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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真的呀？！这么邪呼呢？刘头儿，您是怎么知道的？听说这老太太挺厉害呢！不是有儿子在哪儿当什么部长的，还说部队里也有关系的？还有传言说，这家人台湾也有亲戚当官，不知道真的假的。这些当官的，跟大陆也有联系的，人家一个电话打过来，这边还不是得停工，管你工期不工期呢！反正跟我们普通百姓不一样。”
“假的！我猜的。”
“假的还跟我们说？忽悠人呢你这还！不带这样的，大家伙都等着赶紧完成任务回家过年呢。”
“不忽悠人！我猜，那也不是瞎猜，是有根据的。这老太太算什么厉害主儿呀，比她厉害的多的去了，最后也……”老江湖回答。
“最后，他们家的房也被我们推平了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无一例外。你们等着瞧好儿吧。”
“有什么根据？说来听听吧。”
“那……我就说说？”
“说说……快说说。”
拆迁办小平房。室内，热气腾腾。高温遇冷空气凝结成小水珠，玻璃窗上的水珠越集越多，慢慢开始往下流。室内再往外看，景物开始模糊。
拆迁办。机械队一众人，等通知。他们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奔赴现场，推倒已经签字的或者没签字但是可以去推的房屋。众人围火炉，伸着手取暖。竖起耳朵，眼睛亮亮地，等着老江湖八卦。
这火热的场面，不亚于有闲女人们。谁说聊八卦是女人的天职？
拆迁机械队里，可没有一个女人。女版谈判专家们，可不会像他们这样随时待命。碰在难缠的主儿，她们才会现身。
“告儿你们，有一回，我们接到一个紧急任务。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完活儿。那次吧，我们的推土机都不在现场。在一个垃圾场后边藏着。房子旁边摆着推土机，不好谈。是这样，有些项目有工期限制，你越着急那些房主越拿着捏着的不合作。那次吧，在北京周边，不在市区。整个村儿，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位大姐。她什么情况啊？就跟你拼命那种。不管怎么着，就一个办法：死守！自己写个大标语：誓与房子共存亡！人在房在，房无人无。说白了，谁敢推她房，她跟谁玩命。”
老江湖是河北人，自从大规模基建开始，各地房地产项目上马推进，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一开始，跟着包工头四处干活。慢慢的发现商机，瞅准机会自己成立公司拉起一杆人开始自己单干了。他接的活儿，大多都在北京，或城区或远郊。跟北京人接触越来越，北京方言特色“儿”化音，张口就来，听上去，也越来越地道。
“这女人想干吗呀？”
“能干吗呀？想多要房多要钱呗！能有什么呀。”
“这种人就不知足！有这机会就不错了，还不赶紧签字走人。要是我，在北京给我套房我就走。”说话的是一位体魄健壮的中年人，满脸愤恨。机械队里，鲜有体弱者。这个工种，很多时候对体力要求比较高。他这话一出口，马上招到反驳：
“事儿没到你身上！千万别这么说。你能说的这么轻松，是因为推倒的不是你家老宅，占的不是你家的宅基地。”
“嗯，也对。”
“对什么对？就是不知足。”中年人坚持自己的观点。
“真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一亲戚，他们家就是。不占的时候，人家前后院儿三十多间房，全部租出去，后来又加盖了二层，人家每月不干别的就收收房租就得，那小日子，多滋润啊……有一天，说拆迁了，这就悲催了。货币补偿！没有房。你们猜怎么着？给的钱不够买房……”
第262章 一个女人（）
“哪有这事儿呀！谁不知道北京拆迁的都是暴发户啊。你那亲戚，肯定是怕你们借钱。”
“我告诉你，真不是。我们家，不用跟谁借钱。”
“行行行，你们家有钱！”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说的，就是真的。你不信，是你的事儿。说明你见识少！”
“你见识多！”
……
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了。
老江湖见了，赶紧阻止：
“好了好了，别吵了。这扯闲篇聊天儿，怎么还吵上了呢？”
“没有！是他在这儿瞎说呢。蒙谁呢？谁不知道北京拆迁的都是暴发户啊？！哪个拆迁户家里没几套房啊？”
“你……”
“行行行，你先别说了。我告诉你，你还真是见的少。你说的暴发户和有好多套房的，当然有。而且，也不少。但是，还真有惨的。你是没见到，别说没有。”
“就算惨！好歹他们在北京有宅基地有家有业的那能惨到哪儿去呀？他们这些人，怎么着也比我们强，你们说，是不是？”吵架的俩人中，坚持暴发户的那位红着脸争辩着，说着，还回头看向围坐在四周的同伴儿们，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自己。这些人，家境大多跟自己也差不多。
