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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忙忙慌慌地寻了过来。吴议又把方才的话交代一遍,嘱咐他一定要速速送去医馆就医,那男子也不敢耽搁,道过谢后,便扶着尚且神志不清的老爹赶往附近的医馆去了。吴议这才抹掉一额的热汗,能救回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能不能保全这条『性』命,恐怕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等那男子背着父亲匆匆走远了,周遭围观看戏的人群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不由齐刷刷地望向吴议,原以为这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傻子,没想到竟然是位神医啊!人们不由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汗颜。“先生起死回生,实在是高明啊!”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家都纷纷问起吴议的名字。“我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医工,治病救人,不过是本分而已。”吴议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膝上的泥土,笑容温和,谦逊的态度不由让人更生钦佩。“原来是太医先生,难怪这么厉害!”“是啊,是啊,刚才当真惊心动魄,我还以为救不回来了呢!”……在人们啧啧称奇的时候,吴议已经悄悄地退身离去,继续置办他的犬只去了。而这一幕,全都落在了一双老迈而锐利的眼睛中。
第107章 张文瓘()
“这位大夫可真是神通广大; 华佗再世啊!”一名年轻的小子侧首立在一位鹤发白须的老者身旁,言词之中是掩不住的喜『色』,“既然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那也一定能救咱们老爷。张管家; 要不然……”他伸出手; 遥遥指向吴议的背影; 用压低的声音请示这位颇见过世面的老管家:“我们现下就请这位先生来我们府上?”张管家并不着急,反把胡须一拈; 缓缓梳在手心:“这位先生有非凡的本事; 想必不是普通人; 我瞧他行『色』匆匆; 必然是有事在身; 我们冒昧去请; 只会显得唐突无礼。再则今日陈继文博士就要来府中请脉; 若二人撞上; 反显得老爷不信任博士一般。”闻言; 那小子眉心的喜悦倏然散去,反拧出一个深深的结:“可俗话说得好; 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以后咱们若想再找到他; 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张管家不急不缓地一摇头; 心中自有分寸:“方才他已经说过; 他是太医; 位列太医署百名医工之列。而今年轻一辈的医工之中,能数出名字的又有几人?不如等今日陈博士请完脉后,再请他老人家的示下,方不失礼节。”“还是张管家您想得周到。”那小子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自是心悦诚服。能成为“万石张家”的大管家,靠的就是这颗漏斗一般上宽下窄的细细心眼,才能事无巨细,一一打理得宜。原来这位张管家,就是当朝宰相、太子宾客张文瓘府上的当家管事,今日本来是来亲自领人来西市采买东西,没想到无意之中撞见了吴议救人一命的场景,才动起了请他过府请脉的念头。“老爷如今缠绵病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能失了张家的气量,越是大家之族,越要谨小慎微,以免给旁人落下了话柄,你明白吗?”张管家也借机敲打敲打这些心思活泛的年轻人,免得他们仗着张家的势力就压人一等,反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什么篓子。那小子听出张管家的话外弦音,自是点头称是,不敢再妄加多言。这一老一少两位张家奴仆的对话,自然一个字也没有落在吴议耳中。他悄悄从人群之中撤身离开,便和卖狗的老板结好了帐,又雇了一辆马车,赶在落日黄昏之前回到了太平观中。刚牵着狗跨进门槛,便瞧见一双幽怨的眼睛。“太医哥哥,你居然背着我和璟儿自己出门玩!”半大的小人一阵旋风似的卷来,双手把腰一叉,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你叫我不许偷偷溜出去,自己却背着我们出去玩,这叫什么?”后头悠闲地响起一个声音:“这叫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能在这个时候添油加火的,除了他的老师沈寒山,还能有谁?沈寒山闲庭信步地从太平身后慢慢踱过,不时抬眼望着漫天烟霞烈火,一副好不悠闲的样子。吴议简直哭笑不得:“我没有偷偷出去玩,我是去办正事去了。”“哦?”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动,最后才落在绕在他脚下的那几条汪汪欢叫的小狗身上,不由带上三分惊喜,“小狗!”小脚从淡青『色』的裙角中探出一寸,小心翼翼地往前点了点,那堆小狗立刻就亲亲热热地围上去,绕着太平的脚仰着头不住地转圈圈。太平被逗得咯咯直笑,又往后退了几步,用自己的脚尖逗着小狗往前走。见她这么喜欢小狗,吴议心思一动,笑『吟』『吟』道:“臣今天出门,就是去买这些小狗的,只要公主喜欢,大可以挑一条去养着玩。”