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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回廊·新月如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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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藜也只是浅浅笑了笑,没个办法。
笑无情转回去,问:“除了缺月,可还有别人晓得如何进揽月园么?”
寒水略略一想,“只有残月时常出入,兴许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冷冷的“哼”,嘀咕了一句什么,从公子那里传过来。只是抬头时看到的公子,依然是那个优雅含笑,妖娆魅惑的笑无情。
许是听错了。就算没听错,寒水月也很清楚只要当作听错就好。
笑无情向残月的落月楼走过去,浓浓的雾里,他莲白的重纱长袍模糊了形迹,仿佛要融进空气里,缥缈不定。如同出水的莲妖,细挑的眉目如描,唇角似挑非挑隐约含笑,仿佛随时都会升仙离去,却始终脱不了淡淡的妖气。让人很难想象当清、雅、悠、魅揉杂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如此完美。
反观一身黑衣,如影子一般跟随在他身边的寒水月,却完全被时间洗去了少年的痕迹,看起来如同一方精致石玉,雕刻出隽挺的身姿。
进了落月楼,寒水月二话没说从身后袭击风残月,疾速捆了,拎出楼。
从五年前新月着手医治小九,她为方便就直接把小九搬到了揽月园,为此风残月每每要探望小九就只能亲往。令人疑惑的是两人既然是如此有需有求有来有往的关系,却不但没有改善,反而风残月被人抓了小辫子而不得不替人办事自然是心怀不满,压抑的结果就是两人越发的不合拍。于是除了需要查问“病情”,风残月大多都只在新月不在时才会进园。要他带路进去,也只有用强的。
风残月反手被捆,嘴巴一并堵了,被寒水月丢进了揽月园的大门。
无论来多少次,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鬼地方真的是沧州?是在沧冥水榭里?不知道如果另一个人“穿”来了,会不会用“O”型嘴惊叹一声:“亚马逊丛林!?”
整个园子都被各种见所未见的植物盘踞着,粗壮的藤蔓缠绕期间,在各个树木间织成一道道墙壁和通道,如同迷宫。这里,就是在整个沧冥水榭中猖獗的植物发源地,盘根纠错,向外蔓延。
风残月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寒水月和笑无情在身后挡着他的退路,就只能往前走。没有人愿意在各种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虫子栖息的树藤间多做停留。
笑无情似笑非笑,一句话也不说,跟在风残月后面看他熟~练!的穿梭在树丛间。七拐八绕,终于眼前豁然一亮,到达了揽月园的东厢。这里是缺月住的地方,依然的纤尘不染,整齐冷清,没有一根杂草敢在这里落根发芽。这算是揽月园唯一一片净土了吧……
路过东厢,眼前的景色再次改变。各种植物仅仅占据了这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小角落,而唱重头戏的,则是各位熟悉的瓶瓶罐罐大缸小桶碾药槽子毒虫坑发酵池……笑无情优雅的弹掉落在肩上的一只红黑相间的毛虫,看到在院子里忙碌的纤细身影。
如果五年的时间留在笑无情身上的是越发妖魅俊美的容颜,从容悠然的气度,那么在“新月”的身上,显出的便是渐渐拔高的身形,纤细,柔美,如一轮新月楚楚而皎然。
月出皎兮,皎人撩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沧冥上下,从当年看好戏的心情到今日祈祷万万莫要让这个瘟神坐上水榭女主的位置,但是眼见新月一日日越发的出挑,众人心里越是忐忑。只是笑无情的态度……着实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如同雷达探测到有帅哥在院子出没,新月停下忙碌的身影,回头间一眼瞥到三个俊美的大帅哥,有那么一瞬间,让旁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到她的眼里闪烁出噼啪的电光。只在刹那间那电光被收敛,新月纤然的身影翩然而来,薄纱行云,楚楚细腰,颇有点惊为天人的味道。
她走到跟前,施施然躬身一礼,巧笑唤道:“公子。”
笑无情笑容古怪,点点头。
眼前这女子要叫外人看来,还真是个温柔婉约楚楚动人的美人啊,锦地罗五年的汗水终于没有白费。只是眼前的这养眼一幕,终于是叫刚被寒水解了绳子的风残月狂笑破坏了。
对于风残月那种丝毫不给面子的轻蔑和不屑的笑声,新月只是眉毛微微动了动,依然是温婉有礼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风残月不知道会不会盯到眼球抽筋。
笑无情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渐渐扩散,终于下了大赦:“罢了,不必装了,眼前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瞧着也累。”
话音一落新月立刻原形毕露,一边脸上还露着感激的笑容说着“多谢公子”,另一边已经一提裙摆朝着风残月抬脚就踹。风残月自然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所以笑无情若要说什么,恐怕还得等到这两个人斗完了再说。


