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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出去过一趟,便在都头进门前才回来呢。”老头儿微微弓着腰,目光有些鬼祟的低声道。
靠近说话之际,眼神中不觉透出几分狡猾和得意。在他认为,徐长卿被萧天安排住在自己店里,面上虽说是照顾徐先生脸面,也为了商会运作方便,但他认为那都是借口。
这是萧都头拿自己当亲信,是让自己留心盯着徐先生。瓦子里的戏文,还有那些茶博士的俗讲里可都有这样的段子。
老头儿胆子虽小,但却有着商人骨子里的狡猾,自觉自己绝不会看错。
萧天斜眼瞥他一眼,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点头,让毛四自己找地对付吃食。自己则一边往后走去,一边让郝茂德准备些酒菜送过去。
郝茂德连声应着,目送着萧天身影进入后进,这才昂起头,神气的吆喝着众伙计开工。
伙计里胆大的,便嘻嘻哈哈的应着,一边打趣他道:“老掌柜的,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紧张?哈,没见着少掌柜的这阵子走的勤快?说不定啊,不知哪天,你们可就真是一家人。这到时候,你可就是泰山大人了,再如此殷勤,岂不掉份儿?哈哈。。”
“小兔崽子!便是个口没遮拦的,若是嫌死的慢了,自己找个歪脖树吊死去,却休来连累我老人家。你当我也跟你一般没眼力吗?滚滚,赶紧干活去,若是怠慢了,仔细你的脑袋”
众人哄笑。
萧天听着身后传来的笑闹,不由摇头一笑。对于这些人背后的议论,他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他也只当是个玩笑,却从未深究。毕竟,这种事儿,在后世也是常见。
转过一处拱门,一个清幽的小院显现,徐长卿便是住在这里了。
萧天也不敲门,径自走了进去。
听到门响,正在屋中伏案写着什么的徐长卿抬头看来,见是他进来,将手中毛笔放下,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嘿嘿,倒是算计的精准。如何,其他事儿都妥当了吗?”
萧天微微一笑,自顾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先是探头看看他写的东西,一边点头笑道:“一切尽在掌握!”
徐长卿大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这才正色道:“你也莫要得意忘形。吴家在这京口盘踞已久,潜在的实力绝不可等闲视之。尤其是这个关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当心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事儿来。”
萧天挑挑眉,眼神突然古怪起来,就那么看着他,却不说话。
徐长卿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有些局促的自己上下看看,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萧天笑着摇头,端起杯子轻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巧了,长卿兄这番话,就在不久前,刚有人跟我也说过。”
徐长卿一愣,随即赞道:“英雄所见略同,能有人也这么提醒你,实为幸事。”
萧天深深看他一眼,摇摇头道:“长卿兄这回却是错了。提醒我的,可不是什么英雄。”
徐长卿愕然,却听萧天又道:“这个人嘛,我不知该怎么评价,或许长卿兄能为我解惑也说不定。”
徐长卿愈发奇怪,上下打量他几眼,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古里古怪的?那人又是谁?”
萧天将茶盏放下,抬头凝视着他,徐长卿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升起,神色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有人托我带话给你”萧天看他良久,忽然轻轻的说道。徐长卿身子一抖,清澈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起来,躲过萧天的注视,强自笑道:“什么人托你?带的什么话?”
“她说,她从未背叛过你,从来没有!”萧天紧紧盯着他,忽然轻轻的说道。
下一刻,徐长卿忽的面色大变,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霍然猛的站起身来,急促的喘息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他焦躁的转了两圈,忽的抓起桌上原本给萧天倒的水,狠狠的灌了两口,又呯的放下,怒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够了!如今大事儿在即,你还是将心思好好放在这事儿为好。”
萧天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徐长卿狠狠的和他对视着,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毫不退让。半响,脸色一再变幻,终是闪过一抹痛苦之色,随即化为颓然。
将头扭过一边,极慢极慢的坐下,涩声道:“你。。见到她了?”
萧天点点头,轻声道:“究竟怎么回事?以我观察,似乎其中别有内情。你我兄弟相交,若有我能尽力之处”
徐长卿脸颊不可抑制的抽动着,抬手摆了摆,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不必!”
萧天打住,静静的看着他。
徐长卿两眼望着窗外,眼神变得极为凌乱,时而迷茫,时而痛苦,身子也一直轻轻抖个不停。
半响,忽的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冤孽,冤孽!你又何苦非要逼我?”
“有些事儿,若能解开还是解开的好。若是其中没什么隐情,自然无需多说。可一旦真有什么隐情,我只怕你日后定然要后悔一生的!”
