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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许她改问，他希望她去吗？
赵德芳静静地看着她一脸牵强的浅笑，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整个人也僵硬住，但是他仅是看着她，抿紧嘴唇并不回答。
如果她决定去，就算他出言挽留，就算她成功留下来，也必定不会就此安心。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芄兰苦笑垂眼——就算自己会不放心那个男人，泽华不是也应该留她？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是因为他也不放心他大哥，还是……其实是希望她去的？
“苏离，你等我一下，我跟你走。”
淡淡抛下话，芄兰举步便往外走，她走得很急，险些跟从外面奔进来的蓝文撞上。
“夫人！”
蓝文急往旁边一闪，错愕地看着奔向东厢的女子，反应迟钝地看向赵德芳，“爷，夫人她怎么了？”
赵德芳需得狠狠咬着牙才能克制自己不追着那个伤心的女子而却，他整个人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听到蓝文的声音时霍地转过身来，脸上惨白无比，吓得蓝文急退一步，愕睁的眼瞪得更大——
“王、王爷？”怎么、怎么回事？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在场的其他两人，却见璇儿一脸惊慌地看着王爷，而苏离却掩不住惊喜地微微笑着。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在吗？”
赵德芳低沉的声音瞬间将蓝文的视线拉回，他咽了咽口气，小心地说道：“回爷的话，他一直住在里荥阳城不到三十里的荥泽县。”
“什么？！”一旁的苏离惊呼出声，惊疑地看着他们两人。
他们怎么知道的？
她的惊呼根本没人理，因为有个人缓慢地出现在门口。
赵德芳瞳孔迅速收缩，猛抬头看着厅门口穿戴整齐的妻子，眼睛眨也不眨，视线定定地落在她平静地容颜上，咽下喉际的干涩疼痛，他突然哑声唤道：
“璇儿！”
璇儿一直慌乱地在看着反常的他，在他的视线落往厅门口时也跟着看过去，正不知所措地呆看着提着包袱的主子，却听闻王爷唤她，不免心下一凛，当即往前一步，“是，王爷。”
赵德芳一直看着芄兰，像是想从她平静地面容上瞧出些什么，但是芄兰一直半垂着眼并不看他，脸色根本毫无变化。
赵德芳咬牙转开眼，冷声道：“你跟夫人一起去！”
一言激起千层波。
在场所有人均惊愕地瞪着他，包括芄兰。
她原本半垂着眼等着，她觉得，泽华会让她去找赵德昭，他必定会赔她一起去才是，可是……他在说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颤抖着唇张了张嘴，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为什么不阻拦她却也不配她，想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今天如此反常……
璇儿小心翼翼地移步到芄兰身边，看着那个背过身去的男人，怯声问：“王爷……您不配夫人——”
“速去速回！”
赵德芳一个甩袖大步穿过大厅往后院而去，徒留下不知所措的璇儿和蓝文、一脸疑惑的苏离以及——
怔忡地看着他背影的芄兰。
也许……不告诉她要在荥阳住下来的事，是因为要住在那四合院里的人不是她，是不是？泽华他……早知道苏离会出现，早知道她会去找赵德昭？
或者，这一切都是他预先准备好的，就算不是准备好，也是他事先便已知晓却一直瞒着不告诉她……
难怪刚出门那会儿，他的态度那么小心翼翼，将她当成瓷娃儿一般捧在手心，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便一直以为泽华也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他早知会有今天的别离，所以提前对她表示歉意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泽华对自己有多紧张没有人会比她更有感触，特别是自她沉睡两个月醒来后的这半年，她与泽华几乎是形影不离。
但是昨天晚上的不归，蓝武的无故离开，还有今天的反常，她都没办法让自己平心静气。怪只怪泽华平时对她太过好，这突如其来的冷淡才令得她越发起疑。
也许是芄兰的表情太过冷凝，或者是太凄迷，同坐在马车内德璇儿和苏离大气不敢喘，双双失措地看着她。
夫人和王爷……是在闹矛盾吗？
马车行驶了约莫两刻钟，芄兰终于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扬唇淡淡笑了一下，“苏离，我还没问你，赵德昭在什么地方？我们这是要去哪？”
她开口换来两人的放松。苏离回道：“就在三十里外地荥泽县，我们坐车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芄兰愕然，荥泽县？半个时辰？
赵德昭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苏离，方才在四合院里，你又骗我吗？赵德昭若当真对生命毫无留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才想到慢性自杀？他不是应该在永兴吗？”
“小姐，苏离没有骗你！”苏离急急解释，“王爷他已经在荥泽呆了两个对月了，这两个多月以来他除了月前先帝入葬曾回过京城呆了半个月，回来后根本没有踏出居住的院子一步，我是昨天偶然听闻你们经过荥阳城，这才赶来找你的。”
芄兰整个人僵住，赵德昭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他没有奉旨前往永兴？为什么？
不……她要想得不是这个问题……
