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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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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几步,在离卧榻有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忽然睁开了眼,在看到子虞的一瞬间有些迷茫,可随即眼神就变得犀利:“你怎么来了?”
他的口气还算温和,子虞跪倒,匍匐在他的身前,轻声哀求:“陛下,请救我。”
皇帝不是傻瓜,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经明白其中的玄机,也明白了她能走到这里得益于谁的帮助。他低头审视她,目光如水:“能够安然而退,在无世俗干扰的寺院生活,难道不好?”
子虞叹了口气,大胆地抬起头,与他对视,见他并无排斥,这才大胆地说道:“主持大师那天亲自为我讲经,说了一个故事:寺院刚建的时候,山下有一条路没有修整好,下雨后泥泞不堪,有一天有个路人来到寺院里,恰巧碰到两个友人,友人劝他:你的鞋都脏了,该换一双。他却不在意地说:换鞋走老路有何用,该换一条路走才是。”
皇帝听罢笑了笑:“说的不错。”
“在寺院度过余生,对我来说与换鞋无异,”子虞轻软地说道,“陛下是天下之主,一定能给我一条崭新的道路。”
皇帝久久无语,半晌后才悠然叹息:“傻瓜,道路泥泞终究还能平安到底,换了一条路,有更危险的存在。”
“我不怕。”子虞心微微一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能失去的东西已经为数不多。她微笑道:“不知道目的地的道路岂不是充满乐趣。”
皇帝“呵呵”地笑出了声,不知是嘲笑她的天真还是怜悯她的处境,淡淡说道:“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你选的这条路呢?”
一句话就戳到子虞的痛处:他是皇帝,即使别人有所指摘也不会直面指向他。只有她这样的身份,将为成为别人攻讦的对象。她恍然明白皇帝至今和颜悦色的原因——她至始至终是一颗卒子,有机会可以派上大用,如果用不上,丢弃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并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子虞对自己说。她从长袖下伸出手,搁到皇帝的膝上,软腻的缎面上一片温热,她的双手有些颤抖,五指纤细葱白,仿佛雪雕而出。皇帝不禁多看一眼。
“陛下,”她身子发抖,自己却浑然不觉,“除了哥哥,没有人关怀我,我也不在乎他们会怎么说。”
大概是她语气的孤苦触动了他,又或者是她话语中的决绝打动了他,那片刻时光,皇帝沉默不语,也不责备她的僭越。
子虞看向他,却在他深沉幽黑的眼眸中迷惘起来,心里微微酸楚,不知不觉垂下泪来,她低下头,下颌却突然被托住,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和声音依旧如常:“既然是已经不在乎,又何必落泪呢?”
“怕陛下在乎,”子虞婉然道,“妾愿余生侍奉陛下。”
终于说出口了,她一直鼓噪的心也如大石落地一般的沉寂,静静等待结局。
皇帝并没有犹豫很久,轻轻执起她的手,温柔地问:“你的闺名是什么?”
子虞又惊又喜,抬起头嫣然一笑:“子虞。”
她方才含泪,这一展容,让殿中灯火都为之黯然。
皇帝看着她,不由也微笑起来。
这一天子虞回院后,殷相派了小厮来探听消息,就连秀蝉也有意无意地察言观色,窥探内情,都一一被子虞含糊打发。
歆儿为她更衣时“啊”地惊讶了一声,子虞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衫被汗水打湿,她悄悄叹息一声,那种紧张压迫的感觉骤然而失,一下子瘫软在床沿。歆儿神色忐忑地为她打理好衣衫告退。
身边伶俐的人太多了,子虞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顷刻便昏昏睡去。
梦里出现了太多纷乱的人和事物,她一样都没有分辨清楚,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醒了过来。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随行的宫人清早被集合在院子中。子虞的目光慢慢从他们的脸上扫过,他们有的担忧,有的警惕,有的茫然,此刻不约而同低下头。
子虞神色和悦地笑了笑,对他们说自己已不再需要这么多人的伺候,愿意将他们遣送回原来的主家。
在落难时刻将奴仆遣散本就平常,不少人乍闻此讯都不加掩饰地面露喜色。随行的人有的是相府陪嫁,有的是王府家丁,此刻都可以自主选择归属。等秀蝉整理好全部人员名单,子虞修书两封,让随行带走散去。
最后留下的只有七人,有两人是原本在王府中受到排挤,即使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留下只是别无选择,剩下的几个就是近身伺候子虞的侍女,若此刻离去,难免日后会留下背主的名声。他们都向子虞表示忠心,其中歆儿最为大胆,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对子虞说:“娘娘若是不放心秀蝉,有奴婢在。”子虞欣赏她的胆识,将她与其他婢女划分出来,待遇与秀蝉一样。
皇帝留在寺中,时常召子虞一起听颂佛经,御驾随行的宫人都觉得逾制,有宦官委婉向皇帝提出,皇帝一笑置之,那态度已然分明。宫人们见风使舵,顿时对子虞忌惮起来。可背后那股风言风语像是又遇春风的野草,疯狂地滋长起来。
蜚短流长的言语最是恶毒,下人们不敢让子虞知道,只是偶然有一两句让她风闻,也觉得似火焚心般的难受。
眼看势成骑虎,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子虞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揣测皇帝的心意——那一晚他最越礼的举动不过是握住她的手,接连几天的垂召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这种看似很近,其实没有实质的关系,让子虞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私下求教于吴元菲。
“帝王心意向来难测,”吴元菲道,“这位陛下从太子时期就已经深沉老练。当年以为他做不到的,现在都已经逐一实现。足以证明,陛下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在没有把握达到目的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娘娘,你也要沉住气。陛下现在也许正在考验你和殷相,看这一步是否值得他冒险。”
子虞眸光一动,神色显得有些萧索:“起步唯艰,后面的道路真如你说的那样的有趣吗?”
