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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水墨青花-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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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妹妹,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的开朗坚强,好像病痛不在她身上。
  “好。”季夏挂断电话,颇为镇定的起身。
  如果无视刚刚给她拿电话的房东太太满脸的惊恐以及不可思议外,季夏的确表现得如她想象的那般……镇定。
  接着,她走回房,每一步都很稳,丝毫看不出破绽,然后收拾东西,一样一样叠好,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
  当然她并未忘记被她压在枕头下的书,以及外边阳台上晾着的丝巾,湖绿色的,和徐飒的一起买的,角落桌子上的太阳镜她也放进了包里,徐飒为她挑的,说是她戴着帅呆了,哪有用“帅”来形容女孩子的!她明明就很柔弱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眼里流的是水!
  接着,她把护照,钱包等贵重物品一一检查了一遍,确定后,拉上了行李箱拉链。
  她没忘记把被子叠整齐,把枕头放好,把横在门口的椅子摆放整齐,给阳台上的花浇了水,给顾绥打了电话订机票,最后找出了被自己遗忘很久的手机放进包里,关门,离开。
  徐飒说:生活,没什么可匆忙的,无论何时,都要从从容容。
  到楼下时,慈祥的房东太太站在楼梯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 brave  girl。”提过她手上小巧的行李箱,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出门。
  老太太不懂中文,可从女孩悲戚的脸上,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机场,已经打电话召回了在不远处的餐厅做cooker的小儿子,让他送她去机场。
  “Thank you 。”季夏木木地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脑子一片空白。
  老太太只是笑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搭在手臂上的叠好的厚实宽大的披肩放进了季夏少的可怜的行李袋里,把她送上了车,并一再叮嘱自己儿子一定要看着女孩过安检上飞机。
  接下来,汽车行驶,停车,拿机票,过安检,上飞机。
  飞机起飞,长达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转机,再起飞,进入中国后,原本的航班延迟,在耽搁了真正三个小时后,终于起飞。
  她从来不是匆忙旅行的人,可这次,她是真的恨航空公司了,怎么能添乱呢!
  等飞机终于落在Y市机场的时候,心也在那一刻落了下来。
  她看到了等在大厅的顾绥。
  顾绥和她,一个在巴塞罗那,一个在墨尔本,他竟比她先到了不少。
  似乎无论何时,只要她需要,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顾绥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冻得发黑的嘴唇,再看看她单薄的衣服,二话不说,拿过手里的大衣给她穿上!
  事实上,他真想骂她,现在是冬天,下着雪的冬天,零下十五度,可她呢,穿的是什么!薄薄的针织衫,下边搭一条裙子,全是夏天的装扮!
  她怎么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想骂醒她,可他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再经不起一点儿的责骂,他不怕她哭,只是舍不得她哭。从她给她的电话里,他就听出来了她的不安与悲伤,他想去接她,可她不准,说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所以他只能先回国,在机场等她。
  他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按住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夏冷得哆哆嗦嗦的,却依旧执着:“我们现在去墓地吧。”
  她知道,她已经耽搁太久。
  车上,顾绥拿过厚厚的裤子,给她套上。
  下车前,顾绥又给她认真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和手套,才拥着她推门下车。
  徐飒的葬礼,办得十分低调,只有家里极少数特别亲近的亲戚。
  等两人到达墓地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了,徐母已经哭得昏了过去,被徐父抱着回了家,墓地上,只剩下两个男人,一个在风中站得笔直,如悬崖上的劲松,另一个则坐在墓碑前,安静的凝视。
  这像一幅画,一幅被镜头拉得很长很慢的老照片,似乎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刻下来,浓墨重彩的都是无法淡去的悲伤。
  季夏这才想起,似乎自己的衣着不适合,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是一生黑: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长裤,古板而深沉,肃穆而庄重。
  顾绥,真的很细心!
