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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帮的那几个杂鱼倒是真会拍马屁！”铁牛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由于之前我和他们几人的摩擦被铁牛这厮尽收眼底，这憨厚老实的家伙便对那几个人一直不抱好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铜钱帮的人如此作态也是有他们的原因的。更何况会拍马屁的并不是他们几人，而是人家程复程堂主。”南宫见铁牛那副怄气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点播道。
“程复？那家伙倒是条汉子，怎么就拍须溜马了？”铁牛一听此言，便有些困惑地问道。我见他们二人我这件事情吵了起来，心中却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有趣，便并没有阻止二人的争吵，只是自己踏着步伐继续向杨一清的宅邸走去。
程复的城府倒真是出人意料的深厚，先是主动开口，用当事人的姿态和齐天一唱一和，巧妙地将裘俊使的小手段一一化解，此后又深知功高震主的危害，秉持着低调的原则将最后一个谜团交还给齐天亲自来解释。而在场之人几乎全部被他们两人极好的配合给代入了进去，心中再没有别的念头，这便将这次裘俊的小绊子踏了个稀巴烂。此外更是坐实了漕帮奸邪小人众多的言论，在名声上便又有了讨伐漕帮的理由。
经此一役，除了损失了二十余名弟子的性命之外，豪侠盟内部的士气却再度被几人调动了起来，夫以正克邪，顺天意也，名正言顺的豪侠盟至少在内部又凝聚起了士气。而程复也因为他的出色表现得到了齐天几人的赏识，此后在豪侠盟内必然也将挑起大梁。至于我那个将他收为线人的念头，也就只好暂时打消了。
总观整次争斗，除了那二十几名无辜战死的弟子，参与争斗的人几乎都是既得利益者。齐天借此团结了人心，漕帮借此消耗了对手人力，程复借此得到了赏识，而我们借此得到了豪侠盟的承诺，放眼观去，这二十余人的牺牲并没有对参与争斗的众人造成任何影响。
江湖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我猛地想起师祖所说过的话语，顿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饶是以大义为旗号的豪侠盟，也要借着这些个弟子的死来牟取属于自己的利益，真可谓是人尽其用啊，寒风吹过，我心中的那丝阴冷不知为何越来越强烈。
“我的父亲，他当年会不会也是这些门派争斗的牺牲品呢？”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饶是天御门神秘无比，个中高手看起来也是极其强大。但我的父亲作为一方大侠，又怎么会蹊跷的力尽淹死？
这样一团复杂的谜团萦绕在我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却在隐约中暗示着我一切事情都绝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在这一瞬间我不由得抬头望向那晴空中自由飘荡的云朵，那份有些嫉妒的羡慕将四周的尘嚣声渐渐静默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年头哪里还有又傻又天真的大侠存在的市场。，我无奈的摇摇头，若不是我太天真，当时又怎么会差点就将裘俊当成了好人。
在这感叹声中，我却猛然意识道，从上了扬州道上以后，我就一直在扮演着他人手中的棋子角色，每当我自以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之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别人精心所设计的陷阱。
而我只有在最后一刻才发现这一悲哀的事实。身为江湖人，果然不能太天真，我这般叹了口气道。
争吵完的铁牛和南宫见我这副表情又是一愣，只见南宫便伸手拍了拍我道：“掌门小哥，别老是一脸晦气样，走，小哥我带你去渡江桥尝尝镇江最有名的鸭血粉丝。”说完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二两银子，一掂一掂地带着我们二人往渡江桥走去。
那有些慵懒的夕阳打了过来，虽是慵懒无比，却驱走了心中的那丝阴冷。
至少，还有这两个家伙可以信赖吧，我望着他那副德行没来由的一笑，顿时想起了什么，伸手便往怀里摸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那揣着银两的小荷包不知什么时候便被南宫这小子给牵走了。
“奶奶的，王八蛋，把我银两还来！”
我大喝一声，带着铁牛便向着前方狂笑不已的身影追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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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广二师的童鞋们聊得很开心，导致更新的有点晚，抱歉~早点睡吧－－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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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邃庵
更新时间201184 23：52：29 字数：2640
“店家，麻烦再来两碗鸭血粉丝。”看到铁牛和南宫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便冲着那老实憨厚的老板又要了两份。比起那些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恐怕我更喜欢这种生活中的小情趣吧，我没来由的一笑，将那碟老鸭烧麦推到了二人面前。
