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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川道：“正如壁画里的明妃们，她们手里拿的那些不断倒出水的陶罐，代表的是她们的身体，她们的体内全都容纳着欢喜明王所要的东西。”
他叹息一声，想到崖上那数之不尽的白骨，总算知道了这些白骨的主人该是什么人。
“第二幅画里，成千上百的明妃被驱赶着，她们到了大雪山深处，到了合欢宗的佛殿里。于是欢喜明王十大弟子、无数徒子徒孙辛苦修持的真气，连同这些无辜女人的精血，全都成了贡品，献给欢喜明王享用。”
“第三幅画里，欢喜明王坐在烈焰当中，预示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他的周围是提着陶罐的明妃，不断地将陶罐当中的清水浇到他身上。壁画里头画的是水，其实却并非是水。在他体内神虫的帮助下，众多精血真气化成一龙一象，进入他的身体。”
“最后的结果，在第四幅图里，欢喜明王成佛升天，从此不在人界，而那些明妃”
“那些明妃，都被吸干了精血，成了枯木一般的皮囊。”
刘小川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十多年塑成的三观遭到了严重的冲击，虽然结合石翠兰所说的话，以及寺庙里的壁画，最后他所推导出的真相确实该当如此，他还是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欢喜明王，他他真的还活在世上？”
“是真的！”
“他还在大雪山深处，执掌合欢宗？”
“是！”
“嘶他”
“他什么他，你没变成冤死鬼，要变成长舌鬼吗？”
“那长毛怪物，还有那些劫匪，全都是欢喜明王的弟子，是不是？”
石翠兰冷得打了个颤，点了点头。
难怪那些劫匪临死前称长毛怪物叫“上师”，也难怪折多窟里的寺庙，在数百年后的今天，都有人供奉。
一边聆听良久的秦红玉插嘴道：“我本以为长毛怪物是迦庵的后人，不过石姑娘，你说过迦庵一脉，已经全都死光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猜，这些秃贼要么是因为善心未泯，天天做亏心事，一时想不开，大伙一起跳崖死了。”
石翠兰哈哈一笑，刘小川又道：“要么就是不甘心供欢喜明王驱策，他们也想要采精补气，练成‘龙象轮回功’，像欢喜明王一样，长生不死，永登极乐。”
石翠兰道：“这些密宗的大和尚，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哪里会什么‘善心未泯’？只怕还嫌抓的女人不够多呢。就跟你说的一样，迦庵一脉就是觊觎神功，他们闯入合欢宗，趁欢喜明王不备，偷到了‘龙象轮回功’的修习秘决。”
“原来如此，咱们头上堆砌的那数之不尽的白骨，就是迦庵和尚用修炼‘龙象轮回功’所留下来的。既然迦庵已经得到了‘龙象轮回功’的修习秘决，怎么他没有长生不死，证道成佛？是不是欢喜明王丢了宝贝，赶来折多山清理门户？”
石翠兰俏脸一红，道：“欢喜明王丢了这等重宝，当然生气，他也确实强行出关，带人围攻折多窟。不过迦庵却不是死在他师父的手里。”
“迦庵是怎么死的？”
“唉呀！”石翠兰的脸色越来越红，哪怕在这么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你想一想，迦庵身上又没有神虫，那神虫不仅仅可以固精培元、益气养体，它还反正离了它，谁都练不成‘龙象轮回功’的。”
刘小川看着眼前少女忸怩的模样，想了片刻，恍然大语，心里不觉得有点好笑。迦庵一代上师，最后居然死在了无数的明妃之手，沦落到****的地步。
这条神虫真是个活生生的“伟哥”，欢喜明王正是因为有它在体内，才能享受他徒子徒孙们每年进献上来的数以百千计的明妃。
迦庵妄图仿效他师父，奈何虽然他的徒子徒孙没有五百，亦有三百，每人每年掳来一个女子，就能把他的小佛杵磨成尖针。
第0421章 最终迷团（）
他心中雪亮一片，这条神虫，不正是自己体内的那条“合欢虫”么？合欢宗无上至宝，修炼合欢宗神功的关键之物，怎么落到了“花臂僧”的手上？
而这“花臂僧”得了欢喜明王这等神物，一下子成了中原武林的绝世高手，此虫着实厉害。可怜“花臂僧”不思进取，身怀神物，天天干着奸淫掳掠的活，最后被刘小川一枪毙了，身上的神虫反而便宜了来自未来的刘小川。
他忽然一个激灵，这么说来，那本“合欢决”上面所记载的，应该也是合欢宗的功夫。既然神虫都能出现在“花臂僧”的身上，那么他身上带着的这本功法，或许就是这门玄妙无比的“龙象轮回功”也说不定。
紧接着面色一变，暗想道：“这条神虫如今在我的身上，这劳什子欢喜明王，他该怎么修炼‘龙象轮回功’？”
此时的他，无疑就像是在黑夜里举着火把前进的人，刚刚照亮了前面的一块地方，后面又有一块地方被黑夜所包绕，只觉得一切都是谜团嵌着迹团，怎么也无法一眼看穿。
而眼前的石翠兰，宛如什么都懂得似的，刘小川和秦红玉两人越问越心惊，又听她说道：“迦庵虽然是欢喜明王的弟子，但他天资聪慧，极有佛根，加上凶残狡黠，比他师父更甚。迦庵既然死了，他的徒子徒孙不是欢喜明王这位师祖的对手，给杀的杀，死的死。折多窟便被欢喜明王交给其他信得过的人，此处是汉地西出第一关，茶马商路汇集之地，他们在此念佛修炼，同时打劫掳掠，强抢女子，送到大雪山深处。”
