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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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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死了……是我吗?

我还活着吗?

想说话,一张嘴,风雪立刻灌入了口中。

我又看见那伤口了。细小的,如同一点朱砂痣落在胸前,却贯穿了身体直伤心脉……一技毙命,她端正的坐着,脸上挂着微笑,只是阖了眼,嘴角挂着惨烈的艳红。

血从那个细小的伤口涌出来,漫成了片浓重的雾气……

谁,是谁啊……谁来杀了我吧……

“不对,似乎还有气……她在笑!”

抬起头,我看到一个人惊异的表情,然后是朱红色的门楣、黑色的匾、檐下摇摆的纱灯,最后,一切在暗红的空中归于虚无。

雪落在我眼里,一片白色。

我累了,好想睡……

“……荀……荀子……”那个声音拉着我,不让我睡过去。

求您了,不要再叫我……

固执的不去理会呼唤的声音,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闭着眼睛。即使不睁眼,我也知道那熟悉的景色。

阳光,在金黄的花上晃的一片亮白,而花开的铺了漫山遍野。

“果然在这里,荀。”

山风吹过松林,涛声阵阵。

“确是比山南凉爽,怪不得你喝了茶都没有进屋,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歇凉了。”

“对不起,我回来后没向您立刻复命……”坐在突兀的石上,脚浸在山涧中,水没至小腿,丝丝的清凉从皮肤上越过,与背上热辣的阳光交织不清。

“丫头,这次有麻烦吗?”

“不,没有……只是随行的几个普通剑客罢了……算上家奴一共三十七人,如要求尽数剪除。”我抬起头,远方的山峦跌宕起伏,翠色如屏:“我已经在驿馆投了信札,估计这时间信鸽早已到了长安……”

“罢了,不必说那些无趣的事情了,和我回去吧。”一双白晰的手臂圈住了我,我随即被包围在她的香气中,而她的下颌就抵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摩挲着。

老师是如我的生母一样将我养大的人。那事我本不该瞒她,可这件事情让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询才是。思量再三,我决定还是先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以后再说,于是转了话题:“您知道吗,山下的市集上来了一种东西。明明只有黑色的根茎,像烧焦过的样子,可却被商家托在浸水的木棉上面,说那枯枝会开出像碗一样的大花,又香又艳,引的众人都去围观……”

“哦?听你这样叙述,应该是牡丹吧,当年在洛阳的时候……”顿了一顿,背后的女子轻声浅笑,用手指滑过我散开的长发:“丫头,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没有,只是……”我深吸一口气,松间的泥土在光照下散发着香气:“全洛阳都种着那种花吗?”

“……是吧,那里的风物我也淡忘了很多。”口气淡淡的,我知道她总是不经意的提起洛阳,却不知为何的,会立刻岔开话题。

“老师,我们也种牡丹吧。”

“好的啊,”一双手轻轻地拉我起身,她的声音又蔓延着笑意了:“呵呵,看出来我的小妮子大了,有些心事为师也猜不出来。若是你喜欢,我们就去买几枝来植在琴室旁好了,也不知这里的水土可不可以种的活……再说,我也是好久没见过了……荀,你回头看看,就是这样的花吧?”

转过身,全天下最温柔的美人笑着,向我伸出了双手。然后,一滴艳红从她的嘴角涌了出来,在粉白的脸上划了道红色后,落在月白的胸衣上。

血喷涌而出,忽然的晕成了一朵美艳的花开在她胸前。

“就是这样的花吧,我的孩子?可惜,没办法为你种出来了啊。”

她闭上了眼睛抱紧了我,笑容随即僵死在脸上,表情在我面前变得诡异非常。我诧异的看着那朵红色开的更艳了,直接染上了我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在巨大的恐惧中,我听见凄厉的有如铁片间的摩擦一样的绝望叫声在山谷间冲撞着,撕扯着我崩溃的心智。我努力的想要捂住耳朵断绝这声音,却发现这声音的源头正是我自己——像是垂死的人一样,无法控制的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瞧,你又不听话了呢,我的丫头啊……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不是!”我低下头,看见颤抖的双手间有滚烫的粘腻不断的从我的指缝溢出,花一样艳丽的红色散发着奇异的,令人战栗的香气,刹那染透了我全身。

“这样你才能记起来吧,你点起的那场烧的半个天都通红的火殓了我的尸骨……老师我,已经被人杀死了……”

有火焰从血中流出来,抱拥着我的身体就在我面前突然的被点燃了,美丽的女子像是融入了火焰中一样舞动着化为了一堆焦炭。

已经没有力气惨叫了,我瞪大了眼睛呆立着,两手鲜红。
平康里
四周突然的陷落下去,强大的力量让黑暗中的我重重跌落在一片坚硬上,尖锐的痛感立刻从四面八方刺入身体。

“啊!”

火烧火燎的痛从四肢百骸中流窜,在喊出声的同时,我睁开了眼。

光线昏暗,投射在粗布幔帐上,在挑起它四角的木柱上架着帘钩。

这里便是地狱吧……是了,我已经躺在肢解的刑床上了,那些厉鬼马上就会来将我这沾满血污的身体切开……即使是这样,我双手的鲜红依然没法用自己的血洗清……

手,僵直的立在面前,在布帘与我之间。我的手手心冲着自己。

没有绑缚吗?又长又柔细的手指微弯着,干干净净,没有……血?

