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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绣衣使-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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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痕的眼睛微微睁大,不觉闭紧了嘴唇。他摇了下头,却垂了眼帘不敢去看娘:“我……就在外面,听见别人说的。”

    一阵静默。好像连她的呼吸声也听不到……这样的沉默,比那愤怒着恼的问话,更让人不安。星痕顶不住,抬起眼睛,正对上她的目光——不仅仅是那种一眼能看透他心底的冷肃,还掺入了几分,一个孩儿所最不能抵受的——母亲的伤心。

    “……不肯讲实话?”娘就那么看着他,低低地问道,一瞬停滞,继而又是一句,“对娘,撒谎吗?”

    男孩一下子跪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只是颤抖,凉凉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悲伤,却不曾哭。

第61章 思相忘(2)() 
母亲看了他片刻,转开头,闭了一会儿眼睛。“不许去。”只是说了淡淡的三个字。

    片刻无语,跪在地上的孩子忽然抬头,略略提高了声音:“娘,我想去,其实我是想……”

    “不许!”禁令断然掷下,硬生生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那个一向温暖的声音,此刻怎就变得这般绝情?

    星痕不再张口。不求情,也不答应——一时竟生出了这样的决意,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而母亲也只默默起身,淡然地拾掇桌椅,点起油灯,往厨房去端来已做好的晚饭。

    良久过后星痕方知,他已遭受了最严厉的惩罚。整个晚上,母亲都未与他说一句话。

    月亮向西南沉落,好容易落入了墙壁上小小的窗,才看了一会儿,却又被屋外山丘的黑影一点点吞掉。星痕对着窗子侧卧,怎么也睡不着。那些小山丘,不高又不低,也像墙壁般环绕在家的周围,挡住了好多好多风景。平平的开满花的田野,石头垫成的弯曲的路,还有从来不曾去过的,陵阳大城。

    隔了一会儿,凌『乱』飘忽的心念就会转回到傍晚的那一幕,心口便又泛起一阵浓重的酸涩之意。有几次他都觉得眼角快要撑不住下坠的泪水,但翻身、仰头,牙齿咬出声响,总归是忍住了。“男孩子,不能哭的。”——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句教导,却就这样每次都会缭绕在耳边,那声音和蔼却笃定,似是远隔云霄外的一个男人。星痕从未细想,其实也有点不愿去琢磨,但心里委实已早有猜度——那应该,就是父亲。

    最后一片月『色』也已没入山后。用尽了力将一股酸涩咽下喉咙,他终于猛地坐了起来。

    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越是这样,越想要去。

    静了片刻,他翻身下床,穿好衣裤,又带上一小把竹棍。他静悄悄地『摸』出家门,望着天上的星辰辨认方向,大步踏向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

    黑夜里有些跌跌撞撞,跑了也不知多远的路程。直到天『色』开始泛亮,心间沉重的委屈也似随着奔跑出的汗水而慢慢地散掉,甚至有一丝踏春远足的轻松与期待油然而生。脚步就这样慢了下来,终于停住,他不禁举袖擦了擦额头,却是忽然一怔。熹微的天光渐次洒落,这才看见自己所经过的陌生草野之中,竟生着一丛丛淡蓝的小花。

    “隐香”,是娘最喜欢的一种花呢。只是寻常难见,偶在山边林下遇到一两朵,却也花期短暂。想不到在人迹稀少的此处,竟有成片的在生长。

    星痕惊喜了片刻,又暗自微微垂下头。今天竟如此任『性』,第一次违抗了娘的话。但其实……只是想让娘开心啊!他默想了一会儿,带着香味的风拂过脸边。

    “快去快回。回的时候为娘采上一些这里的隐香,好好地向娘道歉。”这样决定着,他不觉有了笑容,继续往前奔去——陵阳城高大的影子,仿佛已看得见了。

    那一年,他十二岁。委实还是个孩子,但也已稍稍懂事。日后算来,所谓的“懂事”,约莫正是从那时起开始的。只是何尝想到,一朝起始,将要懂得的,便实在太多太多。

    越过山坡的时候他摔了两个跟头,裤子破了,膝盖生疼。还好掌中的东西没有弄脏,紧紧捏在手心,都有些沾了汗。“娘,娘,我回来了!”星痕高声叫着冲进家门,却是一愣。

    屋里十分安静,母亲在泥炉上煮着茶水。两个衣装体面的陌生人坐在她的对面,一个三十上下、面『色』紧绷的男子,还有一位须发银白的老人,肃然闭着双眼。……家里有客人?几乎是几个年头也不会发生一次的事情。

    星痕只愣了片刻,仍抑不住激动,径直跑到母亲跟前。“娘,你看,这是我在‘方圆会’上赢的!是雪花楠木制成的算筹!”他双手捧出一个华贵的锦囊,里面『露』着一支支雕工精美的木签,『色』泽沉雅而光润。“娘,我……我得了第一名呢。”男孩低下头,有些嗫嚅,转而眼中又闪着光,“娘,你教我用算筹吧!”