两人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伙劫匪武功颇高，身手不凡，同时一看到商队中的女人，便生起了抢掠之意。如果刘小川二人都只是普通人，恐怕此时，秦红玉早就被抓去当作炉鼎了。
“出了迦庵这档子事，欢喜明王未必会信得过其他人了。”
石翠兰赞了一句，道：“确实如此，从那以后，欢喜明王就在他重要的弟子身上，种下剧毒。每年秋时，这些弟子都要带着炉鼎，送去大雪山，才能得到欢喜明王赐下的解药。”
欢喜明王委实凶残，他的弟子们日夜修持，也全都通过双修炉鼎，给他做了嫁衣，不仅如此，还要用毒药制约他们，像是对待骡马一般，戴上镣铐不断地抽打。
至于这其间，不知凡己的女人，都要为他丢掉性命，她们固然因为同上师双修，从而洗髓伐骨、真气充盈，但是恶僧们却断然不会把盛装血气的炉鼎调教成有反抗之力的宗门高手，只能乖乖地被送去大雪山，默然承受这等诡谲的命运。
“这么说来，我们昨天看见的那长毛怪物，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将明妃送去大雪山，这才毒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石翠兰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两人心下了然，也不欲多问。
石翠兰为何会出现在折多窟里？她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合欢宗”的秘闻？为什么凶残嗜杀、武功高强的长毛怪物，会任凭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一刀一刀地把他杀死？
这一切显而易见，两人看向石翠兰的眼神中，立时布满了同情。
想是如石三通所说，前两年大雪山一带天降暴雪，商路断绝，折多窟一带的密宗弟子抓不到明妃交差，只得主动东去汉地劫掠女子。
汉嘉马帮帮主石三通之女，石翠兰就是这么被人劫走，用来和折多窟众多合欢宗的弟子双修功法，同时作为一具上好的炉鼎，不断地容纳他们辛苦修持而来的真气。
等到进献之日，谁知道折多窟的主人却爱上了这么一具炉鼎，生出了凡心，不想把心爱的女人带往大雪山送死，此时就算再想找到另一具炉鼎，仓促之间也不现实，苦捱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前些日子毒性发作。
再看眼前这个少女，明眸美目，青春活泼，也难怪折多窟的主人会因为她，连性命都不肯要。
“你们也不用太同情我，反正现在都要死了，是不是？”
石翠兰笑道，她的笑颜颇为好看，像冰上绽开的一朵睡莲，刘小川心里暗叫了一声“佩服”，想道：“这女人可真是厉害，被人抓了当作炉鼎，亲生父亲又惨死眼前，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石翠兰不知道刘小川内心作何想，看他愣住的样子，掩着嘴“咯咯”地轻笑两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我知道的话，全都告诉给你们。”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脸边，挠了挠发鬓。
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自然没引起刘小川的注意，此时此刻，刘小川的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此次西来拯救俊儿的关键所在。
“你知不知道，这些密宗弟子的武功，是哪里来的？”
石翠兰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奇道：“哪里来的？当然是他们自己修炼出来的呀？”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不知道该怎么问，另一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隔了好半晌，石翠兰倒是真心想要帮他，又补充道：“不过每次他们前往大雪山进贡，如果献上的炉鼎品质上乘的话，欢喜明王一个开心，是会为他们摩顶的。”
“摩顶？”刘小川和秦红玉同时问道。
“是的，摩顶。这是合欢宗里面极为神秘的一项仪式，可惜我没亲眼见过，只听说是欢喜明王把自身的精血真气，反哺一些给他们。合欢宗的弟子向来以此为荣，一旦得到欢喜明王摩顶传功，受益极大，功力飞涨，就像折多窟的主人一样，大雪山一带，没能人会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完，又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抱着自己，和佛窟主人对了一掌，居然不分胜负，尤其他手里那黑幽幽的暗器，端的是厉害无比，就算欢喜明王真的如传说中一样，身怀十龙十象之力，长生不死，佛法无边，对上了他的暗器，未必能讨得到好。
她看向刘小川的眼神带了点钦慕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