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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好孝顺的儿子！真好啊！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护着这毒妇！”老太爷自知无力逼迫萧氏交出解药，只能轻轻触碰洛姬的脸庞，无声落泪，“我无用，将你带回来，却不能护你周全。”
老夫人冷笑，“放心她死不了。”
果真，洛姬不再抽搐，身体疲软下来，神情也不再痛苦，就像睡着了。
老太爷不解地看向萧氏。
老夫人说：“我给她喝的确实是知骨汤，血香茶的毒已经解了。不过”
“不过她中了噬心散的毒，若无解药，每月发作一次，尝尽蚀骨灼心之痛，一年之后便会死去。”老夫人咯咯笑着。
“你好毒啊！”老太爷简直要疯了，却因沈化忠在，对老夫人无可奈何。
老夫人坦然地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毒。老混蛋，我也曾年轻漂亮过，我的容貌不比她差。你为她打我，你们两个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好好！”老太爷连连点头，“洛姬的命在你手中，我不跟你吵。如果洛姬死了，你就等着给她陪葬。到时候你儿子也保不住你！”
老太爷抱着洛姬走了，多看萧氏一眼都不肯。
老太爷一走，老夫人再也坚强不起来。
老夫人萧氏脸上讥讽和骄傲消失了，只有疲惫和没落。
“把冷菊给我叫过来，其他人都退下吧。化忠你也走吧。那老家伙不敢对我怎样。”老夫人疲惫地走向池边的凉亭，倚坐着，望着水中的鱼。
沈化忠看到元薇在此，略显诧异，“薇儿，你怎么在这里？”
“女儿想去市集，路过而已，本来只是想和祖母请安，谁知”
“这事不要说出去，你就当没看见，毕竟关乎沈家的名誉。”
沈家那么肮脏还要什么名誉。
元薇腹诽归腹诽，嘴上却说：“女儿自有分寸。”
元薇上街去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让他们闹去，只是可怜了洛姬这样的女子，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凭别人卖来卖去。
冷菊来了。
她不再是丫鬟的打扮，头发高高挽起，穿着讲究，钗环配饰一样不少，竟是贵妾的装扮。
那日，王则俊杯中之物不干净，人喝了铁定中招，会迷情失去正常的意识。
老夫人和王夫人就怕元薇不肯就范，准备了这脏东西。不曾想老太爷来搅局，把这东西灌到王则俊的口中。
老夫人见状暗叫不好，但是她心思转得飞快，立刻叫冷菊将王则俊扶进去。当时，冷菊就被迫成了王则俊的人。
这样的安排甚好。
冷菊就成了老夫人放在王家的眼睛。
在老夫人的悉心调教下，冷菊笼络主王则俊的心，加上老夫人给她的嫁妆，她便成了贵妾。
“奴婢参见老夫人。”冷菊跪下行了大礼。
老夫人的神色极度疲倦，挥挥手，“起来吧。”
静，无声，两人沉默了很久。
老夫人长叹，“冷菊，你今天刚回来，那个女人就中毒了。血香茶我教过你怎么调配。这事是你干的吧？”
冷菊垂首，抿着唇，泫然欲泣。
“没关系。”老夫人说，“这事就算你不做，总有一天，我也会做的。你帮了我，我不会怪你的。”
“老夫人。”冷菊轻唤了声，不敢多说一句。
老夫人眼圈微红，竟有泪水流下。冷菊伴在老夫人身侧数年，从未见老夫人如此失态，心中酸楚。
那个女人该死！
老夫人拍拍冷菊的脑袋，“看看，你这样打扮真不错。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急躁，以后在王家可要小心，若是做事那么鲁莽，我怕你活不久。”
“还请老夫人赐教。”冷菊恭恭敬敬。
老夫人说：“这世上最好的杀人方法就是借刀杀人。王家似海如渊，一个不当心便会失了性命。不要做亲自下毒这样的蠢事。不要和聪明人作对，只需挑拨蠢人。”
“请老夫人教诲。”
“我啊，也只能教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若是能为王则俊生下一儿半女，那是最好。身为普通人的你比修士要容易怀孕。”
“是，老夫人。”
“冷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无情？”
“老夫人这里哪里的话，您的敌人定是坏人，何来无情一说。洛姬算什么，一个歌女贱奴，老太爷看上她，便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奴婢就是看不惯，就是不忍老夫人您受委屈。”
“傻孩子，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若非我，今日你已经在乱葬岗了。”
“冷菊生是老夫人的奴婢，死是老夫人的鬼。为了老夫人奴婢可以不要性命。只是今日害得老夫人受屈，冷菊罪该万死。”
“你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个贱人！”老夫人的情绪突然从疲惫转到愤怒，“死老头怎么就鬼迷心窍，那么可恨！冷菊，你切不可真的对王则俊动真感情，那样你就输了，不但无法立足于王家，甚至会性命不保。”