    突然一声沉响,那位较年轻的客人,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满心兴奋的孩子一惊,茫然转目去看,不知是否自己太失礼了,一时局促无措。

    “星痕,把你手里的东西烧掉。”母亲说了话,沉静而有些淡漠。孩子骤然愣住,从头到脚,都是一冷。

    他睁大了双眼,须臾未动,却见母亲提起早已煮沸的茶壶,『露』出泥炉中的火焰。“还要不听话?”冷肃至极,她说出最令人难以违拗的话语,“……还是,娘的话,你再也不想听了?”

    星痕紧紧地攥着锦囊,用力到指节有些发青。母亲就那样提壶等着,他终究只得将那东西靠近火炉,手指慢慢地一松。再也说不出话,他掉头奔进了里间的小屋。

    关上门板用额头顶住,全身的力气都要用来扼制眼泪。耳朵被酸痛塞住了,只闻一片轰鸣。因此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渐渐开始听见那门外的谈话。

    “你忘了,当日你自己应承过什么?!”是那个男子,发出愠怒的质问。

    “未曾忘记。”母亲的声音仍是平静,“这十年来,星痕从没有麻烦过林家,更不曾拖累林家的声誉。今后,也不会。”

    “不会?昨日‘方圆会’上,他用邪路算法将十几个林家子弟一概战败,已经引致满城议论纷纷!”那男子说着,恼怒更甚,“当年家中长辈心软,不但宽恕了你,还准你寄居祖宅。你却不知好歹,竟然还不安分!”

    母亲默了一瞬,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当年林家迁家入城,你们个个欣喜,无一人愿留下看守祖宅。若非是我自请此任,家中长辈又怎会容我母子有这栖身之地?”

    那男子却是一哽:“林素,我知你一向口齿厉害。但今日宗公在此,凭你再是巧言狡辩,也逃脱不了你的罪过。”他的话语冷硬,句句都像长着尖刺,“你当年行止不端,已令门楣蒙羞。亏你不知自愧,竟敢又叫你那野种来生事端。哼,你的盘算我岂不知,我林家数代,都是凭借算学光显门庭。你这般教导他习练算术,又指使他到‘方圆会’上去出风头,无非是想推那野种攀上林氏门户,也好讨个好出身。”他说着,鼻间嗤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野种是你与那妖人私相苟合所出,永世不得入族谱,也永远别想得到林家的姓氏!”

    “林衡!你休要妄言!”母亲突然清喝,再也难抑的悲愤,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稍顿片刻,她强忍了心绪,言辞冷决:“我与林家,十年前早已恩断义绝。你们放心,星痕,绝不会攀扯你们的名门大族一分一毫。他只是我林素一个人的儿子。我的儿子……姓素。”她昂然道,“林素的素!”

    藏在门后倾听的星痕,忽地周身一凛。

    一语落时,命运便落定,前一时那个『迷』茫的孩子,转瞬已长大成另一个人。他的表情滞住,目不移睛,因伤心而佝偻的腰背,不觉间慢慢无声地挺直。

    林衡好像愣住了片刻,转而又是一声冷哼:“本就是野种,爹姓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这样说便可逃脱?”他说着,转向身旁的老者,切切低言道,“宗公,依我看,有他一日,林家便不得清静。还须您做主!”

    母亲的呼吸明显加重,只听见她裙褶牵磨,碰翻了一只茶杯。良久寂静后,那低沉的老人声音,第一次在这房中响起:“家法,暂可不动。”

    一声骤然松弛了的呼气,柔弱女子扶住桌边。“宗公!”林衡不满而讶异地叫了一声。

    宗公并未理他,只沉沉地又说道:“但,汝子必须立誓,终身不涉算学。”

    整间古旧的大屋,忽然寂静下来。紧闭着门的小小里间中,也不闻丝毫声响。良久,林家叛逆的女儿才微颤地开口,那声音听来,竟几乎是有些可怜。

    “宗公,林素……从未刻意教导小儿什么。他是真心喜欢算学的……”她说得迟疑,字字艰难,“林素自知,已无身份相求。但小儿无辜,拜求……宗公……”

    就在那低弱的话语咽住咽喉似已再难为继的时刻,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忽地将它打断。

    那个身量瘦小的男孩子,近乎平静地走出来,站到母亲的身前,面对着宗公与林衡。不久之前还强抑着泪意的眼睛,此刻神寒意定。他倏忽跪倒在地上:“星痕,当天立誓!”

    母亲惊得撑起了身子,林衡也不禁怔住。须发皆白的宗公睁开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少年。

    星痕举手向天,有些微微地发颤,一字一句,却说得无比清晰:“星痕今朝姓素,永世姓素。有父无祖,有母无族,永生永世,与林家全无瓜葛。”

    这样的誓言尽出意外,大人们一时都无声地愣住。宗公的眼中泛出一丝沉肃的精光——直到此刻,这个孩子却猛然激起了他心中的惕厉。

    稚声誓言清亮地回『荡』着,而后是须臾的静默。只见那孩子抿了抿单薄的唇,又再开口,补充了这样的话语:“终我一生,绝不与林氏子弟为敌。星辰在上,以血为誓!”话落,他突然举起一支细小尖锐的竹棍,决绝刺破了自己的手腕。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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