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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婉问：“官奴中最低一级是做什么的？”
看到倪虹影继母的表现，吕度忽然明白了，萧凤婉是要在犯妇两个亲生女儿身上做文章。
吕度大声说：“女性官奴最低一级是做营妓。”
萧凤婉说：“倪虹影能被选到太后身边做宫女，长相是不错的，想必她的两个妹妹应该也是长相不俗。做营妓应该是个好去处。”
倪虹影的继母一听，飞快转身，两个狱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倪虹影的继母一下子跪倒在萧凤婉的面前了。
她磕头如捣葱般，一声声哀求：“萧小姐，萧小姐，我求求你，别将我的女儿送去做营妓。你想问什么，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怕你问不到有什么价值的东西。萧小姐，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我说实话。”
萧凤婉厉声斥道：“你这个大胆的泼妇。今天，本小姐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你当时是如何地苛待倪虹影了。正如尚书大人所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你，你的苛待直接造成了倪虹影的心理扭曲。在大人面前你都敢这么放肆，那你还把谁放在眼里？朝廷重新调查此案，自有朝廷的考虑。你竟然因为对自己无利，就拒绝配合调查，其心实在可诛！”
表面看，这只是个文静的小姐，可是，这气势看起来竟然比这个黑脸大人更让人感到害怕。
倪虹影的继母吓得冷汗直冒，惊慌说：“不敢了！不敢了！犯妇再也不敢了！”
吕度不由得对这萧凤婉刮目相看。
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有这骇人的气势，萧林望，你的女儿确实不简单啊！
萧凤婉说：“不要说你的两个女儿以后的命运，就是你，也有办法对付你！你竟敢拿乔！”
倪虹影的继母连连说：“真不敢了！真不敢了！”
第935章 恩威并施（）
萧凤婉这才说：“这案子中，最无辜的其实是倪虹影的两个妹妹。她们还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是倪虹影的妹妹，就要遭此厄运。本小姐身为女子，对这两位女孩子的命运也表示同情。等我有时间的时候，我会转过去官奴司，对有司说一声，尽量给她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一听萧凤婉语气有所和缓，还答应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安排好的去处，倪虹影的继母顿时热泪盈眶，倒头便拜：“萧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啊！你如果能够将犯妇的两个女儿安排好，犯妇下辈子一定衔草结环报你的大恩。”
果然，再恶的女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有难得的慈母心。
萧凤婉说：“犯妇，你就是这起事件的恶源！如果你像对待自己的女儿这样对待倪虹影，那么，怎么会有此事的发生？你的两个女儿如今就会还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呢。现在，她们却要为奴，任人宰割。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感到羞愧吗？没有感到后悔吗？世间因果自有报应，你做的恶事却报应在你最心疼的女儿的身上，你可明白？今天，给你一个机会，是让你小小地赎罪，你万不可瞎说一气。”
倪虹影的继母磕头如捣葱：“萧小姐，犯妇真的后悔了，犯妇不该苛待倪虹影，犯妇的两个女儿是无辜的，她们遭此厄运，都是怪犯妇做了恶事。犯妇一定好好回答问题。”
吕度越发对萧凤婉不敢小觑，恩威并施，先威后恩。
只有你的威让她害怕了，随后，你的施恩才能让她感激。
这个女子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吕度不由得看了萧凤婉一眼，这个女儿，如果是个男子，该是有多么地出色。可惜啊，听说萧林望的那个儿子，就像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柔弱不堪，这样，怎么撑得起侯府这么大的门户？
就算萧凤婉以后当了皇后，这侯府只怕也当不起大任。
萧凤婉对倪虹影的继母道：“你先平静一下，我来问你几个问题。”随后对狱卒说：“给她一杯水喝。”
狱卒马上端来一碗水。
倪虹影的继母双手捧起碗，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随后，期待地看着萧凤婉，谄媚道：“萧小姐，犯妇现在好得很！一切以您的事情为重。不要耽误你的事了！您就开始问吧！”
一副急切想立功的样子。
吕度心想：这犯妇，前后变脸也太快了吧。这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刚才那个蛮横无礼的泼妇形象。
这女子，果然是个抓人心的好手。
萧凤婉说：“犯妇，你仔细想一想，倪虹影平时跟哪些人接触比较多？她有没有特别好的闺中密友？”
倪虹影的继母摇头：“她性格比较孤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没有看到她跟谁特别好。”
听到倪虹影的继母口吐粗俗之言，吕度偷眼看了一眼萧凤婉，萧凤婉却在沉思着。
