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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周庭谨谦恭有礼,慕义怀德,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父犯上作乱,他不仅不参与,甚至再三规劝父亲千万不可做这种大不韪之事,更枉提他私底下还曾帮助薛、阮两府免受迫害。
尉迟曜并不反感周庭谨,甚至还有些欣赏他,但能够当上帝王之人,哪里可能跟谋反贼的后人讲什么仁义?今日尉迟曜若是放周庭谨离开,那才真是见了鬼!
尉迟曜不再看薛泽丰,只偏头给龙武军统领章坤交代了两句,后者遂朝前走了几步,同对面的那些将士们喊起话来:“尔等见到圣上还不归降?”
“真是好生糊涂!难道你们也要做乱臣贼子吗?”
章坤见不少人神色松动,又道:“尔等先前只是听命行事,圣上自不会怪罪,倘若还有人执迷不悟,那便只能以叛国罪论处了!”
“本将言尽于此,诸位同僚自行判断。”
话说到此处,站在对立面的兵士们不由得迟疑了起来,归根结底,大伙儿都是术朝子民,哪能真和当朝天子作对?
本先这些将士都是护国侯张宗术麾下的人,当初张、薛二人打着“拥曜反周、收复山河”的由头,拥护曜帝从青州一路打到光州,如今众人亲见天子,难免动摇。
章坤见状,赶忙趁热打铁:“诸位听仔细了,你们把这藏在村子里头的赫连大汗、忠勇王妃、以及周氏余党悉数押回,自可将功补过,甚至还能论功升赏!”
立不立功倒是其次,本先这帮人就在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如今听到还有回缓的余地,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护着周庭谨等人呢?
将士们很快就反水了,为首的将领朝周庭谨行了个抱拳礼:“还盼大人理解我等难处!”
薛泽丰眼见众心离散,还想再出言劝阻,不想那尉迟曜却抢先道:“来人!拿布巾把薛大人的嘴堵上!朕现在不想听他说话!”
“”在术朝,文臣的地位虽然很高,但饶是脾气再好的皇帝也不可能纵容宠臣忤逆自己。
很快地,周庭谨一行人从两千余人变成了几百人,除了周家的那些私兵以外,薛泽丰留下来的兵士几乎都站到了对立面。
这些私兵只将两辆牛车团团围住,不叫人靠近半分。
“横竖也是一死,这朝不保夕的生活老子也是过腻味了!少主,你自保重!”也不知是谁,倏地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
奸相倒台,周家兵昔日风光不再,残存的人只跟着周庭谨低调躲藏了数月,如今见对方人多势众、有力不能抗,心中越发憋屈。
可未等这人有下一步动作,土坡上的弓、箭、手立时将拉满的箭、矢射出,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周家私兵闪避不及,接连倒了下去,只见猩红刺目的鲜血不断涌出,渗入到泥土里,形成了一片暗褐色的痕迹。
其他私兵明知死期即将到来,却也没有退缩,他们仍旧笔直地立在小道上,用自己的身躯牢牢地护住身后的牛车。
那章坤见状,嗤笑一声,正待下令要弓箭手再杀,却听到一声喝止:“章将军且慢!”
如今己方势孤力薄,哪里是龙武军的对手,周庭谨只好忍着一腔的悲愤,对自家私兵斥道:“你们还不放下武器!”
周庭谨说罢,率先下马朝着尉迟曜的方向跪了下来:“罪臣请降!还盼圣上仁慈,”
他自然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今日做了俘虏,往后是生是死,便统统掌握在别人手中了,可他又何尝忍心让这帮子忠心追随的兄弟陪着自己送死?
另一边,薛泽丰盯着拜伏在地的周庭谨,心中愧疚难当:
周师兄本该在这小村落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若不是我将人引到此处,他又如何会遭此大难!
唉,终究是我们连累了他
此时,端坐在马上的尉迟曜点了点头,笑道:“周少卿能屈能伸,朕由衷佩服,只不过”
他牢牢地盯着周庭谨,意味深长地道:“只不过这投降也得有点子诚意!”
话音刚落,土坡上的百余好手再次撘弓瞄准,只见龙武军统领章坤朝前打了个手势,那些箭矢倏地破空而来,霎时间,只闻锋刃没入血肉与重物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场数千名兵士,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几百名周家私兵被屠戮,尤其是那些原本隶属护国侯麾下的将士,更是愧疚地别过头去。
周庭谨哪里见得这等惨状!他浑身绷得死紧,正欲与尉迟曜理论,然而想到牛车上的妍儿、母亲与阮兰芷等人
周庭谨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可最终只是闭着眼睛匍匐在地,拢在阔袖中的大掌牢握成拳:诸位兄弟!我周庭谨亏欠你们的,唯有来世再报了
虽然龙武军人多势众,但屠杀这数百名私兵,倒也用了大半个时辰,其后章坤命手底下的人将这些尸体拖走,好清理一条路出来。
一直伴随在周庭谨身侧的两名侍卫长林和赵术互视了一眼,倏地跪下来冲周庭谨磕了三个响头,齐声道:“我二人要先行一步了,少主多保重!”