萧天轻轻的说着,话音落到徐长卿耳中,却忽然如同雷霆霹雳一般,让他一个身子都摇晃起来。
一幕幕往事,如同忽然被人撕开一道裂隙,猛然从极遥远的地方暴涌而出,再也没个止歇。。
第109章 :徐长卿的往事()
时已过午,天空越发阴沉起来。原本停歇的小雨,终于淅淅沥沥的急了起来,打在头上的屋檐啪啪作响。
屋中,徐长卿面孔抽搐着,一只手按在桌角处,用力之下,指节处都泛着一股青白之色。
“。。那一年,我初至京口,正是意气风发之年。”他终于缓缓讲了起来,语声似乎穿过了遥远的时间,再次回到了那段令他刻骨铭心的时代。
“那时候,她极红,便如。。便如你家里的玉娘子。京口一地,不知多少少年才子、世家才俊,视她为梦中之人。可她却骄傲的很,一点也不将那些人放在心上。偏偏遇上了我,终是。终是。。”
他喃喃的说着,眼神中忽然涌出极复杂的情绪,脸上也浮现出一片温柔。
“。你知道的,那时候的我,刚刚被天子贬斥。只是当时的我,年轻气傲,根本不在乎。反而,我觉得,正因这番贬斥,从此让我名传天下,为世人所知。。
。。纵观历代名臣,又有多少人境遇,与我何其相似?我还年轻,我不怕等。我相信,终于一日,天家会明白过来,早晚有我展翅高飞的一日。
那时候,我身上也颇有余裕,心中又是愤然又是期望之际,便索性放纵起来。就是那种情况下,我在这儿教坊司,终于是遇到了她。。
。。果然如我所料一样,我的一番贬斥,让我变得极有名气。许多士子文人,都对我恭敬钦佩,让我自己也是飘飘然,恍如真个成了不世铮臣一般。
那段时间,我常常纵情而论,嬉笑怒骂,全不将这天下人瞧在眼中。而那时候的她,也因家中之事,对世事有着偏执的愤然。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这个另类,便轻易的得到了她的认可。。
那时候,我们俩个很快便相互吸引起来,我更是干脆直接住在教坊司里,与她恣意欢好,渐渐有些忘乎所以起来。
而她每当我在妄自点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时,都是满眼的敬佩爱慕之色,这让我愈发收拢不住。到后来,我甚至看不起任何人,无论是那些巨商大贾,还是世家豪族,甚至。。包括天家”
说到这儿,他忽然苦笑一下,转头看向萧天,苦笑道:“说起这个,你可知道,我初见你时,是什么感觉吗?”
萧天一愣,讶然道:“我?怎么,说说看。”
徐长卿深深看他一眼,低声道:“虽然你非常谨慎,但是骨子里流露出的那种不屑,却与我当时的心态毫无二致。甚至,你似乎比我还要激进。错非是我有过那种心境,不然也断难察觉到,这也是为何,我与你一见如故,那么快便能如此投缘的原因。”
萧天悚然一惊,不由的暗暗警惕起来。
他来自后世,自然对古代这种君君臣臣的看不惯。尤其他本就是纵横天下、无视规则的胆大包天的性子,崇尚的便是自由,初来之际,骨子里流露出的东西,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经过这近半年的熟悉后,他终于明白,在这个时代要想好好的活下去,便要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否则,只怕以后真是要寸步难行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上层阶级,还是平民百姓,在孔孟主导的儒家思想影响下,那种对上的奴性,早已深入骨髓,绝不容任何人触碰。别说是他,就算贵为天子皇帝,若是一旦有他那种想法,也必然会被这个时代碾成齑粉。
“我常年在外飘荡,或许是浪荡惯了,呵呵,受教了。”他自然明白徐长卿的意思,干笑着解释两句,随即正色一揖,表示明白了。
徐长卿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他极看好萧天,绝不想他如自己一般,被世俗打压折磨那么久,空度大好年华。
“说的远了,呵呵。”他摆摆手,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将思绪拉了回来。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知,终于迎来了苦果。”他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语声渐渐冷了起来。
“就在某一天,忽然有差官冲进教坊司,二话不说,就将我拿了去。道是我背后谤君,以犯了欺君之罪。”
萧天一愣,皱眉道:“你说官差?难道是庞大人”
徐长卿看他一眼,轻轻摇摇头,“庞博其人,我也清楚,亦不过一个可怜人罢了。他在京口,虽身为县令,却不见得就比我舒坦多少。尤其那时候,似乎他根本就是混日子,也不像今时这般尽心公事。来的不是县衙的人,而是江宁府的。”
萧天这才释然。在他心中想来,若是当日之事是庞博做的,他实在是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