“我知道了!”太平反仰头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明光,“你这叫……嗯,叫贿赂。我听说好些朝臣都是收了人家的贿赂,才给别人官做的。”人没多大,懂得还挺多的。唐朝鬻官买官的自高祖之时便已经屡见不鲜,而在天后把持政权之后便愈发猖獗,这股不正之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成为了官场之中的潜规则,而今就连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都知道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看似稳固而繁荣的盛世就是这样一点点被蚕食殆尽,渐渐落入风雨飘摇的境地之中。吴议惋惜地叹了口气:“想来公主清白正直,是不肯收下臣的贿赂了。”“我,我也没有这么说。”太平目光恋恋不舍地挂在这些可爱的小狗身上,“虽然你送给我小狗,我也没有给你官做,所以这算不上贿赂!”“那这小狗……”吴议故意将绳子举在太平眼前,一副凭君选择的架势。“自然是本公主帮你养着了!”太平灵机一动,赶紧从吴议手中抢出一根绳子,牵出一条花点的小狗,带到自己脚边,玩得爱不释手。“那臣还要多谢公主的恩典了?”两人正一来一回开着玩笑,一个『乳』母嬷嬷便急匆匆地寻来,一见到太平,便抚着心口叫了几声“小祖宗”,连人带狗一起拢在怀中,仿佛搂着稀世珍宝一般。“公主叫我好找!这会子还不去吃饭,让天后知道了,嬷嬷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啊!”太平调皮地伸舌一笑,这才牵着刚从吴议那里搜刮来的一条小狗,被『乳』母推着去用膳去了。等两人的身影转过后院的小门消失不见,吴议才无可奈何地摇首一笑,炮制假死『药』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和旁人透『露』分毫,别说是太平,就连沈寒山和李璟二人他也是只字不提。想到沈寒山,他目光一转,不由落在那个遥首远望的身影身上。自己这位老师一贯洞察秋毫,隐而不发,吴议自己也不清楚,他捣鼓这些事情沈寒山到底知道了多少,又包庇了多少。沈寒山但摇首一笑,负手远眺,目中含着烈烈夕阳,似一股灼灼跃动的火苗,在拂面而来的微风中隐隐一跳。师徒两人沉默相对,却仿佛已经将千言万语诉于不语之中。漫天炫目的霞光的另一端,张文瓘的府中,却充斥着一股苦涩而阴森的气息。草『药』沸腾溢出的微微苦涩在无声息间悄悄侵入了这个烜赫一时的万石张家,混着五月悬挂在门口已经稍显颓萎的艾草的轻芬味道,以及春花谢尽荣华枯萎的腐朽气息,一起沉淀在偌大的厢房之中。但张文瓘很清楚,这里所有的气味都敌不过他身上的那股老人独有的病味,他就像深深扎在府邸之中的一块朽根,是一切权势与财富的来源,但也已经到了腐朽的穷途,从他开始,这里的枝枝叶叶将会一点点枯败了去,再也不能重复当日的繁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病成了这个样子?曾经他还执掌大理寺,一桩桩一件件地审问案子,整个通宵都不觉得疲惫。而衰老和病情就仿佛山倒洪泄一般一夜袭来,让他素来挺直不折的脊梁骨终于倒了下来,倒在软软的床铺之上,再也不能立起。陈继文亦深深注目着这位病弱的老臣,望着他逐渐枯槁的形容和塌陷下去的眼窝,心中已有了三分分晓。再将指腹悬在其尺关,但觉指下如滚珠滑过,又似惊涛骇浪触礁而返,颇有异峰突起之象。见他半响沉默不语,张文瓘嘴角微一嚅动,声音轻如穿堂而过的夏风,一瞬间便弥散于空气之中。“我有什么病,你只管说,不必再瞒着我。”陈继文这才松开指劲,朝这位股肱大臣深深一俯首:“照脉象看,恐怕是肝中有肿疡病灶,才导致气血两虚,虚热入身。”张文瓘由着张子张漪搀扶着,才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病中泛青的眸子如含了一抹寒火,定定地瞧着这个素来无所偏倚的老博士:“可还有『药』可救?”陈继文俯首更深:“下官无能。”“不是你无能,而是我已经到了垂末之年,就算不病,也该老死了。”张文瓘轻轻咳了两声,才接着道,“其实早在孝敬皇帝去时,我就该追随而去,只不过太子新立,诸事不稳,刘仁轨刘公百般劝说,才让我苟全一条老命至今。”陈继文不由出声宽慰道:“除了太子,连圣上也是舍不得您的,圣上都说只要是和您商量过的事情,他都放心呢。”“你瞧瞧我这样子,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圣上仁慈,宽慰我这老骨头几句话而已,陈公实在笑话了。”张文瓘略说了几句话,便很疲惫不堪似的,整个人如一枚摇摇欲坠的秋叶,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到下来。张漪见此情状,赶紧和陈继文使了个眼『色』,陈继文心领神会,轻声道:“张公实在不必多加劳心,只要安心休养即可,我改日再来看您。”张文瓘只虚弱地点点头:“照顾好太子,切莫像孝敬皇帝一般,被人钻了太医署里的空子。”陈继文颔首道:“张公放心。”等张文瓘沉沉睡去,张漪才退出房门,对陈继文道:“陈博士请留步,我有一事要向博士请教。”陈继文道:“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其实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要劳博士费费心了。”张漪这才把今日张管家回报来的西市所见的场景一一道出,又将那了不得的神医的形容样貌描述出来,最后才问道:“不知那位起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