话音刚落,长林和赵术二人抽出腰间青锋,平地拔起数丈高,直直朝章坤而去。
那章坤到也是个人物,虽然龙武军人数众多,他倒也不想占人便宜,只嗤笑一声,下令叫弓、箭手停止攻势,自己上前亲会这二人。
三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十数回合,章坤仍然游刃有余,可赵术和长林两个却是衣冠不整、气息凌乱,显然已是落于下乘。
这明显就是野兽逗着猎物玩呢!那长林和赵术二人不欲叫人耍弄,竟拿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上,朝着尉迟曜的方向道:“少主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是非曲直终有分晓!”
说罢,赵术和长林二人竟自绝当场。尉迟曜盯着尸首沉默半晌,方才对章坤道:“将这些人葬了再走吧。”
一众人忙活了大半天,抬眼再看,差不多都是近黄昏的时刻了,这时尉迟曜指着土墙后面的两辆牛车,问道:“周少卿,你自告诉朕,赫连大汗和忠勇王妃究竟在哪辆牛车里?”
面对尉迟曜的问话,跪在地上的周庭谨却好似恍若未闻一般,只是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章坤看不过眼,反拿着剑柄戳了戳周庭谨的脑袋:“周大人,皇上在问你话呢!”
可戳了半晌,周庭谨依旧死气沉沉、毫无反应。
“不劳圣上费心!臣妇自己出来便是。”话音刚落,一只素手自行掀开了帘子。
众人循着声音去看,只见一名绝色名姝迎着众人的视线,款款从牛车上走了下来,她越过其他人,盈盈朝尉迟曜一拜:“臣妇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尉迟曜淡淡地应了一声:“王妃快快请起。”
“谢皇上。”阮兰芷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
“皇上,越靠近北地,风沙越大,此处不宜久留,不如先回京再做打算吧。”章坤看了一眼天色,不着痕迹地提醒道。
毕竟尉迟曜也瞒着朝廷出来两天一夜了,今夜再不回去,明日宫里只怕要乱套。
“嗯。”尉迟曜闻言,只略略点了点头,可他的眼神却仍然在两辆牛车之间流连。
“那末将这就下令开拔了。”章坤毕竟追随尉迟曜多年,主子想些什么,他大约也能猜到,是以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另外一辆牛车走去。
阮兰芷见状,面色一变,糟糕!若是叫他发现妍儿在那车里
不仅阮兰芷心焦,周庭谨也是大急,正要上前阻拦,身后两名龙武将士倏地上前将他制住。
“圣上,大汗正在我身后的牛车里休息,他身子似乎不大好,还望皇上请大夫为他诊治一番。”这阮兰芷面上瞧着还挺淡定,其实内里已经变做破皮的混沌——乱成一锅粥了。
也不知射中赫连元昭的箭、矢上除了软骨散以外,是否还抹了其他毒液,先才他在牛车里已经呕过两次血了,若是再不医治,情况只怕越加危急。
眼下可不容许阮兰芷害怕或惊惶,先保住妍儿和赫连大汗的性命才是首要的。
尉迟曜闻言,点了点头:“大汗抱恙,自然是要诊治的。”
本先尉迟曜就好奇这另外一辆牛车里究竟藏着什么,如今见二人面色有异,只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是以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辆牛车。
章坤很快就将帘子放下了,可就是这短短几息的功夫,众人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只见牛车里,一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嘴里吃力地咬着布条,她肩膀以下的身体被一大块厚重的棉布遮着,身后有个婆子正抱着她的腰一同坐在垫子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扶着她的肩膀,而另外一个婆子则是双手伸入棉布内,嘴里还徐徐说着些话。
“竟是如此!王妃真是费心了。”尉迟曜讥诮地道。
原来不止赫连大汗毒发,另一辆牛车上甚至有人在分娩,难怪这迟迟不肯露面的阮兰芷主动现身了呢!
看过牛车里的景象之后,众人沉默下来,周庭谨绝望地闭了闭眼:这可不是什么求饶就能放他一马的小事。
“皇上”章坤给尉迟曜递了个眼色,那用意已是十分明显了:这孩子是个祸根,千万不能让他留在世上。
若是这时候将产妇从牛车里拖出来,那必然是一尸两命。
“不忙,先上路回京吧,等她生下孩子再处理不迟。”尉迟曜冷着脸说道。周妍儿的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他要找个由头弄死个孩子还不容易?
再者,尉迟曜虽然想将周氏的余党一网打尽,但他刚刚才将周家私兵统统射杀,若是当众把正在生产的女人活活弄死难免叫那些个刚归降的将士们心寒。
在尉迟曜看来,周家倒台,余党也被尽数诛灭,留个孩子若是没人扶植,实际上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一众人正在归京的路途上,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