“大哥不吃吗？”铁牛见我迟迟没有动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少爷我可是挑剔的紧，不是猪牛羊，一般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我答了一声，便将心思放在了这渡江桥的街景上。
这摊贩只有四五张桌子，却是红火的紧，想来这店主必然也是用心之人，一面“老鸭专卖”的旗帜迎着江风不时的舞动着，虽然有些破旧，但恐怕在本地人眼中，却是一块闪亮的招牌吧？
只是此时尚未到潮汐更退之时，这股莫名的江风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我摇了摇脑袋，目光随意地一扫，却蓦地一下呆滞住了。
素衣青衫，鹤发苍颜，一个相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头正站在我的面前，两颗浑浊的眼球中却隐含着一道精芒。只在这一刹那，我似乎被他那目光中的无色无相所深深吸引，任这江风徐吹，却感受不到一丝波澜起伏。
这便是贤者的心境么？我油然而生起一股敬意，只听那老者轻开唇齿，低声问道：“请问小兄弟，可介意将这空位让与老朽？”
这话语着实朴实至极，却让人找不到一丝拒绝的理由。我连忙起身，将身旁的木椅从桌中拉出来，示意这老者快快请坐。
那深不可测的老者冲我微微一笑，点到即止地表现出一丝谢意，便开口向那老板点了几道小吃，遂又将长衫一抖，双手自然垂下，那腰背却绷得挺直，显然是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极好的姿态风度。而这种精气内敛的神韵风姿，却让人不得不为之折服。饶是后山几位道骨仙风的师祖，恐怕都没有这位老者的气场强烈。但这气场虽强，却并没有给人带来一丝不快之感。
他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我暗自揣摩这老者身份之时，那“老鸭烧卖”的老板竟为这老者亲自送上了一杯茶水，而这老者却并未言语，只是稍稍一点头，一低眉，便将那份谢意送了出去。而那老板也是默契地憨憨一笑，便又操起了厨具，继续忙活起来。
“大哥…”铁牛将那碗鸭血粉丝尽数吞下之后，又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大碗，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会意地又冲那挥汗如雨的老板喊道：“店家，再来两碗！”
“三碗。”一向对吃并不感兴趣的南宫突然打断我的话语道，只在我愣神的一刹那，那店家便飞快的应了声“好嘞！”
“石头的胃口也变大了呀。”我看着南宫石那副馋相，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
“十碗可就是一两哦，财迷。”我冲着南宫打趣道，只是一向财迷心窍的他此刻却摆出一脸“钱财乃身外之物”的嘴脸，倒是让我再度感到惊奇不已。
“年轻人，能吃是福。”那老者呵呵笑道，虽然只是如同一般老人地言语，在他的腔调中，却隐隐约约有种怀抱天下的大气，让我对这老者的身份再度起了好奇之心。
只怪这店家上菜的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不然的话，我此刻的灼灼目光势必要将这老者的心湖烫出两块窟窿。
—菜过五味—
“晚辈且要告退了，老先生且慢用。”结完帐之后的我再度恭恭敬敬地冲那老者打了声招呼，这才带着酒足饭饱的二人向杨一清的宅邸方向走去。那老者稍稍一愣，只在此刻露出了略带深意的笑容，便继续慢条斯理地将那粉丝一一送进嘴中。
那江水拍打着桥洞，如同那逝去的沧桑岁月一般，虽然早已流逝，却依然壮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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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出去遛弯儿去了，烦请几位少侠稍等片刻，小的已派人去找老先生了，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是请原谅小的儿则个。”这杨宅的家仆操着一口京腔说道，其语气拿捏之妙，果不负“京油卫嘴”之名。
我见光等着也是无所事事，便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房间里的字画诗词起来。
“漕规百年渐成弊，民财已尽兵兼疲。豪门贷券不知数，公癛未入私逋迫。奸人复此恣渔利猎，罔念膏血成涂泥。荆棘根存旋复兴，膏盲病在难为廖。”
杨先生倒是将这漕运无序的根源看得极其透彻，漕帮之兴，并非在于他的漕运，而在于漕运当中的不法经营，官商勾结，以次充好，这才让漕帮有了丰富地经济来源。再加上长江下游一带的水道都被漕帮所紧紧掌控，这才让这原本只有百号人的小帮派一跃成为近万人的江北第一大帮。
若不是豪侠盟的突然宣战，恐怕今年的十大门派中就要出现漕帮的身影了。我嘿嘿一笑，若是豪侠盟能从官场上掐掉漕帮的保护伞，别说这镇江，就连江北漕帮的老巢都要插上豪侠盟的义字大旗。
对这江湖争斗已经有些厌倦的我便不再想着这些刀光剑影，眼波又流转到了一副“岳阳观楼图”上。
“百尺高楼倚碧空，乾坤登眺几人同。眼前忧乐谁无意，天下江山此最雄。孤棹影冲烟浦外，浩歌声在水云中。东流万里终归海，不尽狂澜砥柱功。”
苍穹有力的笔走龙蛇，在字里行间都吐露出气吞天地的豪情壮志，这倒是这位右都御使应有的气质才是。我连赞三声“妙极”，猛地一回头，准备叫南宫也来看看这首豪情壮志的诗句，却在这一瞬顿时愣住了。
那名素衣青衫的老者正眉眼带笑地望着我，只在这一刻，之前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之前幸会邃庵公，却未能认出，晚辈目光短浅，倒请先生恕罪。”我展颜笑道，便将四涯公之前托付给我的玉环递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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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杨一清，字应宁，号邃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