然，按照部队的规定，龚晓宇现在是中尉，回到部队之后又是带队主官，是可以结婚的，只是龚晓宇不想那么做。
身在特种部队，就是把命都拴在裤腰带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老谭一样为国捐躯，见惯了太多死亡的龚晓宇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如果他回去，他不想对蒙娜那么不负责任，草率的结婚或许会害了蒙娜。
凌晨三点钟，龚晓宇坐上火车迷迷糊糊的回到了重庆，在军医大学的门口，龚晓宇看到了蒙娜从里面走出来，他没有穿军装，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皱的不行，下巴上的胡子也很明显，这个样子的他根本没有人认出来是这一届学生的教官吧？
但是蒙娜认出来了，出了学校门口之后跑上前，看着眼眶深凹憔悴的龚晓宇马上走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回成都了？”
龚晓宇将蒙娜涌入怀里，千头万绪的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蒙娜的温暖，他是在缅怀，因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见不到蒙娜了。
早上的军校门口还是人来人往的，蒙娜推了推龚晓宇肩膀，轻声说道：“穿着军装呢”
“我没穿就行”
对于龚晓宇这样的无耻的理由蒙娜已经习惯了，对于龚晓宇这样的霸道让她格外的甜蜜，却又担忧的说道：“你怎么了？电话里面也不说？还要跑过来。”
“老谭牺牲了。”
“啊？”
蒙娜虽然和老谭接触不多，但是在0527基地的时候就见过，并且在灾区的时候更是有所接触，最主要的是他是龚晓宇的队长，却没有想到
“你你别伤心了我”
蒙娜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龚晓宇松开她，看着她说道：“首长将我调回来了，学校也给结业，想要让我回猎鹰去当队长，带新队伍”
蒙娜点点头：“嗯，你别伤心就行，这不是也是首长器重你吗？虽然老谭牺牲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首长之所以把你调回来肯定是需要你。”
龚晓宇看着眼前的蒙娜，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她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可是龚晓宇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一抹失望，就算是蒙娜如何的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看着这样的蒙娜龚晓宇更加的愧疚，与之相比他更希望蒙娜说他不遵守诺言，不如期的和她晚婚。
“对不起蒙娜”
“不要这么说了。”
蒙娜低下头，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是特种兵而觉得怎么委屈，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这样就够了，相反我会替你骄傲，因为我爱的男人是祖国最优秀的战士。”
“你觉悟这么高，我很不适应。我自己的觉悟都没有这么高。”
蒙娜轻笑了一声，拉着龚晓宇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决定不回猎鹰的时候都是因为我，你想给我安稳的生活，我也是因为你才穿上这身军装的，而现在我和一样都是军人，我能够理解你，在部队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
“你不想当兵，就不要当兵了。”
龚晓宇皱着眉头说道：“我一直觉得，当兵就应该是男人的事情，我不是不想离开部队，我本来觉得离开部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可是太多的牵绊让我不得不继续下去，我知道，或许属于特种部队的战争永远都会继续下去，或许我早晚有一天会战死”
“你别胡说！”
蒙娜别过头去，舒了一口气才转过身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龚晓宇：“你不要说这种话！你一定要娶我！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你！”
龚晓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闭上眼睛说道：“你在军区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转业吧，去帮我老妈－的忙，战争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就像是在身边一样，我会活下去，我的劫难已经过了，能够杀死我的敌人还没有出生呢，我不能失去你，更不想你有一点意外，你得嫁给我，好好等着我娶你。”
“我不要。”
蒙娜摇摇头擦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说了，我是因为你才穿上这身军装的，离开的半年多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穿上这身军装能够让我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晓宇，我不要你因为我而离开猎鹰，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只要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就够了。”
“可是”
“没可是。”
蒙娜看着他，咬着红唇说道：“我等你，会永远等你，不管结婚还是不结婚都是一样，如果你所谓的牺牲真的成了现实，我也会留在你父母的身边为你尽孝。”
蒙娜的话，字字句句刺痛在龚晓宇的内心，如果爱情在心中一贯滋长，是能够创造奇迹的，是可以让一个人不顾一切。
龚晓宇看着蒙娜，将她揽入怀里，喃喃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发誓，我这一生都不会负你！”
“嗯”
他们在军校的门口袒露心声，龚晓宇知道，或许蒙娜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甘的，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来，嫁给自己是蒙娜一直以来所期盼的，而此时她也完全可以要求龚晓宇娶她，那么龚晓宇也会抛开一切，哪怕回猎鹰已经是势在必行也会如此。
可是蒙娜知道，有了家庭和责任的牵绊是一个前线战士多么致命的弱点。
龚晓宇以后会不顽强了，再也不会拼命的和狮鹫对峙了，如果两个人一起开枪，他或许就是像上次狮鹫那样，在一秒钟之内躲开致命的子弹，而这小小的举动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的杀身之祸，会害了多少的战友。
龚晓宇会恐惧，他怕给不了蒙娜的幸福，他少了义无反顾和一个特种兵的执着，一个不敢去死的特种兵，就算不上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