  第三十一回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笑无情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慵懒的抬头看看天,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是优雅而妩媚,眼睛里却渐渐变成一团无底的深黑。
“他们两个……这几年处得倒是挺不错。”
“……似乎,一般。”
这算处得不错?
寒水月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却捏了一把冷汗,那两个人……自求多福了。
新月和风残月一仗打到两人精疲力尽方肯罢休,新月实在没了力气,拿如钩当了拐杖支在地上,靠着墙喘气,风残月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中了她七八味毒药,刚一停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新月打够了才想起还有个小白莲,四处一看,哪里还有小白莲的影子?只有寒水月沉着脸站在原处。
抬头看看天色……呃,她该不会犯了什么错误吧?
“寒水……那个,公子呢?”
“先回了。”
“……”
“公子吩咐,要你天黑前把整?个沧冥水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
可以告他虐待劳工么?
她很明白笑无情说一不二的性格,可怜巴巴的看看寒水月,见他沉着脸摇摇头,就知道公子这一次是认、真、的。认真的生气,认真的欺负人。
她沉默,她走人!扛起锄头拿起除草剂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出了院子,从门口的草藤开始刨,一时间藤叶泥土满天飞,一锄头下去掘地三尺,刨得院门口的地面坑坑洞洞。
——这个丫头,果然够活力。只是恐怕明儿一早园丁又该抓狂了。
寒水月可以这么想,风残月可不会。他休息够了从地上站起来,朝门口那个疯刨的身影不屑的“嗤”了一声。
“再装也还是这么个野丫头,哪里有点女人味儿了?别说笑无情,我看天底下没哪个男人敢要她!”
寒水月带着点无奈淡淡看了他一眼,虽然没开口却让人很容易明白他的意思,在告诉风残月别这么说人家。
风残月不以为然,耸耸肩,“我有说错吗?她就跟这些杂草一样,落在哪里都能疯长一气,长得铺天盖地的怎么除都除不干净。”
“……那也没什么不好。”寒水不习惯表露情绪,面上仍然淡淡的,看向新月的眼神却很温和。低声道:“至少,在这个不见阳光的沧冥水榭,也只有这藤草依然朝气蓬勃。”
藤草?是在说那丫头朝气蓬勃吧?那叫精力过剩一肚子鬼心眼儿。风残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不得不承认,在雾气弥漫阳光无法投入的水榭里,新月种的这些怪草是唯一肯发芽成长的植物了。
新月这把野草,跟这些植物一样生命力顽强。
“哼,这算她唯一一点长处了吧。”
“……没那回事。她很好。”寒水望着不远处忙着跟草藤较劲的纤细人影,风残月愕然的刚要拉住他问:“你说这话意思是——你——那死丫头——”舌头还没理清,寒水已经不理会他,径自走去新月身边帮忙。
他说这话,啥意思?
她……很好?
哪里?
风残月茫然着,全然不知一墙之隔处,笑无情还没有离开。他站在院墙外听着那些话,从院墙的石雕镂花处透出一双眼睛,越发得黑不见底。

那个丫头好本事,如今连寒水也帮着她说话。
可是,笑无情不乐意。

他不乐意,还有人更不乐意。而且是许多人。
话说卓丝丝也就是如今的新月,“奉令”去清除藤草,那些杂草蔓延了大半个沧冥水榭,每一次清除都可以说是全体出动大干个几天才出点成果。所以一个小小的新月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凭一人之力清理掉全部的。
但是东藜先生是什么人?他推荐的人,岂有做不到的道理?
于是,新月做到了。
第二日清晨,沧冥水榭那些猖獗的蓝紫色藤蔓全部枯萎,干扁紧缩成灰黑色的枯藤,一碰便碎裂了,变成一种灰黑的粉末散布在空中,一连半月有余沧冥水榭都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比此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原本栖息在藤蔓中极少爬出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毛虫,一旦失去了栖身之所,便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穿梭在沧冥水榭的各个角落。
这一次的祸新月闯得——用风残月幸灾乐祸的话说——很有水平。让忍了她五年都忍过来的沧冥水榭上下的人终于忍无可忍,集体跑道笑无情面前去“联名上书”。在新月都还茫茫然的疑惑之下,她和全沧冥上下莫名的就变成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对立状况。那A安呐?
于是在某天,笑无情将她叫到了面前。
“新月,你来沧冥水榭时间也不短了,我记得我说过,沧冥水榭不养闲人……”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也都有各自的职责,看起来……你倒是最闲的一个。”
点点,貌似是的。寒水要每天跟随公子左右,风残月负责水榭外的事务有时候会外出(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事务'不过就每次风残月回来都一身血腥气的情况来看……她也不想知道。)而缺月也从三年前开始就时常受命去完成任务,可以说她在外面的时间比留在水榭里还要多。(至于是什么任务她同样不晓得。)
再看看自己咧……每日追追小美人,治治小阿九,研究一下新毒药……好像是蛮闲的。抬头偷偷瞅瞅小白莲,他却只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也不往下说——5~他该不会想说不养自己了吧?
她用哀怨的眼神紧紧盯住笑无情,无声警告:你敢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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