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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寒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对上颜安困『惑』又纯良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嫌恶。
他最讨厌的就是颜安这种眼神。
无知、软弱、怯懦,带着让人烦躁的纯洁和无辜,很想让人把他的脖子掐在手里,看看是不是也和他人一样,一捏就碎。
简直弱小地堪比蝼蚁。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占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是那位大人的儿子。
为什么是颜安?
为什么不能是他?
明明他更优秀的——他是哨兵,是首都军大都极为罕见的2s级。他入学考试门门高过90,机甲测试从未掉下过a,甚至连枯燥乏味的体能训练都未曾松懈过一次。可以说,整个军大都鲜有人能出他其右。
他生来就应该是人上人,可上天为什么却给了他一对平庸到愚昧的父母?
颜寒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带着凯因斯坐在教室的另一边。
颜安眯起眼,在他移开视线的同时收起了那副单纯的面孔。随后,他漆黑的眼珠向身边的周涛一斜,若有所思地将刚刚脑中浮现出的一点思绪藏在眼底。
方才颜寒进门时的尴尬和安静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跟着溜走。郭淳二郎腿翘得老高,面上也有几分不爽:“怎么这人也上这课?以前明明没见他来过。”
“今天是袁邱教授的演讲,他估计是来旁听的。”周涛小声猜测道。
袁邱就是郑星云的导师,同时也是一名非常有声望的老教授,无论是机甲设计理论还是精神力开发,他都是整个联邦星系中走在最前沿的人物。
相比老对手教国星系的单系发展,联邦星系向来本着以传统科技研发为核心、精神力为辅佐能力的国家政策,源源不断地形成生产力和战力。因此,像袁邱这种双料专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国宝级人物,几乎可以被供奉起来,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足够荣幸,所以颜寒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算什么意外。
“眼光倒是不错。其实要是他不是哨兵,没准还能和咱们成为朋友。”周涛一向尊敬袁教授,因而如此说道。
郭淳看到颜寒的脸还是有一股恶气,坚决否认周涛的假设:“呸,就他那『性』格,根本不可能。”
对此,周涛言之凿凿道:“我和颜安还好说,他要是普通人,你俩肯定是朋友。”
颜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周涛解释道:“就那个学姐……不是老让我拿点颜寒的东西吗?我就发现这人和郭淳有个共同偶像啊。”
听到这话,颜安陡然坐直身体。
郭淳也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会吧,就他?还配做红缨大神的粉?”
二郭子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也没收敛分贝。在场五感发达耳听八方的哨兵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郭淳。
颜寒也不例外。但他自视甚高,平日里懒得和这些看不上的普通人计较,因此只冷哼一声,便看向别处。倒是旁边的凯因斯一直紧锁眉头,看谁都像被欠了几十万星币。此刻听到这话更是咽不下那口气,作势就想起身找茬。
颜寒厉声道:“坐下。”
凯因斯瞪着眼睛,眼里全是凶狠和不甘。
颜寒又道:“不要和傻子一般见识。”
这次凯因斯被说服了。他缓缓坐下身,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演习赛里和这群五感迟钝的傻子们好好上一课。
上课铃适时地打起,年迈的老教授跨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来。他看了一眼台下的学生们,颤颤悠悠地脱下眼镜,开始讲课。
尽管至关重要的演习赛日渐临近,校园里常见的景『色』却还是一成不变。
颜安昨夜本就睡得不好,再加上一天的课下来,铁打的身体也容易犯困。他走出教室,正是这座星球夕阳最美的时候——这里和人类曾经的家园不同,每日的夕阳总是能持续很久,像个恋恋不舍的姑娘,在离开恋人身边前总能想办法让自己的回眸显得更美些,以换得心上人的一点挽留。
此刻,橙『色』的光辉洒在身侧的教学楼上,在玻璃的折『射』下闪出些许若隐若现的眩光,虽美却也刺眼。
颜安思量片刻,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到希佩楼。
希佩楼是一栋双子楼,南北两栋中间有一条极长的绿『色』长廊作为连接。颜安的身高混在普通人里不算太矮,他纵身一跃,轻巧地从一侧攀上长廊的顶部,又靠着臂力撑起身体,不费吹灰之力便坐在了长廊的顶部。
这个时间点,往来于这条路上的大多是结伴出去约饭的人群。迫于五脏庙空空如也的巨大压力,大多不会注意到头顶这种地方会有个人。
颜安盘腿坐在上面。
从这个位置看向远方,可以看见一座雪白的高塔,高耸地矗立在天际线上。