“是，奴婢明白。”
老夫人拍拍冷菊的背，“你是最乖的孩子。只要你听我的，将来你生下资质好的孩子，王则俊的平妻你也当得。”
冷菊眼睛大亮，双目熠熠生辉，她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老夫人很满意冷菊的反应，有贪念的人好控制，无欲无求的人最可怕，显然冷菊是前者。她的眼线要布满整个渭城。
老夫人也是有雄心壮志的女人，只不过她到底能不能成就自己的野心，那就另说了。
第28章 不给别人当枪使（）
萧老夫人病了，是心病，不出空华苑，也不见任何人。食物都由大丫鬟寒梅送入，除了寒梅没人见过她。
王夫人被关在稚红苑，翻不了天。
一下子沈宅少了两个霸王，安静了不少。
原本以为二房的曾夫人雷霆手段，会将宅子里的人进行一次大洗牌，然后安插自己的眼线，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曾夫人确实是个贤妻良母，她杀伐决断又温柔细腻，两种极端的性格融合在她的身上。
沈宅由她掌家，确实不错。
一日，元薇在里屋炼丹，总算炼出一炉好丹，灰绿色的丹丸上流溢着金属色泽。
上等！
青颜要的东西终于有了。元薇想着不用被他当鸡爪子啃，心情大好。
鹊儿进入里屋，见元薇已经炼丹结束，便说道：“大小姐，二夫人来了。”
“曾夫人，她来做什么？”元薇有些诧异，这些年来，二房的人只在家宴时遇到过，从来没有私交，实在奇怪。
“奴婢不知。”鹊儿摇头。
“好吧，我去见见她，就知道她来做什么了。”
元薇出了内屋，见曾夫人并未坐下，而是站着等她。
曾夫人贤名在外，果然不虚。她眉宇柔和，目光淡然，嘴角微微含笑，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她高挽着发髻，头面衣饰都极素净，额心点着浅绿的钿子，耳上是镶嵌同样宝石的耳坠。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舒适，光是看到她样貌，便如沐春风。
她的笑容很真诚。
元薇见多了鄙夷和仇视的目光，偶尔见到态度谦和的人，觉得浑身舒适。
元薇笑着说：“二婶婶，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曾夫人坐下，粉红的唇缓缓开启，“薇儿的屋子素净了些，也冷清了些，我过会儿便让人添置些东西，再拨几个丫头婆子过来。”
“鹊儿，上茶。”元薇笑了笑说，“侄女谢过二婶婶，只不过薇儿习惯了，不喜人多。这里基本保持母亲在的模样。”
“婶婶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若一直如此，便有人要挑我错处了。”曾夫人说，“沈家大了，人多，若是少了谁的，便是我的错了。老太爷让我管理中馈，若是稍有偏颇，怕是不好。”
“这么些年都是如此，从无人说过，必定是无妨的。婶婶真的不必在意。母亲生前就喜清净，人多了反倒不好。纵使有别的人来，我也要打发出去的。”元薇说得很直白，丝毫不忸怩作态，不要就是不要，强塞进来，就给你扔出去。
曾夫人并不气恼，反而微微笑说：“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的心意。若是缺什么，直接和二婶说，二婶立马让人送过来。”
“谢过二婶婶，现在尚不缺。”元薇觉得事出寻常必有妖，虽说和曾夫人有眼缘，为了安全，还是远离的好。
只有亲密的人才有机会背叛。
曾夫人若有所思，抿了口茶，说道：“薇儿啊，这沈宅闹腾了太久，该安定了。”
“二婶婶何意，侄女不解，还请二婶婶明示。”元薇这下才明白曾夫人的来意，她是来拉帮结派的。
曾夫人要与王夫人为敌！
曾夫人说：“你明白二婶的意思的。一个大家族若是后院内宅不安稳，就是灾难。二婶来这里时间久了，宅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不能久留。二婶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
元薇将曾夫人送走，回到里屋，才仔细品味曾夫人的话。
曾夫人最后的话已经非常明显，就是让元薇站在她的那边。
王夫人太坏，太喜惹是生非不够资格当掌家娘子，还是由她曾静柔来主持大局最为妥帖。
曾夫人来寻找盟友了。
元薇撇嘴，曾夫人啊，你是在找错人了，我是沈家最不受人重视的小姐。
可转而她又觉得曾夫人没错，现在宅中最有可能和她争夺权利的只有王夫人，而宅中最痛恨王夫人的就是她沈元薇。
曾夫人不蠢。
想到此处，元薇越发觉得自己的做法正确。所谓的结盟不过是其中一人被利用。
元薇不喜欢被人利用，她要收拾王夫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会靠自己的双手杀死这个恶毒的妇人。
现在修为不够，实力相差太大，不能冒险。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