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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余弦对着肩头的粉啾笑道，“但就算要死，我也不想让主神好过。”
没了城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主动送死的玩家减少，同样可以让主神增长力量的速度下降。
只是余弦也没想到，这一场挑战，竟然持续了这么久。
久到她曾经的同伴，只剩下了一掌之数。
××××××
时隔七年，余弦又一次站到了城主府大殿中央。
她仰头看向站在最高处的男人道：“我们都已经想起了一切，饮月，该你宣布结果了。”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啊。”
穿着黑金长袍的俊美男人，他曾被短暂的唤做“小融”，一个奇怪又敷衍的名字，但直到方才，他才找回了自己真正的名字——饮月。
他是孤独的轮回之城城主，是被操纵着的灵魂收割者。
他以希望为名，引诱猎物送死。
他其实是个邪恶的混账，被怎样对待都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被欺骗被利用被打败，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道水痕从左眼角滑下，明明哭了，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寡淡。
“你赢了，可以走了。”
就连钥匙都被她拿到了手，按照规则，她确实算赢了。
通关了，那就走吧。
既然是你想要的，既然是你渴望的……那就走吧。
冥冥之中，饮月忽然放松了。
举起手中的短剑，余弦走到了城主宝座后面。
那道高高的大门，便屹立在此。
城主便是守门人。
饮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举起短剑，将其插入大门中心的锁孔。
一道金光闪过，大门隆隆向两边退去，耀眼的白光拉成了宽广的光幕。
与此同时，从天际响起了一声巨响。
这是所有人所有玩家都能听到的声音：
“叮咚！恭喜广大玩家，咚咚在此发来喜报！终点大门已打开，城主府大门已打开，请玩家尽快脱离轮回之城。终点大门关闭倒计时：３：０＇０＂。”
“你做了什么？”
饮月诧异地看向站在门口叉着腰的女孩。
她得意地对着他挑了挑眉：“我从来都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我要的，是拼尽全力，能给轮回之城作多少乱便作多少！”
“只是……”
虽然上面有屋顶，余弦依旧仰头向上方看去，透过屋顶，她好像看到了某只粉色的大胖鸟。
“只是我的同伴，决定留下来跟主神不死不休了。”
［病毒］便是柳七的意识。
他把自己改造成了系统，又把自己升级成了病毒，为的便是这一天，在关键时刻牵制住主神的意识与规则之力。
他注定要牺牲自己。
“虽然时常有人说我是疯子，但独自一人便完成了一半计划并在孤寂中隐忍等待百年的柳七，才是真正的疯子。”
余弦跳到城主宝座上，俯视着蜂拥到大殿内的众玩家，大声道：
“机会只此一次，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想要离开这里的赶紧离开，穿过这道门，就能回家了！”
这大概是所有玩家梦寐以求的机会吧，本该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大场面才对。
然而——
“可是我没有自己通关，我回去了能改变命运吗。”
“哎呀，我就不走了，我本来就是为了追求刺激才来这儿玩的。”
“我……我和爱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如果离开了的话，一辈子都不能再相见了！”
“不，我不能回去，我遇到的可是车祸啊，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看着犹犹豫豫的众玩家，余弦厉声道：“都听我说！”
“我不觉得，主神能够改变你们的命运！”
余弦一一扫过玩家们的面孔，深吸一口气，道：“副本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这一点，我相信很多人都已经察觉了。需要通过玩家去副本世界做任务，这说明主神本身并不具备插手另一个世界命运发展轨迹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照你说的，主神难不成是在骗我们！”
“不，不完全是骗。”
就在此时，天空的粉色光芒忽然更加耀眼，城主府大殿门口都被这光芒染成了粉色。
巨响又一次响起：“唉呀妈呀，主神反扑了！我快撑不住了，门只能开一个小时了，要走的抓紧走！对了大家，虽然做好事不留名，但是请你们记住，我咚咚的真实身份——是宇宙无敌霹雳帅气的柳七！”
柳七！
那个传说中的柳七！
玩家们顿时骚动了。
余弦继续道：“主神没有骗你们，大家都知道，每一个副本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通过这一点，主神就能控制大家回家的时间。时间不能倒流，但可以前进的无限缓慢。”
“主神很有可能是将大家死亡的命运提前预知给你们，然后送你们回去，以此来完成契约。所以说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并不会立刻面对死亡！”
“真的吗？真的会是这样吗？”玩家议论纷纷，而在这段时间，不断有其他玩家赶到城主府。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可是万一呢……”