“不用看他们。我告诉你，他们没我见的多。这类人，我见的多了。不管城区的还是郊区的，有富的，也有穷的。你还别不信。我亲眼见过，一个三口之家，就窝在二十平米的小房里，大房子有，归父母名下。这老俩儿，就是不放手。平房拆了以后，补偿款肯定是不够买房的，北京房什么价儿呀！那两口子，又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辈子，肯定是没希望了。”
“哪有这么当老家儿的？眼瞅着自己的儿子有困难都不伸手帮一把？那将来还能指望儿子养老吗？”
“当然有啊！这家人，好处都给了闺女。说闺女贴心，一遇事儿，全是闺女全力以赴。儿子，每次都指望不上，慢慢就寒了心。所以，老俩口儿一合计，房产什么的，也就不给儿子了。”
“真的？不是吧？……我，没听错？中国人，不都看重儿子的吗？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人，闺女，那算什么呀？什么都不是！”
“怎么不是啊！就是真的。什么叫闺女什么都不是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
“咋就不地道了？实际情况！谁家不是这样啊？大江南北都这样啊？”
“你先告诉我，什么叫闺女什么都不是啊？你妈妈也是闺女，难道就什么都不是？在人家家里，那闺女就是老大！你也不想想，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啊？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这心里的想法，他肯定就是不一样。别老拿你的想法去套别人。”
“可不呗！天底下那么多人，哪可能都一样呢？”
“还有这种事儿？那还真是稀罕。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把最值钱房产留给闺女，亲生儿子倒给冷落一边去了。这老俩儿，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
“你没见过的多了！孤陋寡闻了吧？！人家没疯脑子也正常着呢。”
……
“你们别吵了！怎么又杠上？刚才说的那女人，最后怎么着了？想听的，都闭嘴。”这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
“就是，那个女人怎么着了？”
“能怎么着呀？不就一个女人吗？”有人不服。那么大的拆迁队，各种人才都有，她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浪来。
“话先别说满了！”
老江湖见大家还惦记着听那个女人，斜了一眼说话的人，又深吸了一口烟，没有下咽。撅着嘴，将满嘴烟雾变成烟圈，又一个个吐出后，才慢悠悠地说。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老江湖环视一圈儿，见大家期盼的眼神，很是满意，说：
“没错儿！就一个女人。你还别小看了女人！有时候，女人做的事儿，作为一个爷们儿，你们未必能做得出来。“
“大家都等着呢！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女人最后怎么了？你倒是赶紧说呀。一个女人，瞧你把她说的，比我们男人都厉害。”
“不服是吧？反正，我是服了！这女人，我自认为不如她。你们见过一个女人，把自己浑身浇了汽油死命抱住村主任不放手，点着打火机……最后俩个人都差点烧死的吗？”
“抱村主任干吗？”
“能干吗？肯定村主任出面强拆她房呗。”
“还有这事儿，简直是疯了。”
“真的？扯呢吧？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咋没听说呢？”
“那就是疯了！不是简直。我还告儿你们，这事可别往外瞎传。这消息可封锁了！那个发新闻的记者都被停职了。这是负面新闻，不能报。你们想想，大家都这么干，这拆迁是没法进行下去了。那些刁民还不都用这方法，狮子大开口啊！告诉你们，我也接到口头通知了，不能传。今天，话赶话我也就一说，你们就一听，听过就算。到时候，你们谁说是我说的，我可不承认啊，咱们先说好喽。”
“你们听见没有？”老江湖不放心，又环视四周叮嘱了一句，表情严肃。
“听见了听见了，谁没事儿传这瞎话去呀。”
“就是就是，闲来聊天儿，不能当真。不会往外说不会往外说，放心吧。”
“赶紧说，后来怎么着了？不往外说！放心吧，谁说这事儿啊！”
“嗯。那成！我就瞎说，你们也就瞎听下，千万别当真啊。现在，咱们这情况也一样啊。这家老爷们不出面，肯定也是跟那个烧汽油的女人想的一样。你们想啊，哪个领导愿意搭上命去干这工作啊？都躲着。千万别瞧不起这女人，要是男人，还好说了，直接找个借口给拘了。可这是个女人，她又没暴力倾向，也没借口抓人不是？“
“也是哈。人家一个女人，不犯事儿真没办法拘她。”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那发起疯来跟疯子没什么俩样。有样儿学样儿呗。这家女人也不是善茬儿。所以，现在就她们家剩下来了，谁也不愿意去惹她。再有，现在政策也不允许呀，不像原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