“您醒了?”

有声音说,随即,如葱白的手放在了我额头上,手指甘爽的清凉立刻让我本能的向着它贴过去。

意识忽然警醒——这是哪里!一挣之下,全身的骨节立刻刺痛不止,而身体更是沉的抬不起来。

又有声音说:“姑娘别怕,只是让梦魇住了,睡了这两天,热退多了。”

我侧过头——一位妇人坐在旁边,紫衣,脸如在雾中看不真切。

“没死吗……这是哪里……您,是谁……”刚才那些真的只是幻象吗?我呼吸急促,头,也痛得厉害。

那位妇人淡然一笑,语调缓缓:“您是命大的人,若不是执事开门扫雪发现的早,只再晚一刻,现在恐怕也和那些外乡人一样,抬到西城门的凶肆等埋了。”她递过来手中的汤凑到我唇边:“喏,刚煮的,加了酒,吃些吧。”微微的动了下头,那汤的香气历时让我的胃感觉到了空旷的痛感,只是对陌生现状的不适还压抑着我的饥饿。妇人见我并不去喝那手中的汤,也就收回了碗去,并没有发现我方才的警觉。

“您是从哪里来啊?这样的天气,为何一人独行?说句无情的话,您倒在雪里时已经苍白的没了人色,如果不是见您背负的琴匣,出于同行的情谊,我们也断不敢收留您的……”

琴!

“我的琴!”我胡乱的摸着身边的被褥:“它在哪里?”

“别着急,”妇人冷笑,手指从我胸前伸出,指着床里的角落:“说道琴,我们的乐坊可有的是。再说,姑娘昏睡的这二日,手指紧紧地扣着琴匣,就是想让我的婢子为您换洗一下也不可能——她们都掰不动您的手指头。不信的话,您自己瞧瞧,除了脚上的鞋子,您的衣服绥子我们都未曾动过,琴匣也是刚才您醒了后才放了手的。”

斑驳的黑色琴匣滚落在右边,我伸出手摸着它,匣中立刻发出了“铮”的一声。

“你还在……太好了……”

“瞧您说的,此处是南曲,不是北曲那种……”妇人语气微有不屑,她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我:“不过说来也怪,抬您进来的执事们说他们一碰您的身子就听见匣子里一阵大响。婢子想为您更衣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一通碎裂的乱声,开头想是天寒,冻裂了琴板,可现在……听这泛音,弦似乎还是完好的呢。”

安心了许多,我还是喝下了汤。挣扎着把碗凑到嘴边,指节在碗边合拢的时候咔咔作响,痛入骨髓。汤是用笋子与浊酒的米酿一起煮制的,竟然放了糖。喝下了汤,头痛微镇,视力也清晰了,借着微弱的光线,方看清面前的妇人,她披着映着光的紫色薄纱外裳,而光就漫出了她的身形——双手笼在阔袖中,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头上顶着盘好的假发,广眉长目,眉宇间神色高贵,皮肤白若凝乳,似乎有外族的血统。

酒的热量不一会就从身体里升腾上来,对于如我这般因为禁食虚弱的身体,酒汤果然是最好的恢复药剂,似乎被冻结的肢体渐渐的能活动了。

“谢谢您施以援手,这里是……”

妇人一笑,将碗从我手中收了去:“此处是长安城中的平康里南曲伎乐馆,本馆是专为宫中进送乐师的调教坊。至于在下,便是这乐馆中的总管。”

“宫中?”我在闪念见看见了一丝希望,急切的问道:“难不成此处就是为朝廷选拔乐师的所在?”

“正是。”

“那在下如于乐馆投住,就有机会进宫了吗?”我急切的想撑起身体,可只是语速微快,一时间就让心脉乱的另我昏眩。

“姑娘在说笑吧?你真是天真啊!”她又笑了,眉毛微挑着,话语微带不快:“能到这里入住的都是各行省选进的伎乐,不但各自有详尽的学业考评,师从何流也相当重要,如辈份般严谨,不可界越,你以为进入乐馆如入长安城般容易么……罢了,罢了,”妇人摇摇头:“喝过汤后若觉得无碍,您可以随时离开……我已经吩咐持事为您支取些碎银。您是运气好的人,可是,这里不是有梦想就能立足的地方,不曾听过么——‘长安米贵’啊。”

她笑了笑,那笑容拒人千里。女人退了出去,木屐的轻叩声消失在漫长的回廊尽头。

我,听得见那扇朱红大门外落雪的声音,清晰的,一直落在我心里的冷。昏睡在漫无边际的茫然中时,只有一星的情感让我仍然体会到自己的存在——憎恨。

我是闇属。

是最不能见光的……杀人者。

刺客,只是为了灭绝他人性命而生,不可以有爱,同样的,也不可以有恨。杀与被杀,不过是机缘所至,如疾风荡枯叶,都是平常心。

恍若隔世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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