“受人摆布当然心生厌恶,等有一日走到权力的巅峰,随意摆布他人,自然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子虞听惯了她这样的说辞,仅仅付之一笑,往日到了此时就该离去,可她迟迟没有起身,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先生是有如此智慧的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吴元菲垂下眼睑,口气掩饰不住有些伤感:“我年轻的时候立下宏愿:一定要教导出一位出色的皇后,让我的名字也能随之留入青史。可惜我看中的女孩被逼流落他乡,而皇后一直憎恨我以往的轻视,这些年能留下性命,并不是因为她的仁慈——她只是想让我有生之年看到她的成就,向我证明,当年我的眼光是多大的错误。”
子虞慨然道:“先生的心里不甘心吧?”
吴元菲沉默片刻,又从容笑道:“当年我不重视她的原因,是我的直觉——以她的性格,无法在权力巅峰善始善终。而我如今做的,正是向她证明这一点。”
子虞皱眉:“我也许无法达到先生的期望……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身份,皇后的宝座与我终生无缘。”
“皇后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吴元菲平淡地说道,“你该走的是另一条路,与那些循规蹈矩入宫的女子都不相同的道路,直到有一天,不需要皇后的名称而拥有与其相称的权力。”她的眼里闪烁出一种光彩,让子虞侧目不已。
“娘娘,”她微微施礼,“不用为我的将来操心,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起,结局就已经注定。有皇后在,我无法随你进入宫廷,在你离开之前,我会给你一个安心的说法。”
她的语调轻松,说的却并不是让人轻松的内容。子虞定定看着她,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惋惜,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这将是她们最后一次的见面——这样很好。
子虞站起身,躬身作拜礼,动作诚恳,而吴元菲也并没有避让,坦然接受。子虞柔声对她道:“先生,保重。”
一直走到院门口,吴元菲都不发一语,子虞抿唇道:“先生没有想对我说的了吗?”
“该教你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她的口气不疾不徐,“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话要和你说,可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至关重要。许多女子进入宫廷时也是冷静自持,智谋百出……可她们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娘娘要记住:你终生要依靠的,并不是你的丈夫,而是权势。它永远不会对你含情脉脉,你也不要对它心慈手软。”
这日皇帝在诵经殿和寺中僧人诗玄讲易,召子虞作陪。
因天气晴好,大殿四面的窗户大开,两旁的枫香树冠宽叶阔,日光从缝隙中透入,细碎而凌乱,仿佛是蝶须似的稀淡,又不可捉摸。皇帝坐在那里,一缕缕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流转过,只留下一抹平淡深沉的笑容。
子虞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飘飘浮浮,不知该落到哪一处。距离不过数步之遥,可咫尺之间又如天涯一般,其中的差距又岂止是鸿沟壁仞。
皇帝礼佛,向来喜欢听高僧谈论佛法,几位僧人说到涅槃经,各有见解,起了小小争执,又因御驾在前,不肯退让,就在殿中争论起来。皇帝起先听地有趣,久久不见定论,也觉得乏味起来,转脸看见子虞在一旁沉思,问道:“在想什么?莫非已分辨出孰是孰非?”
子虞心神恍惚,直到身边女官推了一把,才知皇帝是向自己发问,她窘然说道:“妾只粗通佛法,哪里能评论大师们的见解,听来只觉得说的都在理。”
皇帝朗朗一笑,似乎她说的很合心意。他看看窗外的天色,说道:“这样的天气不该浪费。”左右立刻明白他的心思,撤去玉座。皇帝对子虞微笑:“陪我出去走走。”
子虞脸色微红地跟随在后。
识趣的宫人卫士都躲藏到了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殿外一时悄无声息。只有周公公,隔了十几步的距离缀在后面。皇帝走入殿后的林荫小道,心情极好,甚至回头牵住因裙裾不便的子虞。
皇帝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掌心略有茧,子虞的手被他握住,微微不安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酥麻,若非身旁无人,脸上红的几乎要烧了起来,只好转移话题说:“大师们还等着陛下评断高下。”
“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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