赵德昭早在两个月前便在荥泽县住下，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故意要在这里阻她，那么泽华执意要在荥阳城住下来……是因为知道赵德昭在这里吗？
他是故意的……泽华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瞒着她？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难道说，他要讲她拱手相让吗？
“夫人？”
璇儿忧心忡忡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神，“夫人，你怎么了？”
芄兰眯起了眸子，整个人突然之间迷茫起来，已经不得不相信——泽华确实是要她去找赵德昭，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她劝慰赵德昭？若真是这么简单，他应该完全可以直接跟她说明，再不然也要陪她一起去才对，为什么态度变得那般冷淡？
昨天晚上……他去做什么？
扬眸看向对面的苏离，她低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我们来了荥阳？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落脚处的？你说你昨天晚上见过蓝武，那么泽华呢？你昨天是否也见过他了？”
苏离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昨天正是泰王约我见面，我才赴约的，至于你们到达荥阳的消息，则是一个小男孩告诉我的，至于那孩子是谁指使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么昨晚你们是什么分得手？不对……”芄兰，猛然摇头，“你是今天跟泽华一起回来的，所以你们昨天一直在一起谈赵德昭的事吗？”
这么说起来，泽华对赵德昭的事可谓一清二楚，所以刚刚才不拦她是不是？
岂止苏离对她摇头，“昨晚泰王约我在你们之前入住的客栈相见，约莫近亥时便分开了，直到今晨，泰王就在客栈门口等我哦，带我回了四合院与你相见。”
到底……他原本就打算让她孤身走这一趟。
泽华，你到底在想什么？
芄兰苦笑连连，缓缓躺倒在车榻之上，十分疲惫地低低交代：“璇儿，我想休息一会儿，到了荥泽县再叫我。”
昨晚她几乎不曾入眠，又经这一系列莫名之事，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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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若即若离 第86章 夏初早被相思染（1）
荥泽县非常小。大概也仅有百来户人家，其中商铺占有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其他便都是些平民老百姓，靠山靠水靠庄稼，各行各业均有人接触，倒也宽裕得很。
不明白赵德昭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小地方呆了两个月之久，询问之下竟得知，当初德庆公主与赵德昭真正定情之地正是这荥泽县，那年德庆公主才十二岁，随母回老家时被追赶而来的赵德昭阻在这荥泽县，自此定下情誓。
“王爷现在住的屋子还是那年你们暂住的那个院子，小路子随侍在侧，王爷几乎不踏出院子一步，我和小路子是太心急才会想要找你来劝劝王爷。”
苏离一边说，一变带着芄兰和璇儿走过县城内唯一一条大街，绕过两个巷子后停在一座四合院前。
这个四合院与他们在荥阳城买下的那个非常相似，听闻荥阳附近一带，像这类的四合院非常多，有些条件的老百姓一般都住着四合院，结构也都异曲同工。
看着苏离上前敲了敲门后，芄兰启唇问道：“这里就你们三个人住？赵德昭在荥泽这事皇上知道吗？皇上不管？”
苏离走回她身边，一起等着小路子来开门，答道：“我不清楚皇上知不知道王爷在这里的事，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来找王爷。”
“是吗……”皇叔是真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想管？难道这就是皇叔放任知道他秘密的赵德昭的原因？因为知道赵德昭正在慢性自杀，皇叔也就任由他自取灭亡？
或者……这是赵德昭他——
“王妃！”
芄兰猛然回神抬头，看着眼前奔出院子的小路子，这个少年惊喜交加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稚气，急冲冲地奔出来险些撞上芄兰，被一旁的璇儿挡开了去。
芄兰略一点头，扬眸看了看空荡的院子，“你们王爷在吗？”
“在在在！王妃快请进！”小路子急切地点头退到旁边。
芄兰举步正要进屋，侧目看了他一眼，“在外面就不要叫王妃了，跟璇儿一样叫夫人吧。”
下路子忙点头，“是，夫人。”
这个四合院的确跟他们在荥阳买的很像，只不过这里的西厢房只有一间，赵德昭就住在西厢房内，而小路子一直很担心他们主子，所以也在西厢的外室搭了个卧榻，苏离则住在东厢。
一进院子，小路子直接带着她往西厢而去，一边听着他报告着赵德昭的日常琐事：
“爷有一大半的时间会躺在床上睡觉，但是奴才知道他根本没睡着，只是在想事情，偶尔他也会起来看看书，或者走到院子里看看日出日落，除此之外，爷的一日三餐也不按时吃，也不管饿不饿，只要不想吃的时候不管奴才怎么磨破嘴皮子，爷也一动不动。”
芄兰沉默地跟着他走到西厢房门口，听着小路子在敲门前回头最后说了一句：“夫人，爷自住进这院子开始，到现在也两个多月了，他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即便是前些日子先帝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