“对啊，既然门开了，为什么你不走？”
“够了！”
挤出人群，率先走向白光大门的是一个娇小的短发女孩。
苏眉眉。
她和余弦擦肩而过，道：“我相信你。”
“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
穿过这道门，回归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见。
出头鸟已经出现了，玩家们渐渐分成了两派。
余弦冷冷一笑，道：“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至于信不信，随你们的便！”
“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们信你。”
在苏眉眉之后，贾诗蕾、辛子怀、向荣、沈安岚一个接一个走入了终点大门。
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叮咚！友情提示，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大门随时关闭，过期不候！”
没时间仔细思考了，早想脱离此处的玩家们不再迟疑，向大开的终点大门冲去，与此同时，也有一些玩家选择了转身。
“抱歉，其实我觉得……你没有撒谎，但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停留。
不管哪一种选择，至少在这短短的可能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余弦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
即使选择留下来，他们依旧感激。
“我不会干预任何人的选择。”
余弦退到一旁，看着拥挤奔跑的人群。
就在此时，终点大门忽然响起了隆隆之声，那两扇门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向内合拢！
“叮……咚、咚……咚……”天空的巨响像是被干扰的电子音一般变得模糊而杂乱，咚咚滋哇儿乱叫道，“噢法克儿，低估主神了，要走的赶紧跑啊！”
他连客气都没空了，直接使用权限调动了余弦的六件特殊物品：
超无敌霸气酷炫女王专属小皮鞭、美丽随心变炫彩宝石项链、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女王の权杖、一面神奇的小镜子、无法抵抗の小鱼干和美丽又可爱浪漫又温馨雪山水晶球。
恋爱游戏出品的特殊物品，全部蕴含规则之力，它们被咚咚控制着，一头撞向了正一点一点慢慢合拢的大门。
力量对撞之下，大门合拢的速度变慢。
余弦紧紧按着衣服领口急道：“别动这件，等我换个衣服！”
“你快……点、啊……啊！”
余弦穿过拥挤的人群，扑到一旁呆愣愣的饮月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外袍。
余弦和柳七的计划，给轮回之城捅了个大篓子，但时隔七年才重新坐回城主，不知为何，饮月一直没能接收到主神的指令。
被困入虚幻之中，学会了感情为何物的造物，在隐隐的绝望、渴求与懈怠之下，选择了袖手旁观。
“衣服借我一下！”
“好。”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此刻灵魂完整，七世记忆占满脑海，早已习惯被她予取予求的灵魂，下意识顺从了。
城主脱下自己绣着金色的黑色长袍递给了玩家。
这衣服对她来说有些过大了，裹到身上，袍角垂地。
刚刚裹好，一些散发着微光的随便便从袍子底下飘了出来，贴到了宏伟的大门上。
长袍下方露出了女孩白皙修长若隐若现的双腿。
饮月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
她要走了，大门撑不了多久了。
饮月很清楚她不会留下来，所以他不问、不求、不看。
然而一只手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喂，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俊美却孤独的男人诧异地看向她。
“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要继续受主神的控制吧？”余弦一手按着长袍领口一手拉着他的衣袖，眼角流露出几丝笑意。
她道：“你可是主神的得力助手，我既然想对付他，当然要把他的臂膀砍断了。我能做到打开大门让所有人都离开，就能做到让你也离开。饮月，离开轮回之城吧！”
就像一块石子被丢进死寂的池塘，荡起一圈圈涟漪。
饮月不是不激动，只是：“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
“……”
余弦转了转黑曜石般的眸子，忽然笑了：“既然你没有要去的地方，那就跟我走吧！跟我走，我对你负责！”
石头变成ｚｈａ弹，轰地将池塘炸开了。
那句话刚刚传进耳朵，他甚至还没能用大脑将其一个字一个字的拆开分析，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
与此同时，粉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变淡。
“走……走……快……”
“没时间了，跟我走！”
余弦顾不得劝说，拉着他的手臂便冲进拥挤的人群。
与前后左右，所有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