那座塔名叫象牙塔,里面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却也和他不一样。
他们都是向导。不同的是,那座塔里的都是天生的向导。
联邦是个在很多方面都相当开放自由的星系,以首都星为原点共有五个层层叠绕的星系。
除了游离于其他星系之外的delta星系较为混『乱』外,其他数个星系中的成百上千个宜居星球都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和十分成熟的社会体系。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星系,对于向导们来说依然是人间地狱。他们从觉醒之后就会被送往各地的象牙塔,经过对意识云的训练,成为专门安抚狂躁症的工具。每一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向导,都会在成年后被指定给一位相容的哨兵。
对于年轻的向导们来说,身体的完全结合就意味着臣服和同生共死——结合双方中的任何一方死亡,都会使另一方陷入结合破裂的巨大痛苦而紧随而去,无一例外。
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权,甚至连反抗都不可能,从觉醒的那一刹那起就成了被支配者。
尽管这种包办分配制常年被许多向导保护主义者和人权斗士批判为灭绝人寰的无人『性』驯服,但它却依然是目前最稳定也最直接的办法了。
因为向导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却与之相反的需要承担起太重的责任。
只有结合后的向导才能安抚哨兵的狂躁症。而每一个哨兵——无论精神力强弱——对于联邦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在过去与教国星系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以一敌百、以一敌千,甚至以一敌万的哨兵自始至终都是双方最重要的主力军。失去一个s级精神力的哨兵,有时候就等于失去了一整只军队。
因此,任何一个隐瞒身份选择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向导,都等于变相杀了一位优秀的哨兵。
很多时候,胜负就在这一位哨兵之差间。
白『色』象牙塔在夕阳下确实很美,却美得让人心颤。颜安就这么坐着看了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
他不想进白塔,也不是正义凛然的平权人士。别人的生死、自由、道义、志向、野心,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只想做条咸鱼,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然后偶尔在温柔舒适的小浪花的拍打下翻个身。
可是颜安忘记了,找上门的通常不是善解人意的小浪花,而是足以淹没他的狂海巨涛。
他看了一眼在手边震动的个人终端。那个只熟悉了一天的通讯号不由分说地弹了出来。
秦轩:你在哪儿?
第12章()
颜安瞥了一眼远方的白塔,没理。
个人终端在三分钟后又响了两声……三声……四声。在接连响起第五声的时候,颜安终于忍受不了这股噪音,伸手抓起终端,冰冷地回了两个字:干嘛?
刚发出去一秒,秦轩的回复就进来了:早上说好的,要接你。
反正周围空无一人,颜安也懒得装样子。他把圈起的腿伸直,坐在顶棚上晃来晃去,十分随意地回答:我以为那是客套话。
秦轩这次的回复慢了一些:去希佩楼干什么?你最后一节课不是在文学楼吗?
颜安:????????
他环顾四周,甚至抬起头检查希佩楼周围可以看到这里的楼层,最后视线落在个人终端上,脑海里浮现出早上秦轩拆公用终端时的场景。
现在立即申请更换个人终端还来得及吗?
颜安把手里的终端翻来覆去,最后决定冷处理。
秦轩的消息一条又一条地弹出来。
秦轩:在猜我怎么知道的?
秦轩:你最后那节课,我老板的演讲是我帮忙备的。
秦轩:你觉得那段意识云导接的研究成果怎么样?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在上面。
秦轩:他的课很不错吧?以后你也申请他的研究生呗。他很惜才的,以你的水平决定可以上。
秦轩:怎么不回话?
秦轩:我早上说的不是客套话。
秦轩:我要过来了。
颜安恨不得把终端立即扔了。
他答道:学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秦轩:没有,你是第一个。荣幸吗?^_^
颜安盯着那个笑脸沉默了三秒。
颜安:很荣幸,所以学长就不必让我更荣幸了。您还是先请自己回吧。
秦轩的回复一如既往地迅速:晚了。
颜安抬起头,视线正好撞上同样一脸笑容的秦轩本人。那人正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拿着终端,在楼底的夕阳下笑着看他。
颜安:……
其实自从知道秦轩身上也很有可能有个巨大的秘密之后,颜安对于见到这人并不算太抵触。毕竟只有接触的多了,他才有可能把那个秘密翻出来。等手里握住了男人的把柄,两人互相牵制,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继续做咸鱼。
但这并不代表颜安就乐意和秦轩堂而皇之地站在一起。
这人就是个移动光源,走到哪里就闪到那里。要不是希佩楼还算偏僻,他们俩现在肯定已经被人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