吕度本来就黑的脸色更加沉了下去，他呵斥道：“犯妇，怎可说这粗鄙不堪的话语！在大家闺秀面前，注意你的措辞！不要污了小姐的耳朵！”
第936章 赖三见过（）
倪虹影的继母唯唯连声：“是！是！是！犯妇注意说话，不污小姐的耳朵。”
萧凤婉却没有注意到这二人的说话，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说得是倪虹影吗？
我可是听柳太后说了，她在柳太后面前可是活跃得很，一进来就跟贤妃杠上了，不过，那自然是倪虹影故意实施的诡计，后来，又百般劝慰柳太后，愿意充当恶人，只为了让柳太后搞好和小皇帝之间母子关系。
倪虹影心机深得很，她只是不愿意和你这个继母说话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即使有闺蜜，恐怕也不会向她的闺蜜透露半分。
萧凤婉又问：“你看到或听说过有外人和倪虹影接触过吗？”
倪虹影的继母自言自语：“外人？”想了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听赖三悄悄和犯妇说过，倪虹影在给她父亲上坟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悄悄私会过，那男人和她说了半天话，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东西。当天中午，她回家后，犯妇搜了她的身，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问她和哪个野男人会面，她说根本没有的事。她什么男人也没有见过。”
萧凤婉一下子抓住重点：“给她父亲上坟？什么时候？”
卷宗里说，一年前虹影的父亲去世，虹影给父亲上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游医，那人送给她一包毒药。
还真的有这么个男人？
倪虹影的继母说：“她父亲刚死那会儿，她几乎一有空就去父亲坟上哭。我也赖得管她，由着她哭。没想到，赖三跟我说，她竟然哭诉说我们母女三人拖累了她父亲。我非常生气，又听说她竟然和野男人在坟地里幽会，给的东西也没见到，我就动手打了她。那大概是在她父亲死去一个多月的时候。“
那就对了。那就是那个游医。萧凤婉心想。
吕度眼睛一亮：还真的问出来一个游医。这个萧凤婉，还真是问对了人，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萧凤婉又问：“在倪虹影到柳家训练之前，柳家的下人，有谁和倪虹影接触过吗？我是说，柳家主宅的有点权力的下人。”
倪虹影的继母说：“倪虹影的父亲死了以后，周管家的内人徐氏曾经来过家里，看过倪虹影，还对着倪虹影长吁短叹，说，‘可惜了，父母都没了’。我听了心中很生气，什么叫‘父母都没了’，我这个母亲还站在她面前呢！我当时脸色就很难看。她又说，如果柳府主宅到时候需要人手，她会跟大太太说一声，就当可怜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吧。看在她能为倪虹影找到差事的份上，我没有和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管怎么说，倪虹影能到主宅做事，拿的薪酬也多一些，到时候，贴补贴补家用，还能解一解燃眉之急。她到了柳家主宅，我倒是去找过她拿回了几十文钱，后来，到了宫中，我几次去见她，她都不出来，我就见不到她了。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次带信让我带药包进去。”
第937章 谢谢你的配合（）
吕度明白，这是在查柳大太太身边的奸人。
难道柳大太太身边也有徐氏的内应？这徐氏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想想就觉得后怕。
等等，刚才说周管家的，徐氏，也姓徐？
只听得萧凤婉问道：“你说周管家的内人姓徐，和徐粟这个徐氏有没有关系？”
徐粟在京城大名鼎鼎，妹妹在宫中做贤妃，后来贤妃生的儿子刘冲又做了皇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倪虹影的继母摇摇头：“她应该和徐氏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凑巧姓徐罢了。要不然，那妇人早就吹牛吹上天了，怎么会做一个小小的内务管事的婆姨。”
有没有关系，问一问柳大太太，事情就明白了。
萧凤婉问：“后来，周管家的来找过倪虹影吗？”
倪虹影的继母想了想，说：“犯妇倒没有看到过。没多久，倪虹影就到了柳府主宅，还真的被选中了，竟然还进了宫里伺候后宫的娘娘了。这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萧凤婉点头：“好吧！就问到这里。你回监吧！”
倪虹影的继母连忙问：“犯妇说的这事有没有用？”
萧凤婉说：“很有价值。谢谢你的配合。”
这句“谢谢”一出口，吕度和倪虹影的继母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审的是一个罪犯，根本用不着说“谢谢”的。
话一出口，萧凤婉也吓了一跳。
因为这句“谢谢”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在现代，不管对谁，别人与你帮助，你都要随口说声“谢谢”。
这个基于人人平等的礼仪已经深入到血液里、骨髓里了。
可是，在古代，对待犯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倪虹影的继母立即感激涕零，这小姐竟然说谢谢她。对我一个犯妇竟然如此有礼，可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