  顾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步步走向墓碑。
  他虽然和徐飒不熟,但知道是夏夏一个很好的朋友,夏夏很喜欢她。
  两人在墓碑前站定。
  顾绥鞠躬,默哀。
  季夏把手里抱着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在一大堆白菊中间,如此的特立独行。
  她放的,是龙胆花。
  没有芬芳,安静开放,寂寞凋零,忧郁而沉默,孤独而神伤,却是惹人怜爱。
  龙胆花的花语:爱上忧伤的你。
  对,龙胆是忧伤的。
  这是她们两人的小秘密,她们,深有感受,才会如此喜欢。
  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恣意而张扬。
  这一刻,她更愿意相信,徐飒是上帝误判而被贬入凡间的天使,当上帝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就让她重返天界。她的离开,是迫不得已,也是幸福,是最完美的结局,只除了,她的爱情。
  想到三个月前,自己还和她穿梭于瑞士的大街小巷,购物,喝下午茶,一家一家寻找美味的舒芙蕾,讲心事,看帅哥,徐飒还一脸不屑的说没她家哥哥帅,又抱怨说她哥把她看的死死的连放风都困难……叽叽喳喳像只飞出笼子获得自由的小鸟,可现在,她却静静躺在那,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下。
  那时候,她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体状况,但都默契的避而不谈,似乎这样,她们就都是健健康康的,就会好好地活着,不会有病痛也不会有恐惧,和她们爱的人一起,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每年等着花开花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在你我都知道的地方,或者是彼此不知道的地方,开心的活着,像向日葵一般。
  三个月,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
  茫茫人海中,最稀奇的,莫过于遇见另一个自己。徐飒之于季夏,就是这样,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情,只有身处在那里边的彼此,才能深深体会那种震撼。
  徐飒就是洒脱肆意,无拘无束的季夏,而季夏,就是克制而理性的徐飒。
  季夏是冷漠而疏离的,徐飒是热情而阳光的。
  季夏是幽冷清寂的月华,徐飒是自内向外散发温暖的暖阳。
  季夏是理性的,徐飒是感性的。
  但她们同样的偏执,认死理,极度洁癖,寂寞又不寂寞,不轻易相信别人,做事随心,喜欢纯净的颜色,喜欢爱情海,喜欢……
  她们同样喜欢看小说,喜欢那些美好的结局,把那些不如人意的结局,全都改为圆满的,人人都能得到幸福。
  可是,她们却改写不了自己的结局。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心里那个纯净的世界,才希望所有都是美满的。
  遇见她之后,她才明白,真的会有那样的友情,像歌里唱的那样: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这般契合灵魂的友谊。
  她们惺惺相惜,又同病相怜!
  她们极其相似,又极端相反!
  泪水早已风干,冷冷的寒风吹在脸上,生生的疼,像被刀子割到一般,可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顾绥扶着她,走到了徐衎的身边,把她交给徐衎,告诉她自己去看姑姑,在姑姑那里等她,她点点头。
  季夏张张嘴:“师兄。”站直了身体,和徐衎站成了一排。
  徐衎扶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妹走得时候,很平和,没有痛苦,甚至还笑了。”他太需要人倾听了。
  “徐飒本来就很乐观。”季夏看着这阴沉沉的天,像是马上就压下来,乌压压一片。
  “是啊,她很乐观。小的时候身体就一直不好,可偏偏爱玩男孩子的游戏,特别喜欢跟着我们一帮男孩子玩,我们上树掏鸟蛋偷果子,她就在下边给我们放哨,好几次被我们扔下来的果子打到也只是揉揉脑袋,我们被人追的时候总是跑不快还摔跤,膝盖都磕破了却咬着牙坚持跑,回到家才发现流了好多血,我被爸妈骂被爷爷关禁闭,她就倔强的说要和我一起接受惩罚,当然最后我的惩罚也免除了,可她伤口感染住了半个月的院,腿上还留了疤。”
  徐衎缓缓地回忆着,想将所有的细节都想一遍:“呵呵,那时候的她,真是可爱的紧,却也是个笨丫头,我嘛,一面嫌弃着她的笨拙,一面担起哥哥的责任,好好保护她,虽然她没叫过我几声哥哥。”
  “哦,还有一次,上中学二年级,我在操场打篮球,听到她班里一个男孩慌慌张张跑来说她出事了,我跟着他们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正和一个女生打架,两个人揪着相互的头发像两个小疯子,谁都不肯让步,她的脸上还有明显的别抓的痕迹。那是她个子矮矮小小的就像营养不良,我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打架,好不容易把她们分开她还忿忿不平要继续打,我只能把丢脸的她提走了,后边问她原因她死活不肯说,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当我说要告诉爸妈时她才将气势弱了下来,可还是没说原因,只可怜兮兮的求我不要告诉家人就是走路摔的,家人哪有这么好糊弄的,只不过想着她生病了也就没追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她打架是为了我,因为那个女生说了一句我不好,结果我却把她骂了一顿,真不是个好哥哥。”
  “哦,还有她初恋那个小子她和你说了吧,那小子也真敢,纠缠着她还和另一个女孩拉扯不清,我把那小子狠狠收拾了一顿,结果被小妹知道,真的是一个月没理我,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她就是不理,之后又因为我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而后断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那段时间一直觉得是不是平时带她看太多打架了把她教导的如此暴力,丝毫没有一点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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